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韫的手还揣在徐既白口袋里,结账清点东西的时候才掏出来。
“女士、先生,咱们超市春节期间特别推出配送到家服务,消费满 700 元免配送费。”
陈韫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行啊,就留手机号和配送地址是吧。”
超市离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两公里路。要真让陈韫把这些米面粮油拎回去,可是得要了她的小命。
俩人出了超市,又恢复十指相扣的姿势。“走回去,路上遇到烟花爆竹摊我还要买烟花呢。”陈韫说,说话的时候空气里飘起白色的哈气。
停车场里,乔妈往挡风玻璃上凑了凑,拽了拽正在看手机的陈爸:“哎哎,你看那个鹅黄色大衣红围巾的是不是咱闺女?”
陈爸抬起头定睛一眼,真是闺女啊!来超市的时候还是一个人,怎么回去就成两个人了?
“东西也没拎,不会是遇见帅哥连买年货的事都忘了吧......”乔冉霞语气阴阳怪气起来,陈韫说话那股怪劲就是跟妈妈学的。
“不行,我非得去看看是啥样的男人。”陈爸这就要开车门下车,被乔冉霞一把抓住胳膊。“开车跟上。”她倒像个经验充足的侦探。
陈韫走到烟花摊子前,各式各样的烟花琳琅满目,不点上火哪知道是什么功能,不过这摊子里都是适合在小区里放的普通烟花,根本就不能和网上那种炫酷烟花相提并论。
这种春节期间的烟花摊子根本不愁销量,所以老板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回着两人的问题,毫无推销的意思。陈韫眼珠子转了转,更加确定这烟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这样吧老板,你这个这个这个各给我来一个。”
“一百五”
“那你各给我来两个,二百五。”
“你这砍价砍得也太猛了。”
陈韫哼哼笑了两声,“量大从优乃销售之道啊,那我去隔壁摊看看喽。”
“哎哎,给你吧二百五就二百五。”
“谢谢您嘞,我肯定跟邻居们都推荐推荐您这摊子。”陈韫接过装着烟花爆竹的塑料袋就往前走。
“仙女棒你也不买?”徐既白跟上陈韫的脚步。
“不喜欢吵闹的东西。”这确实不是假话。
“那你不会嫌我吵吧。”徐既白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陈韫的脚步停下来。
“你是吵,但你说的话我都爱听。”
恰好到小区车库门口,那有片被绿化带挡住的盲区,陈韫拉着徐既白闪进去。
“偷情啊。”徐既白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语调,呼出的白气打在陈韫脸上。
“可不嘛,太幸福了也不行,我还是喜欢刺激感。”她环住徐既白的腰,头靠在他胸口上,“躲在你怀里,真刺激啊。”
徐既白摸摸她的后脑勺,像给猫顺毛。
她抬起头往徐既白下巴上亲上一口。“你更帅了,真的。”
“你脸变圆了。”
陈韫有些愠怒地哼了一声:“幸福肥咯~”
“更好看。”徐既白一只手捏起她下巴,陈韫脸颊上的嫩肉被挤得鼓起来,徐既白含住她嘴唇。陈韫的嘴唇和环境一样冰,他想起来禾木日出时的吻,“像吻一块玉”。可是仙女好像已经被他拽下凡了。
“哎那个男的!”陈爸的声音。
“哎呀呀......”乔妈试图捂上他的嘴。然而这吻已经没法持续了,陈韫一个激灵从徐既白身上弹开。
她把徐既白挡在身后。挡是挡不住的,倒让徐既白生出一种被仙女保护的得意感。
“爸妈,这是我男朋友,徐既白。”
“从哪来的?”陈爸声色俱厉。
“浙江。”徐既白毕恭毕敬。
乔冉霞急忙扯了一下陈爸的袖子,“外面冷,进家里吧。”扭头推着陈爸走,又在背后冲陈韫比了个大拇指。
“什么意思?”徐既白看见乔妈的大拇指,问陈韫。
“说你帅的意思。”
到家里,陈韫给徐既白找了拖鞋。家里有地暖,一进门热气就扑面而来。
一袋子烟花放在家门口。
乔冉霞要去做晚饭,徐既白就进厨房帮忙。看见闺女的男朋友进去,陈爸也不甘示弱,干脆也进到厨房把乔妈赶了出来。
乔妈坐在沙发上,陈韫正要回屋码字,被她一把拽回来。
“你再说说清楚,你俩到底是咋认识的。”
陈韫一半谎言掺一半真话地把新疆的事告诉乔冉霞,只不过把时间的维度拉得很长,又编造了许多徐既白到北京追她的情节莱显示他的真诚。
陈韫一边想一边为隐藏的事实心虚,连孟晚晴都能感叹“什么时候这么开放”对经历怎么能让爸妈知道。
乔妈抓了一把开心果吃,“你终于眼光好一回。你从小到大喜欢的加起来都没这个帅。这个看着体力也不错......”
恰好徐既白从厨房出来听见了这句话,陈韫尴尬得无地自容。
晚饭。徐既白的手艺确实不错,南北方菜都做得来,到最后其实成了陈爸给徐既白打下手。
乔冉霞给他添了把凳子,徐既白坐下前先跟陈韫耳语一句:“今天不许用脚勾我的腿。”陈韫羞得低下头去。
乔妈:“哎小徐,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下午来的,直接就到超市接上陈韫了。”
“回去的票买了吗?”陈爸问他。
“明天上午的票。”
“诶哟那你住哪啊晚上......住到陈韫这屋?”
“不行!”陈韫和陈爸几乎是异口同声。
“那行吧,老公你去把客房收拾出来。”乔冉霞指派任务,陈爸怎么觉得自己被套路了呢。
乔冉霞冲陈韫挑了挑眉,陈韫秒懂。如果不说个让陈爸难以接受的,恐怕陈爸连让徐既白住一晚这事都得犹豫再三。
吃完饭,陈韫推着徐既白进了厨房,门一关,把乔妈陈爸关在外面。
“怎么?急着想跟我享受二人世界?”
陈韫撇撇嘴,白他一眼:“我不来恐怕我爸就要来,你可少跟他俩说话,言多必失。”
“有什么可失的?你对我的人品性格还有什么不满意,我改改?”
陈韫拍他一下,徐既白就举起沾满泡沫的海绵威胁她。
“不是这个,就咱俩的感情经历呗……我反正呢撒了点谎美化了一下,咱俩别口供不一致就行。”
“咱俩的感情经历有啥见不得人的?”徐既白把陈韫圈在身前,手上刷盘子的动作没停。“你不会是说……认识不到一星期就接吻?睡到一张床上?”
陈韫原本是背对着他,听到这,连忙扭身想堵住他的嘴,可是徐既白身前的空间太狭小,她转得艰难,刚一转,嘴巴恰好磕在徐既白的喉结上。
“我警告你别撩我昂。”徐既白又脸红。
陈韫嘿嘿一笑从他臂弯下钻出来,靠在洗碗池边上,安静地看着徐既白。
晚上。徐既白睡在客房。
凌晨一点,陈韫确定陈爸乔妈都睡过去了,蹑手蹑脚从房间出来。她踮着脚,不让棉拖鞋发出摩擦地板的声音。
轻轻地捏下把手,推开客房的房门。客房很小,原来是杂物间的,小小的单人床上堆了很多东西。陈爸和徐既白收拾了半天才把床腾出来,陈韫又给他换上新的床单。
客房只有一个特别小的窗户,黑漆漆一片。陈韫摸索着在床沿坐下,眼睛逐渐适应黑暗,能隐隐约约看见徐既白脸的轮廓。
她忽然起了玩心,弯下身来往他脸上吹口气,把徐既白的头发吹起来。
“这屋地暖劲太小,冷,你去我那屋睡呗。”陈韫说话声音很轻,用的气声,几乎是贴着徐既白的脸说的。
太黑了,她也看不出徐既白是醒了还是没醒。忽然一只大手握住她的腰,一把把她扯上床。那双大手太有劲,陈韫的脚一下子离开地面,整个人虾米似地蜷缩在床边,被徐既白从背后圈进怀里。
“唔……”陈韫吓得惊呼一声,又赶紧捂住嘴生怕吵醒爸爸妈妈。
“陈韫,我说了别撩我……”徐既白的声音还带着困意。
“走呗去我那屋睡,你这太冷了。”陈韫在他怀里也不安分,被徐既白搂得更紧了些。
“别动,抱着就不冷了。”徐既白的声音擦着陈韫出来。他下巴抵在陈韫头上,声带的震动和呼吸时胸部的起伏都清晰可辨。
陈韫也就安分下来。徐既白的怀抱确实暖和,比她那屋的地暖还要暖和。这样的怀抱,温暖了她无数个寒冷的雨夜还有心里那点千年不化的冰。
第二天一早,陈韫依稀听到陈爸起来上厕所的声音,从徐既白怀里挣出来,却又被徐既白锢住。
“我爸醒了,我得回去 ……”
徐既白还在睡梦里,哼哼说了几句模糊不清的话,大概听着像“你真把咱俩当偷情的了?”
陈韫还是从床上下来,又一次轻手轻脚地打开客房房门,准备走回自己屋。就这点响声居然还被陈爸听见了。
凭借长期生活的经验,她立刻辨识出陈爸脚步声朝着客房这边走来,“完蛋,指定要发现。”她干脆没回屋,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陈韫,你在这干嘛呢?”
“喝、喝水啊。”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陈韫咳咳两声,“渴醒的,冬天太干了,家里得买个加湿器了……”随便应付几句找补。陈韫因为“偷情”,纵使徐既白的怀抱再暖和,也睡得心惊胆战。
“额爸,那我回去再睡一会……”
“哦去吧。”
呼,有惊无险,此时陈韫已经困意全无。还好昨晚上没让徐既白睡到自己屋,要是徐既白被发现了更是有口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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