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微仰着头,眯眼欣赏着夕阳美景时,距离她不远处的巷子里,突然传来凄惨的哀嚎声。
苏沫心下一惊,本能的想前去看看,但是又担心会有危险,便转身对着马车上的车夫说道:“刘伯,你和我一起去那巷子边看看。”
她自问不是爱心泛滥的人,在前世如果路上有人求救,会视危险情况和自身能力考虑救援,最不济也会打电话报警。
但决不会坐视不理,毕竟从小受社会主义的教育长大,而且还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所以来到这里,她也没有改变初衷。
刘伯是个五十左右的粗汉子,之前在家种地后来到了苏家当车夫,虽然个子不高,但有一把子力气。
苏沫带着他往前急走了几步,到了一条巷子口站定,方才就是听到从这里发出来的哀嚎,现下哀嚎声没有了,但仔细能听到隐隐的哭求声。苏沫回头用眼神示意刘伯跟着她进去看看,刘伯点了点头,随后两人都放轻了脚步,慢慢往里走。
这条巷子不宽,斑驳老墙边还堆了好些杂物,更显逼仄。两边没有人家的侧门,所以视物的光线仅仅是落日的余晖。
听到哭声渐近,应该就是巷子前的拐弯处。她轻轻靠近拐弯的墙角,甚至放缓了呼吸。小心探出了头观察,就见拐弯后是个死胡同,四个大汉手持木棍围着中间的两人。
苏沫定睛再看,那两人中一个是年约五十多的婆婆,正哭着跪在地上哀求对面凶神恶煞的大汉,另一个应该是个男子,正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不过看着地上有一摊血迹应是受了伤。
看这一老一伤,还被这么多的壮汉恶言恶语的围着。苏沫忽就感觉一股热血直冒上头,涨得脸都红了。
但她自认不是莽撞冲动的人。怎么办?怎么办?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更没办法报警。苏沫心中焦急,一直思考什么办法可以帮到他们。报警?突然她想到,现在也可以去衙门报官啊!
立刻回过头对着刘伯小声说道:“刘伯,你快去衙门报官,就说这里有打架伤人之事。”
刘伯一听就着急了,把姑娘留在这里怎么行,他拒绝道:“不行!姑娘不能把您留在这儿,你和我一起走。”
“没事,刘伯我留下来看着他们,也是证人。哎,你不明白,这样我不靠近也不惊动他们,你快去快回就行。”
苏沫坚持道,见刘伯还在犹豫,立即严厉说:“快去!”
刘伯见她坚持,只好转身走了,离去前还将巷子口捡的木棍交给苏沫。苏沫见他快步离开,立即转头盯着对面那群人。
心想:如果他们准备走,自己就快速离开,等他们走远了再回来救那一老一伤。可惜,事与愿违。那群伤人的大汉既没有离开的打算,也没有乖乖站在原地的打算,反而看样子是拿手上的木棍准备朝跪伏在地上婆婆的头上挥去。
长这么大第一次亲眼见着行凶的苏沫,当时脑子就炸了,杏目圆瞪,朱唇微启,一颗心在胸膛里如擂鼓般跳得生疼。脑海什么都没想,只有一句话如烙铁灼在了心头,“这是要杀人!”
那伙凶悍的大汉似乎也听到后面墙角的异响,挥到半空中的木棍生生顿住,皆转身望向苏沫所藏的位置。
苏沫感觉到他们数道如毒蛇信子般的阴鸷目光,和跪趴在地上婆婆的绝望。看着那佝偻的身影和地上蔓延的血迹,她的身体已先于理智冲了出去。
“住手!”一声大喝。虽然她的音色仍有少女的清丽婉转,但蕴含的雷霆巨怒。苏沫并没觉得胸中有多少害怕,只有一心想将这些无法无天随意行凶的恶人都送去官衙的执念。
此时她的呼吸急促,手心冒汗,苏沫想这应该是肾上腺素飙升的表现。她只能尽量控制自己别冲动,拖延到刘伯找衙差的到来。一只纤纤玉手死死攥着木棍,直到指节发白,都没有觉得疼。
“在光天化日就行这伤人行凶之事,各位好大的胆子啊!”苏沫故意抬高声调道。
“哈哈。”对面有个脸上蓄大胡茬,左脸上还有一道长疤的大汉,突然大笑起来。
“哪里来的小娘子敢多管我们的闲事!”说完突然将木棍往身边的墙壁砸去,斑驳的墙面被他的猛力一砸,飞溅的碎砖擦过苏沫握棍的手,立马手背就被划出一条血痕。
那大汉见着如此反而更显兴奋,嬉笑地说道:“小娘子细皮嫩肉的,何苦趟这混水,不如随我们哥儿几个回去好好享乐。”
苏沫抬起擦伤的手看了一眼,随即冷眼盯向那出言不逊的恶汉,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心中也是怒火腾烧。
但同时深知自己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解决眼前困难,只有借机拖延。她紧咬下唇,努力用这疼痛将怒火压下。
对面这四个大汉见眼前的少女没有冲动向他们大呼小叫,反而是一副高傲冷静的样子立于对面,一袭衣裙被风吹得轻轻摆动,身姿玉立,宛如不可侵犯的神女。
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随后那刀疤汉狞笑着逼近:“看来小娘子是打定主意要留下来陪着哥几个了,那就不要站那么远,让我们几个好好看看你。哟,小手都伤着了,让哥哥给你吹吹?”
看着那高大的恶汉犹如恶鬼般的向她走过来,苏沫还是害怕了,不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双手举起了木棍对着那大汉,大声警告地说:“不要过来,我家下人就在外面,马上就到。”
说着还有眼角余光瞄了下巷子口处,可惜没有见到任何人影。似乎是看出她的故作镇定,大汉停在木棍前,然后立即伸出大掌想去抓苏沫的手,将她扯向自己的身前。
苏沫见状惊惧交加,尖叫出声,两手攥着木棍在胸前死命挥舞,只希望能阻挡他的进攻。
大汉瞧准了一个空隙,将苏沫手的木棍给一把抓住,随后用力一甩,木棍就飞了出去,而苏沫也被带着摔倒在地。
用力之猛,让她的手掌在粗砺的地面上狠狠擦过,立即一片鲜红就冒了出来。苏沫倒吸了一口气,手心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眼中立即泛起了泪水,她用力眨眼逼退泪意,绝不想在这帮人渣面前流泪!
只是在心中暗恨:来这异世怎么没有拜个高人,学个一招半式的,真是后悔啊!
立于一旁其他几个看戏的大汉见状,都哈哈嘻笑出声,甚至还有个打了呼哨,痞笑道:“哎,刀疤黄,哪有你这么不知怜香惜玉的啊,让小娘子这般狼狈,快扶起来亲亲,哄一哄啊!”
刀疤男听闻也连忙笑着说道:“是啊,还是要哄哄娘子才好。”说着往苏沫面前走了两步。
她浑身一僵背脊发凉,巨大的恐惧袭上了心头,后背也仿佛有无数冰凉的手在游走。苏沫双眼瞪如铜铃,只见着那张让人厌恶的刀疤脸越来越近,也只能无能为力的闭上了眼。
正当她内心一片冰凉,以为会被恶心的手触碰时。只听到“嘭”的一声,苏沫急忙睁开双眼,就见那个刀疤男斜躺在一边,对面一伙大汉急着奔过来。
苏沫心头一颤,不知发生了什么,扫视了一圈才发现自己腿旁趴倒了个人。
原来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是那位老婆婆拼尽全力撞开了刀疤大汉。老人本就瘦弱,这一撞几乎用尽了她全部力气,此刻正伏在地上剧烈喘息,枯瘦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
“老不死的!”刀疤大汉踉跄着爬起来,脸上狰狞的疤痕涨得通红。
他暴怒地一脚踹向老人,苏沫想都没想就扑过去用身体护住婆婆,闭眼准备迎接巨痛来袭。
预期的疼痛并未降临,反而有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的双臂,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苏沫以为是那个恶汉,内心无比抵触,拼命挣扎起来,双手胡乱拍打,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滚开!别碰我!”
直到掌心触到一个坚硬的胸膛时,她才听隐约听清有人在唤她的名字,“苏沫!苏沫!看着我,是我!”
那声音急切又透着熟悉,让她慌乱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苏沫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朗面容,及一双标准的桃花眼。
前几次见他,这双总是含着慵懒笑意的眼睛,现在却盛满着焦灼与担忧,是他——魏序安。
“魏......魏序安?”苏沫嘶哑的嗓音还透露着她的惊惶。一双手紧紧抓着魏序安的衣襟,完全忘记了掌心的疼痛。
魏序安见到眼前这个姑娘,衣衫脏乱,头发松散,眼中还有闪烁的泪光。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可怜又柔弱,与初见时的神采飞扬判若两人。
一股难以名状的疼痛,自他的心底翻涌而出,哽在喉头,让他无法言语。
“苏沫,我在这儿。你有没有受伤?”好不容易压下心头酸涩,魏序安将苏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当注意到抓着他前胸衣襟的手上有血迹斑斑时,大手一把握住这个女子的手腕仔细翻看,只见这双白嫩如玉的手上,掌心全都擦破,手背上还有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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