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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马首是瞻

宁顺侯府的马车确实不一般,外面看着朴素,真正坐在里头却十分舒适。唐岁初发现车厢里面还有一个防止颠簸的阵法正烧着灵石。车夫再平稳的车技怕是都比不上这一个阵法。

而宁顺侯本人却是个不懂享受的。在这种上好的软垫上也坐得笔直,像是被夫子拿戒尺打怕了的学生。

唐岁初见他这样,便也不敢完全靠着软垫了。在别人的马车上呢,太放肆也不太好,他只好尽量克制着翘二腿的习惯。

唐岁初低着头,把双手交叠在腿上,摆出一副有些惶恐的模样,留给对方足够的空间观察他。

而对面的人也确实这样做了。他一开始目光很轻,是不易察觉的,在发现唐岁初根本没有反应以后,变得明目张胆起来。饶是厚脸皮如唐岁初,也觉得如芒在背。

唐岁初垂下的眸子刚好能看见宁顺侯缠了绷带的手——他的左手上有一枚透亮的玉戒,看起来就很贵。此刻,他的右手正无意识地掰转那枚戒指。

“十八的母亲是何许人?”在尴尬蔓延之前,宁顺侯移开了目光,语气温和地问起了唐岁初的身世,一副好兄长的模样。

“回侯爷……”唐岁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宁顺侯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你既是二叔的孩子,唤我兄长即可。”他又摩挲了一下那枚玉戒。

唐岁初也不再推辞,“兄长,我母亲是风尘中人,名唤江棠。不过,您这样的人应是从未听说过家母的。”

宁顺侯赞叹道,“十八可谦逊了,本侯有幸同家父一同欣赏过江棠姑娘的剑舞,花月恐怕也为之失色。不过……”

这倒不是什么秘密。

宁顺侯说着,忽然抬眸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只见唐岁初眼睛红红的,却是强忍着不失态的样子。

这是唐岁初上车以后,第一次和这人对视。从旁的角度观察固然好,但眼睛才是最能反应一个人想法的位置。外头夜色里看得模糊,这是个好机会。

却见那双与唐岁初很像的眼睛漠然极了,极深的地方还藏着些许锐利的笑意。

但当宁顺侯再次开口时,语气却带着八分歉意,“抱歉,不该提起十八伤心事的。倒是我这个兄长的不是了……”竟还是温和的。

宁顺侯望着这个少年,看见他肩膀颤动起来,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像是不想让旁人瞧见自己的模样似的,胡乱抹了把眼泪,“不是兄长的错……”

宁顺侯只是轻轻拍了拍唐岁初的肩膀,“没事了,以后兄长护着你……”

倒真是个好对手。

唐岁初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真累啊。

……

当车帘变成亮色的时候,马车停下了一会——进宫了。

因为皇宫总是明亮的,有时候就像黑夜里的烛火,模仿着绚烂的本该是生命的模样,吸引着无数的飞蛾,吞噬、化为灰烬。

当马车最终停下时,唐岁初先下车,将手举起。宁顺侯顺其自然地扶着他的手,够着了地。

“你倒是机灵……但皇宫终不是什么好地方。要不,你就听兄长的话,呆在车里吧,过会本侯就会回来。”宁顺侯在下车时对唐岁初低声说道。

这当然不是什么为他好,如果他今夜进不去宫里,说不定哪天他就忽然在大街上“遭遇恶徒,不幸身亡”了。毕竟,或许在他们眼里街上那几个也算不上什么证人吧。

唐岁初闻言当即又想跪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兄长这是……嫌弃十八了吗?”这话是正常音量,既不惊动殿内,也能让周围人听清。

宁顺侯感觉身后好像有人来,无奈地赶紧扶了扶他道:“也罢,十八便同我去,一定要跟着我,不要得罪了诸位大人。”

“多谢兄长。”

这时,有几个穿薄纱青衣、戴面纱的女子经过,她们脚步格外轻盈,带起一阵花香味的衿风。为首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女子,她似乎有意无意地朝他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唐岁初的错觉。

宁顺侯微笑地对她抱拳,“玉面长老。”

“小侯爷。”女子端庄地回以抱拳,然后带着一众女子利落地离去。

她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宁顺侯无奈地瞥了一眼唐岁初。

几息后,门口的太监高声喊着。

“望春楼到——”

二人也紧随其后。

……

宴会还未开始,殿里已然有许多人了。当然,唐岁初瞧了瞧,几乎没有宫里的人。

毕竟是江湖门派,在无人管束时状态还挺松散,不全是坐着的,也不全是按宗门挨在一起。要不是因为宗门服饰不一样,还真有些不分彼此。

也有例外。比如三大派——剑门、五极宗和菩提寺的人看起来便要谨慎许多。他们的弟子都没有走太远,多数都还在自己的位置上。

宁顺侯对同他打招呼的江湖人点头抱拳,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应付得挺好的,大部分人他都能喊的出名字,是下了功夫的。

唐岁初观察着他的表情,看到他又在转戒指,他看起来镇定自若,却似乎还是有些局促。宁顺侯看着热闹人群,竟发起呆来。他依旧坐得很直,手老老实实地放在积案上。

唐岁初心道,难道我以前坐得也这么乖?

唐岁初顺着宁顺侯的目光看去。他看的好像是最近的三大派的方向。

三大派来的还是年轻人多,大致是因为他们不缺天赋异禀的苗子。

比如,那个挤在一群中老年人间自在谈笑的灰衣年轻人,一看就是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没有哪个门派的弟子服是灰色的,所以他应该不是弟子。

而且那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引人注目的少年,不仅是是身高鹤立鸡群,连穿着也是。他居然穿着一袭粉衣。

看不清脸,但这人太出名了。

高岭之花嘛。

然后那低着头的“高岭之花”,抬起手,似乎……打了个哈欠?

唐岁初假装没看见地移开目光。

剑门旁边是五极宗,来的人只有寥寥几个,人数只有别的门派的十之一二。理解,毕竟五极宗弟子沉迷阵法符咒的研究,多年避世不出,也不善交际。来巴结五极宗的人也多,但五极宗领头的那人面色已经有些不太好看了。

对面是菩提寺。菩提寺大主持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眉眼深邃,生得颇俊美,但他周身气质太庄严,自是无人敢上前。

唐岁初一边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描绘桌上的花纹,一边细细听着后头那些江湖人谈话的内容。听了半晌也没听见什么有意义的内容。无非是一些恭维问候。

但这些人的分布很有意思,其中最有意思的是以一个干瘦中年人为首的小团体。这人穿着看着价值不菲的白色绸缎、留着胡须,可惜他干瘦的身躯承受不了这样的造型,并不显得像世外高人,反而更像一头山羊精。

这人应该是百药宗的李宗主李禾。自曾经的医术第一宗春秋谷分裂以后,他百药宗迅速宣传自己的医术造诣,想接替春秋谷的地位。实力是不知,但名气却是有一些的。这中年人说话声音虽不大,言语间却有明显的煽动性。他细窄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精明和贪婪让唐岁初有些感兴趣。

他侃侃而谈,身边的人唯他马首是瞻。

看来,又是一出好戏。

……

“陛下到——”老太监尖细而洪亮的声音传入大殿。

这伙热闹的江湖人手忙脚乱地寻找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不过也不愧是“高人们”,他们行动迅速,竟还真在皇帝进门前坐好了。

反观三大派的人像早已有了准备般,体面轻松许多。

当新皇周祝立于殿前时,殿内悄然无声,好像所有人都只为了他的到来而安静长久地等待着。

所有人对他行礼。

唐岁初偷偷打量着他。当然,不只是唐岁初这么做,人们对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陛下已经太好奇了。

周祝穿着庄重的黑袍,上面有金线绣的龙。他身边没有侍女,只跟着一个余公公。

他面无表情地撩起衣袍,坐到殿内最高处的龙椅上,淡然地望着下面。观察之下,唐岁初发现陛下身形并不算高大,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生的很清秀,若不是过分淡漠的表情,他也许能显得平易近人些。

他不语,众人就一直跪着。

殿内一时之间静得落针可闻,气氛也凝重起来。

过了片刻,余公公才满脸微笑地上前道:“陛下让大家快快起来。”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这位陛下也许真是和大家想的不一样,甚至和民间传闻也不太一样。

于是,这场清谈会才得以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接着是各门派为新皇登基献礼。这是历来的习俗,并不因权力更迭而变更。毕竟江湖是江湖,朝廷是朝廷。

第一个献礼的国教菩提寺。年轻的大主持对着周祝行了个礼,并未说话,只是双手奉上了一根木签。

菩提寺的礼物从来没有新意,但对于帝王来说是很重要的。菩提寺的高傲不是没有理由的,大主持知天命,算无遗漏,这木签关系着未来国运。

余公公双手接过木签,献给陛下。

菩提寺也有很多向大主持求签的人,但真正得到签的人很少,拿到木签以后平静的人就更少了。有人怒火中烧,折断木签一把丢掉,有人不依不饶地求大主持再为他算一次,也有人当场痛哭流涕。

而周祝只是近乎敷衍地扫了两眼,并不言语。

没有人知道陛下看见了什么,不过好像陛下本人并不感兴趣。

然后是剑门。方才的看着就不是普通人的灰衣人带着包括萧慕北在内的几个弟子站了起来。他果然地位并不一般。

他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剑门少掌门朔逸同了,不然起来献礼的应该是他旁边坐着的老头子。那老头子应该是个剑门长老。

“陛下,此剑破军。”朔逸同奉上一柄泛着乌光的剑。

余公公慈祥地微笑着道:“朔少掌门,这是阵中之剑吗?”

世人皆知,剑门有一座庞大的护山剑阵,平日里隐而不发,里面皆是神兵利器。

朔逸同也回以一个圆滑的微笑,点了点头,“愿陛下斩除前路险阻,势同破军。”

前路险阻吗?唐岁初若有所思地望着那把剑。

现在朝廷派系林立,即使重新洗牌,支持太后的也不在少数。也有许多墙头草既不想得罪这边,也不想得罪那边。

看样子剑门多半是支持陛下了。朔逸同这话说的很有分量。

周祝瞥了朔逸同一样,稍微点了点下巴,示意他退下。

朔逸同恭敬地行了个礼。

几个侍女从朔逸同手里接过剑,放进托盘,抬了下去。

……

后面几个门派献的礼也是门中宝物,看不出什么,但好歹挑不出错。

直到……唐岁初笑了笑。那头老山羊来了。

好戏开场。

李禾献上了一个瓷瓶,故弄玄虚地说道:“陛下,这是我派至宝金寒丹,在风寒时服下后不出片刻,药到病除。”

什么金寒丹,起这样好的名字,说到底也不过是风寒药,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当然,不仅如此。

在场的其他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李禾,他受这些目光洗礼,非但不恐慌,反而得意地眯了眯眼睛。

太后近日得了风寒。

这里面即便是有太后党,也绝没有他这么明目张胆的。他是在挑衅周祝,让周祝登基第一天就颜面扫地,而他有太后当背景,又是江湖中的名人,周祝要处置起他来恐怕并不好办。

而对于诸如唐岁初这样的看戏人来说,怎样处置,恰好可以瞧出这位年轻的帝王的性子和手段。

周祝甚至没有把目光分他一寸,发呆似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

宫女们一如既往地用托盘装好带了下去。

李禾颇小人得志地挺了挺背。

是大度容人还是隐而不发?不,好像都不是。唐岁初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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