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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黑夜过境

一旁的许故何看似在沉思,实则已经将他们所说的话尽收耳底。

他又惊又喜,可是偏偏这种时候,是他最不知道以何种姿态去面对的——虽然他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笑嘻嘻又贱嗖嗖的,可是总有面具被揭开的时候,而被剥去皮的那一瞬间,他不想去思考该以何种真实的面目去面对。

就这样,这顿午饭在些许的波澜中平稳度过。

下午,小雨淅淅沥沥,打湿了青草,沾染了泥泞。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让苏南落外出的计划落空了,于是她便坐在门廊下的藤椅上,凝视着眼前的雨幕。

“这雨下了很久了,老是不见太阳……”夏槐也出来看了几眼,然后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耳畔偶尔还有些许拌嘴声,而在这种氛围之下,声音为雨絮添了些烟火气息,虽然具体的内容在雨声中淡去,但这何尝不是又一种形式的融合呢。

等苏南落再次睁开眼时,声音早已经消失得无踪无迹,唯有一个清晰可感的人出现在她的身旁。

空气中弥散着冷冽的香水气息,苏南落不用回头也知道了那是谁。

只是他们两人都没有开口,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欣赏着雨丝的圆舞曲。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舞蹈激烈时响起,让这场激情有了些许缓和的迹象。

“这周末,你就要回去了?”

苏南落本来就是打算住一周,这样算来,确实是住到周末。

想到这儿,苏南落竟然有一点空虚和失落。“嗯……”

舞台中央仍旧欢舞,激荡的水花在他们的脚畔骤然停下。

“不过,我觉得我又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了。”

苏南落笑了,她在这时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想法竟然是这般摇摆不定,留与不留让她难以抉择。

苏南落话里的第一个字还未落地,许故何的目光便已经追随而去。

“这儿是个好地方,确实可以多待一段时间。”

“嗯……那你呢,作为店长,还不开始发力吗?”

苏南落早就知道自己是这儿的第一位客人,而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也是唯一一个。因此,她倒是十分好奇,明明生意十分惨淡,他却仍旧云淡风轻。

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这点营业额,还是说他表面的云淡风轻都只是伪装,实则内心已经急得团团转了,亦或是说他已经制定出了有十足把握的一个对策……

这其中的情况太多,问就是直接果断的知晓方式。

祁深依旧从容自在,轻飘飘地说出一句:“急不得的。”

苏南落嘴唇微动,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那今晚呢,有把握查明白吗?毕竟,你还欠我一个答复呢。”

苏南落口中所说的答复,就是有关山中出现“鬼火”一事的解释——事先祁深表明自己一定会查明白的,苏南落便等着他的回复。

“至于那件事,当今晚的事情结束之后,那件事情的真相也会随之浮出水面了。”

苏南落向来不喜欢说一半藏一半的人,但是碍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雨渐大渐小,如珠帘,如碎泪。

——

“这是又开始灌咖啡了。”

夏槐看着许故何那一副近乎微醺的模样,就情不自禁地打趣道。

“嗯——”许故何的尾音拖得很长且沉重,不知道的真以为他在买醉。

“时候不早了,你们如果累了的话就去休息吧,留我们在这儿就足够了。”

“如果我们也想亲眼看到我们亲爱的店长如何找到真相的呢?”

夏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用余光瞟了几眼祁深,他没有明确表示出拒绝的态度,那夏槐就自动认为他是同意了。

“南落,你想不想也去瞧瞧?”

苏南落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这个邀请:“可以啊。”

“夜里凉,你们要多添点衣服。”祁深对两位女生嘱咐道。

而此时,端着高脚杯喝咖啡的许故何则是有些不服气地质问道:“欸,店长,我也穿得这么单薄,怎么不见你提醒我一下,关心我一下呢?”

说着说着,许故何还直接冲到祁深面前,扒拉了一下自己单薄的衣服,让祁深看清楚,以证明自己的话没有说错。

祁深面对他的这一举动,也有些惊慌失措,连忙出手推开他,使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你是真的醉了!”许故何脱口而出这样的感慨。

“怎么能这样呢,唉——果然,我只是一个廉价劳动力啊——”

“知道就好。”秦白在一旁冷不防地插上这么一刀,许故何又被他那淬了毒的小嘴所伤害到了,但是也不敢直接硬刚,只能端起桌上的高脚杯,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好了,我们出发吧。”

——

“你们还别说,这儿白天看起来挺美的,怎么到了晚上就这么阴嗖嗖的了。”

一阵风吹来,许故何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拢了拢自己的外套。

云县的这个小村庄,不知历经了多少年岁,原先的白墙早已铺满了厚重的灰色,青苔换上了夜装,与漆黑相厮守。周围陷入了死寂,犬吠鸟鸣都一惊一乍的。

许故何又缩了缩脖子,后悔自己穿的衣服还是太少了——实际上,他快要把自己裹成一个不可食用的粽子了。

“许故何,这晚上穿绿色的衣服怪瘆人的,让我想起了一些恐怖的东西。”

面对夏槐的指责,许故何也是一击命中地说道:“那你还穿红色的呢,不是更瘆人吗——”

许故何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听过的恐怖故事和看过的恐怖电影,那些惊悚的画面一股脑全涌了上来,还夹带着袭向后背的凉意,他抓紧又往前赶了几步,插到了秦白和夏槐中间。

他往右边瞥了一眼,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这人也穿的白衣服……”

他急忙拍了几下自己的脸,妄图把那些恐怖的东西从自己的脑袋里面剔除出去,但显然,效果甚微。

“像你这样,这大半夜的还跟来干什么,安心回去睡下得了。”

“你刚刚不是也害怕吗?”

“但现在看你这副样子,我突然就不害怕了。”准确来说,是许故何成功激起了夏槐的胜负欲,更何况,他们的身边还有秦白这么一个武力值高的人。

说完,夏槐还不忘嘲笑许故何几下,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好闷头往前走,什么也不说就可以掩饰自己的恐惧了——他认为。

几人就这么静悄悄地突袭了勿忘湖。

迎面是湖水清新的味道,此刻灼热的目光全部都汇聚到了祁深一人身上。

祁深撤下背着的物什,掏出一根鱼竿,开始了钓鱼的准备工作。

众人惊诧,不过只有秦白顿了一下之后,轻笑了一声,也上去帮忙。

后方便只留下了三人六目相对,无奈地摊着手。

夏槐给许故何使了个眼色,示意要他去问明白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三人上前,还没开口,祁深就说道:“你们先在一旁坐着吧,不是老嚷嚷着想吃这里的鱼吗?”

三人目瞪口呆,不过也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可能是计划中的一环,于是都乖乖地排排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

祁深和秦白的准备工作倒是不慌不忙,就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一样。

事实上,他们也在等待着躲在暗处的那个人落座,欣赏这样一堂好戏。

不过,一旁许故何的咖啡劲似乎要过了,正打着哈欠。众所周知的是,打哈欠是会传染的,于是一片哈欠声起。

“许故何,你来帮个忙。”祁深开口打断了哈欠连奏曲,“始作俑者”立马兴奋地屁颠屁颠跑过去。

许故何睁着好奇的眼睛在两人之间窜来窜去,“所以,需要我做什么呢?”

“讲个笑话吧。”

许故何苦笑了几声,那样子就像是在问“这是认真的吗”。

祁深肯定地点了点头。许故何则解释道:“我不会讲笑话。”

“你平常不是挺幽默挺能讲的吗?”秦白提出疑问。

许故何突然就来了劲一样,表情动作夸张地说道:“诶,我偏偏就是不会讲冷笑话。”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吧。”秦白对许故何说道。

祁深点了点头,看向一旁气急败坏的许故何,说道:“那你会钓鱼吧?”

“会!”许故何重重地应了一声,但是幽怨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秦白,秦白倒是不以为意。

此时,看完全剧的夏槐小声对苏南落说道:“我觉得啊,秦白和许故何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看样子,还肯定是许故何吃了亏。”

苏南落点了点头:“我认同。”

“不过我问过他们两个,一个呢,说什么都不知道,毫不在意——我觉得也是这样,看样子就是许故何在单方面记仇。另一个呢,守口如瓶。”

夏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俩个,决定自己要成为解开他们心结的成功人士。

苏南落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模样,不由得宠溺地笑了起来。

而另一边,他们的一举一动也被尽收眼底。

黑夜即将过境,真相也将脱离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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