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竿已经没入水面,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的动静。
但是很快他们就有些疲倦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鱼竿出现了小幅度的晃动,水波也在半夜被吵醒。
“快——快拉上来——”许故何原本惺忪的睡眼在此刻瞪的像铜铃,比手画脚地指挥着钓鱼前线,恨不得自己就是那条咬上鱼钩的鱼,能够十分自觉地跃出水面并且精准掉落在水桶里面。
面对一旁的胡乱指挥,祁深还是一如既往地处变不惊——鱼,早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专业而又有些随便地操控着鱼竿,然后觉得时机成熟之后,便开始用力了。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掉入了水桶之中,发出“扑通”的响声。
他们连忙凑上去看,还没等他们看仔细,祁深便已经飞快地说道:“好了,今天晚上也算是收获了一条鱼,走,回去吧。”
其中这个“鱼”字,祁深咬的格外重一些,同时,他又踢了一下水桶:“你们瞧,它还活蹦乱跳的。”
其他三个人的眼睛里充斥着疑惑和惊讶,但当他们对上祁深那毋庸置疑的眼神之后,这一切仿佛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原本想要发出的质疑声也变成了:“没错!瞧这条鱼,可真大啊。要不我们红烧吧——”
“还是咱们老板厉害,一下子就钓上来了。”
“是啊,要是我们再多待一会儿,怕是整个湖里的鱼都得被带走呢。”
祁深听完苏南落说的那句话,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但这暗笑还是被苏南落敏锐地捕捉到了——或者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苏南落就开始格外注意祁深的一举一动了。
两人的眼神对上,他们都没有所谓的逃避或是尴尬,而是各自给予彼此一笑——这是一种认可。
秦白提着水桶,五人便开始朝着民宿的方向悠闲地漫步,一路上也有说有笑,而话题的主角都是围绕着那一条鱼。
突然,他们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一种黑色之外的其它颜色——灼热的鲜红色。
它在跳动,在蔓延,在成为话语的止断器。
那是一团火焰,一团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火焰——这四周都没有房屋,却无缘无故生出一团火来。
但是当时他们也没有想那么多,而是连忙赶过去,火势说大不大,而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扑灭方法就是用上水桶里的水。
而在这儿之前,许故何发动他的大脑,指挥他的身体,将自己的绿色外套脱了下来,往水中一捞,那条黑乎乎的鱼便钻进了他的衣服里,他顺势将衣服裹紧,不留一丝空隙。
“你们快用水扑火!”许故何像抱刚出生的婴儿一样隔着衣服抱着那条鱼。
其余的人有一些惊讶——他们没有想到许故何这一次的反应这么快,而且应变能力也让人惊叹。不过这份惊讶并没有使他们救火的脚步慢下来。
火势还未来得及大展身手,便被扼杀在了童年时候。
随后,秦白将用完的水桶递到了许故何跟前,许故何了然,小心翼翼地放低手里的一团东西,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鱼倒进了水桶里。
这次发出的声响倒是有些不同,许故何大声找补:“你们说这被闷死的鱼还能好吃吗?”
“能的——”众人赶紧附和道,“走,我们回去吧。”
可是接下来,怪事又再一次发生了。
“我说你们有没有看到……黑影在附近窜来窜去啊?!”夏槐下意识抓紧了自己衣服的下摆,头也在四处张望,欲图寻找那个黑影的踪迹。
“我看到了。”苏南落看着眼前飞快闪过的一团黑影,步子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那黑影矮小粗壮并且移动的速度极快,但它确确实实做到了让每一个人都看见过它却又无法辨认它。
“别怕,你们走在中间吧。”
说着,另外几位男生一些负责打头阵,一些负责侦查四方。
“啊?!”一声克制的惊叹声从许故何的嗓眼里传了出来,“你们看那里!”
他们看到了,那是一团团的血迹,而且在一列列地蔓延下去,像是狠狠一击,又像是被拖拽延长。
祁深蹲在这些“血迹”前,手指往上一碰,立马就沾上了些。他凑近闻了闻,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确实有血腥味。”
听到这话的许故何已经复刻出了名画《呐喊》的表情了。
“在民宿的房檐上也有类似的印记,只不过那是猫的脚印,而且也没有血腥味。”
苏南落的一番话又提出来了一个新的思考空间。更何况秦白和祁深本来就确信这就是人为的痕迹。
不过,这一些现象也确实可以吓到当地人,毕竟他们从小便听到过这么一个恐怖故事,而且十分相信——
从前,有个人在半夜里走路,突然,他遇见了一团火,但他却把那团火扑灭了。一旁的友人告诉他:“这夜里的火啊,是最诡异的。你说,这里荒凉无人,怎么会有火呢?”
那人也觉得说得对,只不过他急着赶路,也就没有再去追根究底了。
不过,他走了几步,又出现了几排血手印,密密麻麻的,但在夜里,红色与黑色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融在一起,欺骗双眼。
这一次,他又大着胆子走了上去,凑近些,隐隐约约是红色。
伸手摸了一下,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从指尖传来,熏的他急忙将手指往旁边干净的草地上揩了又揩。
背后传来一股冷飕飕的风,他转头查看,发现只是友人走过来时捎带来的。
他急忙分享自己看到的东西,但是友人却打断了他:“我知道。”
这句话的送出附带这一个微微低下的头颅、微微上扬的眼球以及嘴角挑起来的诡异的弧度。
那人总算是有点害怕了,浑身颤抖着向后倾斜,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友人的身子则逼近了些,奸笑道:“我一直在这儿,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看着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俊俏面庞,以及他散发的清晰可感的吐息,但是碍于自己一开始就是坐在地上的一个姿势,而且如今那位友人的身体已经越过他的双腿,脸也要与他的脸贴近。
那人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拖着身子艰难地往后移动。
友人竟然有些魅惑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闭上了眼睛啊——”
说着,友人那纤细的玉手便顺着他的脸颊摸了下去。那人的双唇颤抖着,“嘘!不要叫唤!”友人命令道。
他只好闭紧嘴巴,把呜咽声通通吞进肚子里。
友人的手落在他的腰间,两指挑起别在那里的玉佩,然后双指用力夹住,重重地扯下来,捻着串绳,摇晃这玉佩。
“来,睁眼——”
见他不为所动,友人则用上了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警告道:“最好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他战栗地撬开了双眼,眼前是一枚玉佩——这是他在行路时,瞧见它的色相好,便捡来揣身上了。
“明明是你把我带到这儿的,为何这会儿倒是不敢相见了呢?”
说着,那枚玉佩离他的双眼又近了一些,似乎是要直接戳进去。
此时,他想闭眼却又不敢闭眼,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你喜欢的话,这枚玉佩我可以送给你。”
友人一听此话,面目狰狞地哈哈大笑起来。
四周已死,如悲死一般的凄厉笑声回荡着。
“送?哼,哈哈哈哈哈——”
友人的突然发笑让他不知所措,他苦笑着想要找脱身的借口,“我……我们不是还要赶路吗,快起身出发吧……”
友人止住了笑,一脸严肃地挑了挑眉,眼底尽是对他不自量力的嘲讽,于是,他微微侧过身子。
不侧还好,这一侧便让方才藏在友人身后的指路牌暴露无遗了。
上面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黄泉”。
友人还不忘补了一刀:“就凭你这脑子,还想要考功名,哈哈哈哈哈哈——”
这些信息袭击了他,使他一时怔在了原地,摸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友人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他的慌乱和惊讶都被一览无余。
友人低垂着眼帘,尽是鄙夷,期间似乎又掺杂着一丝神性的怜悯。
“你自行把我带到身上,自然就要接受相应的惩罚。”友人冷冰冰地说道。
友人用力地捏住他的双颊,对上他呆滞的双眸,似笑非笑地说:“那团火,会从你的双腿蔓延到你的全身,而那排排的血印,会用你的血来覆盖。”
说罢,友人将手一甩,他的头便顺势被偏在了一侧。
不过,最后他还是想追问一个问题:“所以,他不会受到牵连吧。”
他口中的“他”,指的自然就是他真正的友人。
友人被他逗笑了,不过还是出于怜悯告诉他:“痴情种,他自然不会受你牵连,而且凭他的实力,只会是步步高升。”
他听完后,小声嘟囔着:“那便好,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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