李照月所住的地方位于城中的西侧,被称为“西街”,这里聚集了各种流浪人员,三教九流与下三滥的人群。
孙德柱几人从宽阔的街道走入了一片空地,过了这里,就是西街的范围。
空地旁边立着几座孤零零的房子,很少有人居住,最近有间院子居然罕见地亮起了灯。
站在空地上向两边看去,是如此的泾渭分明。左边是宽敞干净与高大明亮的街道房屋,右边是杂乱不堪,低矮破旧的西街。
几人刚走了进去,就有人将一桶污水随意地泼在了地上,嘴里还在吵吵嚷嚷地骂着某人。这种事情是常见,熟悉到几人也没有停留下来争执,就这么面不改色地继续前行。
孙德柱喝得有些醉意,陶异决定先将他送回去。几人拐进一条黑暗的小巷时,陶异发现前边站着一个人,身形魁梧,手中拿了一把刀,面色不善地紧盯着几人。
不好,他心中一惊!
意识到不对,陶异连忙带着两人调头,刚走了几步,又立马停住了脚,不远处也有个手持利器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人。
这里每晚都会发生一些流血事件,甚至有人就此消失,他们势单力薄,从不主动招惹麻烦,眼看两个大汉不停地向他逼近,陶异将陶桃护到身后,向两人问道: “不知两位大哥在此可是有什么事吗?”
“自然是有贵人找我们来的,至于什么事,你们应该很清楚才对。”
“不知是哪位贵人?”
“到了你就知道了。”
陶异心中大叫不妙,看来今晚是不能善了,这两人应当是被孙德柱破口大骂的那个男人找来报复的。
对于来抓这三个人的事情,两人也没有看在眼里,几人还没有他们的肩膀高,实在是轻而易举。趁着两人靠近的时机,陶异悄悄将陶桃拽到了前边,瞅准时机,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快跑。”
那两人对于跑了一个也毫不在意,毕竟付给他们的钱也不值得再去大费周章,随机将陶异两人劈晕拖走。
好痛。
孙德柱比陶异更早醒来,只觉哪哪都疼。他悠悠地睁开眼,只见一片黑暗,伸手向四周摸了一下,牵动到了胳膊和前胸后背,“嘶”,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痛。
他的动静似是被人注意到,有人拿了个油灯走了过来,“他好像醒了。
孙德住借着这微弱的亮光看了看四周:斑驳破旧的房屋,肮脏恶臭的空气,地面还有一些鲜红的血迹,外面还有一些嘈杂声和惨叫声。
“吱呀”,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孙德住费力的扭头去看,果然是他,那个被他追着骂的管家。
那两人见雇主出面,立马恭敬地为他添茶倒水,还搬出了一把铺着毛毯的椅子。
“怎么样?”他高高翘起二郎腿,就坐在孙德住的正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说过要让你好好等着的。”
“是我不对,一时嘴快,惊扰了您,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孙德住干净利索,毫不犹豫地立马道歉,又保证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有按照我吩咐的办了吗?”那人没有理会他,接过递来的茶水,看向那两个大汉询问着。
“您放心,我们都是按规局办事的,已经按照您的要求,狠狠教训过他了。”
另外一人又在旁边补充道:“保证他一个月都动不了。”
“才一个月吗?”他饮了一口茶水,口腔立刻被这下等茶叶的苦涩填满,忍着不适皱眉将茶水又吐进了杯子里。
他看着旁边那人手中提着的一壶泡茶的热水,伸手接了过来,蹲下身掰开了孙德柱的嘴巴,把那壶水灌了进去。
热腾腾的水直接进入喉管,孙德柱脸上立马升起红温,被烫的直接咳了起来。
那人好像发现了什么趣事,脸上露着恶意吩咐道:“再去烧壶热茶来,要刚烧好的。”
被他的话惊到,两人一时有些楞住了。
“怎么?办不到吗?”
“您稍等,马上去办。”一人立马出门去烧水,一人继续留在他旁边等侯吩咐。
孙德住见他还要下毒手,想着被自己牵连的陶异,立马哭嚎了起来,各种求人的话都说了一遍。见他不为所动,也不管不顾,又把他各种骂了一遍。
管家冷眼看着他,皮笑肉不笑,“趁现在还能说,让你再多说一会儿,不然以后变成哑巴可就没得说了。”
孙德住立马闭嘴。
李照月穿梭在小巷的角落里,一边警惕着周围的人,一边搜寻几人的身影。
半个时辰又过去了,还是没有看到人,陶异没有看到,陆絮风和陶桃也不见踪影,带着冷意的空气让她喉咙有些发干,吞了几下口水,又继续转向另一个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距离吵闹的人群越来越远。
连续的路程让她的双腿逐渐开始酸疼,喉咙也干的冒火。我现在需要一碗水,她想,最好还能休息片刻。
李照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月光明亮温柔,让她有了放弃的想法,却又担心陶异真的是被自己连累的陷入险境,她又下定决心打消这个念头,拖着疲惫的双腿继续向前。
突然,就在她再次跨进一条陌生小巷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的台阶下有两个人毫无知觉的趴在那里,旁边还有一条饿的眼冒精光的老狗,正在两人身上嗅来嗅去。
“走开。”
她怒喝一声,连忙走了过去。
那狗见有生人过来,面露凶光地对着李照月竖起了尾巴,李照月想起了先前有人说过的老方法,也怒目瞪视,一人一狗对峙了片刻,最终还是人占了上风,那狗不甘心的绕着孙德柱走了一圈,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
“怎么回事?陶异。快醒醒。”
李照月连忙上前拍了拍他,却发现手下十分黏糊,低头看去,是一片鲜艳的红色,陶异躺在地上毫无动静。
她又将旁边的孙德住轻轻地翻了过来,只见他的情况比陶异更加严重,嘴上脸上都是高高的红肿,头发湿哒哒的搭在脸上,衣服几乎被鲜血浸湿。
李照月在医馆耳濡目染,知道此时要如何确认他的状况,她弯腰听了听他的心跳声,又伸手探了探鼻息。
有动静,还活着。
正当李照月想着该如何将两人带回去的时候,陆絮风也恰好过来了,见到李照月竟然在这里,他有些意外。不过眼下情况危急,他也没有在此刻多问。
陶桃见到陶异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跪在地上双手颤抖不止的哭嚎起来。
李照月上前将她抱在怀中,捂住了她的嘴巴,温声劝慰道:“嘘!先别哭了,我们先把你哥哥带回去,好吗?要是等下再将那些坏人引过来就不好了。”
陶桃听懂她的话,渐渐止住了哭声,只是瘦弱的肩膀还在不住颤抖。
李照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问道: “桃桃真乖,你知道你家在哪里吗?能在前面给我们带路吗?”
陶桃站起身来抹了抹眼睛,对着四周打量一番后,确定地点了点头。
李照月和陶桃一起走在前方,两人一人一只胳膊架起了陶异,陆絮风走在后面,身上背着气若游丝的孙德柱。
几人就这么一起穿过了寂静无人的小巷,顺着一条条偏僻的小路,躲过嘈杂的人群,艰难地走回了家中。
陶桃家住在西街最外层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只有几间破烂低矮的房间,屋内没有窗户,更显狭小漆黑。
三人奋力地把陶异和孙德柱并排放在了一堆破木板堆成的床上才得以喘了几口气,几人身上都被染上了血迹,陆絮风更甚,后背已经全是红色。
两人的伤情已经不能再耽误了,要先做些简单的处理,只是这个光线……
“有油灯吗?拿过来。”
陶桃对自己家中很熟悉,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只油灯拿了进来。
“真厉害,”李照月对她夸奖道:“把灯再靠近一些。”
陆絮风趁着这小小油灯发出的光芒,帮李照月把这两人早已被鲜血浸湿的破烂衣服割了下来。
孙德柱整个上半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的,腹部是一大片的乌黑青紫,肋骨处也几乎被殴打的痕迹布满,身上还有大量的刀伤,此刻还在缓慢地流血。
陆絮风随手将他翻了过去,背部的情况同样惨不忍睹,不过一致的是,伤口都是避开了要害下手的。
陶桃虽然一直生活在这里,不过有陶异在她很少接触到这种残忍的一面,见到这可怖的画面,一时被吓得脸色发白,整个人也控制不住开始发抖。
李照月看她情况有些不对,轻声道:“桃桃,这里有伤药吗,去找些过来。”
陶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桃桃...”
李照月又重复了一遍,陶桃才缓慢地有了反应,身体慢慢转向她,眼神还带着恐惧。
伤口处理也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陶桃年纪小又害怕,李照月让她待在了一边,陆絮风身形不动,稳稳地举着油灯站在她身边,替她将手下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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