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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魇

静得出奇。

一滴血滴了下来,恰好掉在了盛满清水的碗里。

“滴嗒。”

血滴与水碰撞,发出了好听的声音。

我静静地看着水中氲开的殷红,妖冶而有力地伸张着,如一朵盛放绽开的罂粟,又似翩若惊鸿的舞姬,绚烂地舞动在碗中。

一个念头在我心里积聚着。

看着那碗微红的水,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说,若我会跳舞,那会是怎样的?”

身后有个白衣男子轻声说:“那定是,十分好看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遭如琉璃镜面般破碎。眼前的碗、水与血光荡漾开来,化作一片迷雾。

迷雾之中,走来一个明晃晃的少女。

锦衣华服,云鬓峨嵯,婉如清扬。

她腰间挂着一个纹样繁复的精致玉佩,随之摇曳。

她的周身像在发光,可她的容貌,我始终瞧不真切。

就在擦肩而过的片刻,她驻足,侧头看向我,声音清冷:

“可曾听闻庄周梦蝶的故事?”

她并不等我回答,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究竟是庄周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这碗中之血,令你想起舞;而你看着我,又怎知你不是在看镜中的另一个自己?”

我指了指自己:“你在问我吗?”

我回首,还未来得及开口,少女的身影早已融入身后的浓雾,杳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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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一丝光透过窗内的帘隙探进来。

汗水浸湿了衣衫。我目光呆滞地看了那扇窗足有半炷香,回想着那个梦。

混沌的思绪中,只剩一个念头在我脑中盘旋:

她是谁?! 我究竟又是谁?!

医馆内,谭阡抄着手,脸色不大好看:“你是不是认床?”

我说:“应该……没吧。”

姜祁搭上我的脉,沉吟片刻:“早说了,头伤已无碍,但脉象郁结,惊悸不安……她这是心病。”

我心下一动,或许与我昨夜的梦魇有关。我只敢说自己没睡好,并未把昨夜的梦告诉他们。

“心病?”谭阡的声音骤冷,“当初把她从阎王殿抢回来,不是让她在这儿得心病的!你号称医仙,就只会说这种废话?”

姜祁面露无奈:“医者可医病,却医不了心。”

从医馆出来,谭阡依旧沉着脸。我们刚进到一处酒肆,就听身后人声窃窃:

“听说了吗?茶馆暴毙那个,是李家小舅子……前几日还在当铺换了一大笔银子……”

“啧,横财招祸啊……不过话说那三司使带护卫在扬州都能被刺,何况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唉,如今又混入不少岭南来的,现下哪里都不太平……”

我亦忍不住扭头去看,谭阡察觉到,立刻示意我:“少管闲事。”

我反驳:“师父不是平日里总叫我留意江湖风声吗?”

谭阡笑了笑:“不错。”忽然一把就把我拉了过去,“只是如今看来,风声已找上我们了。”

说罢,她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啪!”

我吓了一跳,回身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整个酒肆已四下无人。

“数要打便打,要杀就杀。一路鬼鬼祟祟跟来,也不累?”谭阡也不回头,大大方方拿起茶杯呷了一口。

“啧,还真是你。数年未见,这回身边还带个小姑娘。你在诚邀我光明正大地打一架么?”

好嚣张的声音!只闻其声却未见其人。

“不,”谭阡眼神一凛,搭上了我的手,下一刻,声音已回荡在风中,“我是在说,别跟着我,给老子滚!”

远处遥遥传来他阴郁的声音:“别装了,我知道你身上有那把‘密匙'!”

风声骤起,我只觉眼前一花,身体被拽得腾空而起,头晕目眩。她在风声与树影间迅疾穿梭,恍惚间听到她对我耳语:“笨蛋,不想晕的话跟上我借点力,之前都白教你了吗?”

我晃了晃头:“师父,那人谁啊?”

她一个起跳拽着我飞到墙上,一边很淡定:“仇家。”

“你打不过他?”

“不想打,太麻烦了。”

这会儿倒是惜字如金。

我们蹲在墙头,她神情冷峻。我看着她的神色,心中微微发颤。墙边有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倒将行迹遮的严严实实。

我们就这样相对了许久,我坐着,她蹲着。只听她咬牙切齿地咕哝了一句:“想不到谢宸玉这个狗鼻子还真灵。”

我连忙问:“谢宸玉是谁?”

她置若罔闻,又陷入了沉思。

我揉了揉已经酸麻的小腿,看着谭阡保持始终如一的蹲资,暗自感慨:会习武就是好,蹲这么久腿都不会麻。正想着,谭阡向下看了看,轻手轻脚就拎着我下了墙。

“还不走你蹲着做甚?吓傻了?”

“那个……我腿麻了……”

“……”

扶着墙壁,我抬起头,愕然发现前方星星点点,灯火如昼,人流如织。原来在慌不择路的奔逃中,我们不觉中竟闯入了临安的夜市。

华灯初上,满街璀璨,笙歌笑语扑面而来,与方才的死里逃生仿佛两个世界。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丝竹管弦声混杂在一起,织成一幅太平盛世的幻象。

我惊魂未定,却被这满城灯火晃得眼花。河中漂浮着无数莲灯,顺着水流缓缓而下,汇成一条地上的银河。

我自幼长在大山之中,从未见过如此光景。

谭阡一拍脑门:“我倒差点忘了,今日是中秋。”

她塞给我几枚铜钱。我便学着旁人的样子,也去买了一盏莲花灯,蹲在河边,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入水中。

那点微光随波漂远,融入远处光海,心中翻涌的恐惧似乎也被稍抚平了些许。

我站起身,走到桥头,忽然看到了远处一人——

他站在桥对面,灯火阑珊处,一袭白衣,身姿挺拔。

我心念一动。

难道是他?! 送密信那日,我途经一片竹林,闻声驻足,曾有一面之缘的白衣男子。

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让我不由自主地朝他跑去。我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方向,生怕他再次消失。

隔着涌动的人潮,我们的目光似乎有了短暂的一瞬交汇。

下一刻,一个扛糖葫芦架的小贩恰好从中穿过。等我再急切地望过去时,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人海,仿佛只是这灯火之中生出的又一个幻影。

“发什么呆?”身后的声音吓我一跳。回头一瞧,谭阡拿起折扇轻敲我脑门,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叫我好找! 走吧,回客栈去。”

回去后,谭阡直接把我推进房间,啪地一声从外面把门锁死,然后对我说:“最近几晚,无论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听到没有?”

我想了想:“那如厕……”

她打开门递给我一个夜壶。

我:“……”

当晚我窝在房内大气不敢出,却又不敢睡着。

好在熬了大半宿,未曾听到任何动静,我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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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我依旧在逃亡,我在厚厚的围墙与树影间穿梭,奔跑……看不清身后追我的人影,一心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忽然脚下被一绊,我心道:糟了。

并无预期的死亡。我被一双手扶了起来。指节修长,是一双好看的手。一双温润的眼睛看着我说:“当心些。”

我低头看着他被拉住的白色衣袖。

是他! 又是他! 我尝试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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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楼下的一声巨响吵醒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谭阡就过来拍我门:“云青,别赖觉了,快起来洗漱用早膳!今日有好吃的!”

我打开门往楼下张望:“发生什么了?”

“不用管他们,一些小地痞扯皮闹事而已。”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楼下一声口哨:“哟,原来这楼上还住了两位俏娘子啊,快下来陪你大爷们用膳,嘿嘿……”

店家在一旁赔笑:“几位爷,要是服务不周尽管找我便是,这位您可别惹……”

为首的混混一把推开他:“少废话! 上次的账还没算清呢,不想找打就快滚开!老子今天就偏要惹了咋的……”

说罢了撸起袖子就准备带着几个小混混上楼来。

我说:“师父,要不咱们这次……”

但谭阡压根就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话音未落,我感觉眼前一花,身影一闪而过,下一秒,谭阡又回到了我身边,嫌弃地找了块帕子擦了擦手,伴随着楼下一声惨叫:“嗷嗷啊……”

我说:“他……”

“只是卸了两条胳膊而已,小伤。”谭阡啧了一声,不耐烦地瞟了眼楼下:“吵死了。”

我说:“这……”

“比起上次已经很收敛了,不想这人长了副猪样这么不经打,鬼哭狼嚎的。”

谭阡撂下帕子,直接拉我下楼:“耽误时间,快束发,先用早膳去。”

临走前还不忘对着正在挠头发呆的客栈老板说:“帮你解决了,少付一晚,自己叫医馆抬吧。”

我屁颠屁颠跟着她走了,临出门前感到一群恶狠狠却又敢怒不敢言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

“你就不怕树敌太多?”我一边嚼着笼包一边问她。

她塞了一大块糕:“敌?他们也配?”

“那日你说有个叫谢宸玉的……”

“没事,有我在,他伤不了你。”

谭阡今日似乎心情不错,一笼包子都被她吃空了,又吃了一盘米糕和三块小糖饼,她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临走前还不忘再问老板要碗油茶。

我发现远处斜对面靠着窗边坐了个人,似乎是在若有若无地瞥着我们的方向。

我索性直接撑着下巴抬眼直视他。他被发现,丝毫没有躲闪,反倒懒洋洋地看了回来,冲我微微一扬眉,似笑非笑的,像在跟我挑衅。

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人好奇怪啊,我有点生气地想,怎么会有像他这样懒散的人,他没事做吗。

初晨的光打在窗框,在他的脸上印上一层光影,令我看不太真切。他一只脚搭着,转着茶盏的手骨节分明,一边看向我一边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漫不经心的神情和懒懒的动作,竟能与这欣长挺拔的坐姿对应起来。

虽然此人态度很令人讨厌,但不妨碍,这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人。如刀削斧劈般的下颌。尤其是那双眼睛,生得真好。我在心里暗自赞叹。

“又发呆!”谭阡把油茶递给我,“你尝尝,还不错。”

她坐我对面忙着大吃大喝,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她背后的那个人。

我正想跟谭阡讲,刚准备张口,一抬眼,发现人消失了。

奇怪。真的奇怪。

这人给我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击感。就好像,我曾见过他一样。

难道……梦中的那人会是他?

很多个想法在我脑中酝酿。

我还想继续向老板或小二搜寻线索,但谭阡显然今日另有安排,吃饱喝足拉着我就往外跑。我只得恋恋不舍地走了。

谭阡说:“今日出城带你去见一人。”

我说:“又是姜祁?”

“不是那庸医。”

我默默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我又实在忍不住了:“师父,你能用轻功带带我吗?”

她带我骑马进了这杂草丛生的山间,然后把马放在外围驿站,带我直接进了山。

奈何今天这路实在太难走了。

她斩钉截铁:“不能。”

我不太能理解谭阡。她有时候比我娘都要宠我,别人不能动我一根指头说我一句不是 。但有时候又霸道得要命,非要我去受苦受难,关键我还无法违抗她。

这山路九曲千回。一路连滚带爬,满身大汗灰头土脸。要不是谭阡在最后时刻还算有点良心拉了我一把,我差点头破血流。

但她属实是可恶了些,故意用轻功飞一段路然后在前面遥遥相望得意地看着等我。

走了大半日,我们又下入谷中。谷口狭长幽深,又走了一会儿。她终于在我前方停下:“到了。”

她看着我:“还记得吗?”

我翻了个白眼:“我怎会记得这里?”

却不由地凝滞了呼吸。不觉中峰回路转,云烟缭绕。高山流水,江山如画。

可我确实想不起来这是哪里。

身后忽然有个声音巍巍响起:

“小云青,当真不记得我了?”

我回头,愣了一下,讶然到:“子安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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