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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认亲

赵妈妈带着苏照月从偏门进了魏府,直奔后院。刚踏进后院,就听到隐隐约约的“咿呀”声。

赵妈妈笑着解释道:“今日是您舅母的生辰,请了戏班子在花园里搭台唱戏,为您舅母祝寿呢。”

赵妈妈并未直接将苏照月带去花园,而是将人带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进了屋子,赵妈妈对苏照月道:“表小姐,奴婢还是需要先看看您后颈的胎记,才好去跟老夫人回话。”语气中带着些歉意。

苏照月态度坦然,转过身去,将头发挽起来。她将衣领拉低,露出白皙的颈项,只见后颈中间靠右的位置有一块桃花形状的胎记,颜色虽然淡淡的,但是形状格外清晰。

赵妈妈连连点头,“不错!就是这个样子的!比小时候大了些,但是形状一样。”说着,她唤了个丫鬟进来,“表小姐先坐,奴婢这就去回禀老夫人。”

等到赵妈妈走远,苏照月才仔细打量了下屋子,又看了看眼前比自己稍大些的丫鬟。此刻丫鬟正好奇的看着苏照月。

苏照月微微一笑,语气和善:“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奴婢叫天冬。”丫鬟声音清脆。

“味苦,性平,无毒。养阴润燥,清肺生津。”苏照月随口说道。

天冬惊讶,“小姐,您知药理?”

苏照月点点头,“天冬,你可以跟我讲讲这府里的事吗?”

天冬是老夫人院里的二等丫鬟,心性单纯,见这位新来的表小姐态度亲切,便也少了拘谨,脆生生地答道:“是,小姐。咱们府上人口不算太复杂。老公爷和小公爷——就是您的舅舅,如今带着三位孙少爷镇守北地呢,前些日子听说今年过年他们要回来述职。”

“那府中除了外祖母和舅母还有什么人呢?”苏照月继续问道。

“大小姐朝颜前年出阁,嫁了羽林卫指挥使周大人家的二公子。家里如今就只有二小姐朝朝了。她性子活泼,您见了肯定喜欢。”

正说到这,苏照月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女声,“你就是阿月表姐吧!”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妙龄女子从门口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同样打扮华贵的中年美妇,她们身后跟一众丫鬟仆人。

天冬见了来人忙福了一礼:“夫人,小姐!”

苏照月亦含笑见礼:“阿月见过舅母,表妹。”

宋氏笑容和善,上前握住苏照月的右手,“阿月!”

不经意间,袖口微落,苏照月的右手手腕露了出来,只见手腕处有一条不到一寸的疤痕,疤痕很淡,是烫伤留下的,已经有些年头了。

宋氏见到疤痕问道:“阿月,这疤痕?”

苏照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疤痕,“这疤……我只隐隐记得,似乎是与谁玩闹……像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她似乎穿着粉色的裙子。一时没留意,撞了人,一碗很烫的东西泼了下来……”她抬手揉揉额角,语气中有些懊恼,“舅母见谅,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宋氏忙宽慰道:“无妨,不记得便不记得了。”

那日正是魏朝朝穿着新做的粉裙,在自己的院子里与苏照月玩闹,撞翻了秋霜手中的燕窝,虽然立刻请了大夫,可最后还是留了些疤。这细节,除了当时在场的人,绝无外人知晓。至此,宋氏心中再无半点疑虑,眼前之人,必是魏璇灵的女儿无疑。

今日宋氏生辰,虽然没有大办,但是国公府还是来了些相熟的大臣家眷。刚刚赵妈妈向老夫人禀报说苏照月寻到了,老夫人本想让赵妈妈将人直接带过去,魏朝颜阻止了。她说若是不加以证实苏照月的身份就直接认下,后面发现若是弄错了,国公府难免会成为京城的笑话。

宋氏便想到了这件事,于是自己亲自过来,再加以证实。如今苏照月的身份没有问题,那自然是要带她去见老夫人的。因为魏璇灵还有她两个孩子的事,老夫人对苏家心中一直有怨气,如今比苏家先找到苏照月,在大庭广众之下认下她,也是在打苏知行的脸,老夫人也能出一口恶气。

宋氏见苏照月一身素衣,便吩咐夏雨道:“我柜子里有一套给颜儿做了没穿过的衣服,你去取来,再取一副头面来。”

魏朝朝连忙阻止,“阿娘,您那衣服都是阿姐多少年前的了,早就过时了。我跟表姐身形差不多,前几日才做了新衣裳,我让小梨去取。”转头吩咐小梨道:“你去将那套鹅黄色得取来,还有上月刚打好的头面也一并取来。”

听到魏朝朝的话,宋氏笑道:“你今日怎么这么大方,前几日,阿婉来,看上了你那副头面,向你讨,你可是一口就回绝了。平时你的东西可是半点都不让人的。”

魏朝朝撇了撇嘴,“阿婉表姐的好东西多的是,还来讨我的,分明就是给我找不痛快。阿月表姐就不一样了……”她看到苏照月的打扮,猜测苏照月这些年定然过得不怎么样,心中就生出些怜惜,她伸手挽住苏照月的手,“表姐这些年在外面,不知吃了多少苦,我送些东西给表姐,心里才高兴。”

苏照月微不可察的顿了一秒,很快脸上又恢复了温婉的笑容,“多谢表妹。”

阿梨很快就取来了衣服和头面,魏朝朝将苏照月拉到里间,指挥丫鬟给苏照月换好衣服,梳妆打扮一番。

两人从里间手拉着出来,宋氏也愣了几秒。宋氏的大女儿与自己更像,小女儿却与魏璇灵更像几分。如今看到两人从里间出来,倒像是看到了一对亲姐妹。

“阿娘,表姐好看吧!”见宋氏都愣了,魏朝朝一脸得意。苏照月五官精致,不施粉黛时看上去就清秀异常,如今一打扮,更是国色天香。

魏朝朝拉着苏照月就往花园的方向走去,“表姐,我们快些去见祖母,她老人家看到你肯定高兴。”

宋氏跟在后面,笑道:“你慢些,仔细脚下。”

魏朝朝拉着苏照月到花园时,戏台上的戏刚刚落幕。老夫人看上去兴致缺缺,在座的宾客也有些疑惑。

今日一来,老夫人和宋氏看上去都有心事一般,刚刚老夫人身边的赵妈妈从外面匆匆回来,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老夫人看上去神情激动。后来宋氏带着女儿魏朝朝就匆匆去了。都觉得今日魏府定是要发生什么的。

老夫人看到魏朝朝挽着一个妙龄女子向自己走来,待看清那人的脸,她整个人都怔住了。她缓缓起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眶慢慢红了。她缓步上前,泪水滴了下来。

苏照月见老夫人如此,连忙迎上前去,老夫人一把就将人搂紧怀里,痛哭道:“我可怜见的孩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快让外祖母抱抱,这些年受苦了吧!”

宋氏赶忙上前,劝慰道:“母亲,找到阿月是喜事,您应该高兴,可别哭坏了身子。”

老夫人这才将苏照月松开,勉强忍住泪水,却依旧牢牢地抓住苏照月的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又忍不住哭起来,“像,真像你娘亲啊。哎,我可怜的儿啊,为娘终于把你的女儿找到了,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放心了。”

苏照月也跟着落下泪来,两婆孙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眼泪。

在座的宾客见了这一幕也都猜得七七八八了。苏家有一个从小走失的女儿,在京城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没想到时隔十年,竟然还真的找回来了。

老夫人让苏照月坐到自己身旁,郑重其事地向在座的宾客说道:“今日老生失态了,让各位见笑了。诸位都是我魏家的至交,应该也知道,我那走了的女儿有一女在幼时走失。我女儿唯一的遗愿就是能找到这个女儿,这么多年,我们魏家不惜人力财力一直在寻找。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找了十年,终于让我们找到了。”

说着老夫人起身站了起来,苏照月也跟着起身,老夫人将她往前带了半步,接着说道:“诸位,这就是我走失多年的外孙女,苏照月。”又转头对苏照月道:“阿月,快给诸位见礼。”

苏照月神色从容,向大家福了一礼,“见过各位夫人,小姐,阿月这厢有礼了。”

“哎哟,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呀!”

“可不,真是太巧了。今日宋夫人生辰,又寻回了走失多年的苏小姐,真是可喜可贺!”

“苏小姐长得可真好看,这神态可真像你母亲。”

听着宾客们七嘴八舌的话,苏照月依旧笑盈盈的,从容应对。她袖中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手心已经出了些薄汗。

老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称赞,看来自己这外孙女这些年被教养得不差,仪容得体,一点都没露怯。

因为外人在,老夫人也不好仔细问苏照月这些年的事,但是还是拉着苏照月说了不少话。

天色渐晚,宾客们一起用过晚膳才一一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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