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藏山晨露未晞，理水叠山真君便用仙力托着一整块四米见方的千年暖玉来敲留云借风真君洞府的石门。“留云，快开门！瞧瞧我给你宝贝徒弟带来的——”满腹话语在理水真君见到那双纯粹不染尘世的琉璃眼眸时被迫压抑肚内，“噢，怎么是你？你家师父呢？”
“师父让我在这候着迎接两位真君。”霁晞回道，好奇打量着那块青色暖玉。“理水真君，这是……”
“咳，这是送你的小礼物。”理水将那块暖玉置入留云洞天一方仓库的动作极为熟稔，“在我那放着也只是摆设。听说留云打算给你做暖玉榻，这块石头大小正合适，还有余量可以琢磨着做个暖玉案，冬日写字也不怕着凉。”
“谢谢理水真君。”霁晞弯眼笑道，“我刚泡了一壶清茶，真君可以品鉴一番。”
“哦？”黑褐仙鹤仰颈展翅，“留云该不会正在悠闲喝茶吧？”
“师父说我冲泡手艺还不够到位，茶水勉强入口。希望真君不会介意。”霁晞谨慎回道。
“勉强入口？呵，她要真不喜欢就不会这般评价了。”
“来都来了，磨蹭在门口附近干什么？”留云真君的声音自屋内清晰传来。伴着一阵踏蹄声，削月真君也来到了洞府门前，说道：“看来这次我来得刚刚好？喏，小家伙，这方罗盘赠你，以万年冰髓铸成，极衬你的水灵属性。”
霁晞接过寒玉罗盘，弯眉笑着谢道：“多谢削月真君。请两位真君进屋喝茶吧，师父已等候多时。”
一杯刚泡好的清茶被蓝发少女双手捧着敬给留云真君，留云接过茶杯饮了一小口，而后道：“伸出左手。”
一条由两根青蓝羽翎与一枚玉扣相衔接组成的手链被系上少女刚伸出的左手腕。旁观的两位真君只瞧了一眼手链便相视而笑。
“咳……这是本仙早年褪下的本命鹤翎。”留云真君解释，“附有仙家气息，邪祟轻易不敢近身。”
霁晞低头观察了会眼熟的羽翎颜色，嫣然笑道：“很喜欢师父的礼物。”
“瞧瞧这小家伙，刚才我送礼物那会也没表现得这般欣喜。”理水在旁打趣，“是不是留云送你一根羽毛你都会很高兴？”
“聒噪！”留云真君的呵斥稍稍抚平霁晞的惶恐情绪，“我的徒弟喜欢师父的礼物不是很正常？”
“好好好，你们师徒情深，反倒显得我错了。”理水笑着喝了一口茶，“唔，这就叫勉强入口的水平？留云，要求不要太苛刻了。”
“这茶滋味确实不错。”削月公正评价。
留云真君伸手握住了霁晞的手腕，一双绿松石般的眼眸闪过代表仙力的金光，少女的手腕内侧浮现出丝丝金色纹路，深入肌里的刺痛令霁晞忍不住痛呼。
“抬头，看着本仙。”留云真君肃声道。少女闻声抬眸时眼角仍滴着泪水。仙君一双泛着鎏金光芒的眼睛直视霁晞的淡灰眼眸，似乎能一眼看透内里灵魂。数秒后，仙力金光随着手腕金纹消隐而褪去，留云用手指揩去徒弟的眼角残余泪水，轻声问：“还疼吗？”
霁晞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这般逞强，和甘雨小时候一模一样。”留云笑着轻敲了下徒弟额头，“既然你如此好奇凡人的礼仪，本仙就与你立个仙家的师徒契约，往后可要修行正道，不得残害无辜生灵。”
“霁晞谨记教诲。”
留云真君哼笑了声，问：“怎么样，今日有没有满足你对拜师礼仪的好奇与期待？”
蓝发少女垂下头，发梢微掩红透的耳垂。“非常感谢师父能容忍我的任性请求。”
削月瞧了眼少女手腕遗留的仙力痕迹，说：“留云，我记着这是你第一次正式立下师徒契约吧？”
理水点点头：“是啊，就连甘雨都没有这份……”
留云喝了口茶才回道：“霁晞生性纯粹、不解世事。当年我受人之托收养甘雨的时候，甘雨可不像泉灵这般懵懂无知还需要我教导识字描红。”
“而且这小家伙更贴心更依赖，一心一意眼里只有你。”理水呵呵笑了声，“来，再给我倒杯茶。”
“理水真君……”霁晞欲言又止，继续为真君倒茶。
“别听他的胡话。”留云对徒弟道，“稍后本仙要出门勘测地脉，预计三日后返回。那台机关烹饪神机在没有本仙亲自掌控的情况下只能做些简单的粥面，你且忍耐几日口腹之欲，每日的药也不能忘了喝。”
“师父！”霁晞不由扑进留云真君怀里。
“怎么了？不想喝药？”留云略显僵硬地接住徒弟，张目回瞪两位真君的打趣眼神。
“自我进洞府以来，第一次不能在清晨问候师父……”霁晞小声说，努力压抑翻涌的情绪。“还望师父珍重仙体，不要过于劳累。”
留云忍不住抿起愉悦的嘴角，轻柔地拍了拍徒弟的发顶。“本仙明白你的意思。无须担心，本仙会尽早回来的。”
“真是师徒情深。”理水放下茶杯，“今日的拜师礼甚是圆满。”
削月跟着点头道：“师徒情深，甚好，甚好。”
理水紧接着说：“唉，不知道哪日我也能捡到一个小泉灵收徒弟，乖顺可爱又孝顺贴心——”
“理水你要收徒弟自己去找一个，别总盯着霁晞。”留云不客气道，“好了，我要准备出门了，你们二位茶也喝完了。”
“早知你会赶客。”理水振翅飞向洞府门口，“哪日请歌尘他们也来瞧瞧留云新收的宝贝徒弟。”
“仙人们已许久未聚，有空来一次聚会交流也是好事。”削月虚空踏着脚步化作流光飞远，“留云，你与歌尘交好，可以问她近日若有闲暇是否愿意来庆云顶论道。”
“知道了，过几天我去璃月港问她。”留云回道，转身走回屋内将一张纸传给徒弟。“霁晞，这是你三日的功课内容，待本仙回来要仔细检查成效。”
“是，师父。”霁晞攥紧纸张，双目望着留云真君仍饱含不舍之意。
“这般心性，真是需要仔细呵护。”留云摇摇头，召来一方青铜罗盘。“哪日你修习有成，本仙带你一同出门。”
“我会努力修行的，师父……”话音未落，真君已化作仙鹤飞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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