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啊。”
他可能觉得很荒唐吧,连笑都透着不可置信的样子。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坦荡叉腰,“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我又不是。”
“还说我属小狗,明明你才是。”
我吐舌头挑衅,“那怎么啦。”
雨越下越大。
我看向陆修远,“竹栀他们怕是要耽搁好久了。”
某人从旁边木箱里拿出完全合我身的衣裳。
隔着屏风更衣,越想越恼。
出来就想锤他几拳。
某人却贴着木格屏风,单手把我拦腰抱起,“若是从这儿打伞而归,又要沾湿衣裙了,我抱你上车。”
折腾了一早上,许是方才泡过温泉,刚上车就觉得全身乏困。
靠着陆修远肩头就睡着了。
睁开眼,身旁好像是陆修远。
定是我在做梦。
怎么可能是他呢。
居然还看见他摸着我脸颊。
“朝朝,这一次,我会好好珍惜你。”
上一世,我最后一次上战场前,救了一个和尚。
他告诉我,“姑娘情缘未了,来世定会再续。”
及笄那年我与陆修远成亲。
少年夫妻,感情甚笃。
可后来也被伤的体无完肤。
这次,我自请守丧,错过婚嫁,如今我顺势而为,成全你的情谊,相信那情缘未了之人绝不会是你。
好像听见陆修远的声音,在问可以不可以?
“嗯?”
熟悉的感觉同上一世一样。
再醒来,居然被他抱在怀中。
虽然隔着被子,但仍这让我心有不安。
“朝朝,你醒啦。”
“嗯。”
“明日,我回禀父母,早日准备你我大婚,可好?”
“不!”
怕他察觉出异常,我连忙解释,“我是说,这样不太好,你我方才定亲,何况阿姊的婚事已是父亲另求得恩准,你我、你我还是等三年之后吧。”
“大婚在三年后,我们可以提前成亲,在别院里请了亲友来,三年后,再举办大婚仪式,让京中知晓。如何?”
如今的陆修远,还只是爱我至深陆二公子。
拒绝的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把对他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以后吧,雨停了,我也该走了。”
“怎么,想丢下我?”
“哪儿有,竹栀这么久了都没来,我有些担心。”
他用被子卷着我,又把被边压在我身下,拿胳膊压着固定住。
“松开。”
“不可能。”
“我要更衣。”
他捋好被子,吩咐人拿来马子,接着连同被子将我横抱起、竖放下。
纱帐内,侍女进来帮忙更衣。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竹栀和竹薇也在此时赶来。
“给阿姊准备的出阁礼都带上了吗?”
“姑娘放心,都准备齐全了。少管家在外等着呢。”
“走吧。”
经过陆修远身边,他欲言又止,却始终未向前一步。
行至门口,他又追来。
“我还能去阿姊的出阁宴吗?”
“脚长在你身上,还能由我做主不成?”
竹栀、竹薇一路瞧我脸色。
“你俩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竹薇快人快语,“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姑娘心情不好,我俩哪儿能再惹恼您啊。”
“说得我会拿旁人出气似的。”
竹栀递来茶水,“姑娘气恼陆二公子什么?”
“没什么,一个醋缸翻了,还能砸了所有不成?待会去东西市转转,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能送予阿姊。”
“姑娘已经备了不少了。”
“嫁人不同在家,有备无患吧。”
鱼龙混杂难免生事,尤其对方还是有备而来。
青天白日挑妆奁,还能遇到掩面的贼。
竹栀、竹薇看到我眼神,适当收手。
果然是晏华。
“本来看在亲戚的份上,想饶过你,没成想你自个儿往死路走。”
“兰泽,你少说大话了。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明日大婚看我怎么让你兰家颜面尽失。”
我只能与他磨时间,才能争取让竹栀竹薇拜托绳索束缚。
“你弄清楚,这婚事可是上达天听了的。岂容你更改。”
“谁说我要更改?娥皇女英也不是不行。”
“晏华,我不懂了,我阿姊也是兰家女儿,如今我是陆家未婚妻,你一举得罪两家,于你有何助益?”
“别以为你兰家把个小妾扶为继室就能改变兰沼出身,我和她之间不存在爱,就像你说的,此事上达天听,我不娶都不行。那我在仅有的选择里,更中意你。”
“那你有没有衡量过,得罪皇亲国戚的后果?”
“那又如何?反正我不受父亲重视。圣上还真能由得他护国公府胡来不成?”
“我与陆修远已昭告过定亲一事。”
“那又如何!你我两家父母早就定下的儿女姻亲,我不犯任何律法。”
“晏华,你何必执着?”
“你阿姊是怎样的人,我不信你不了解。”
“阿姊虽然有些任性,可秉性终是好的,对于官场那些她不甚了解,但也绝不会拖累你。”
“归根到底也只是联姻而已,以前是我们忠毅伯府需要兰府助益,如今不也还是一样。”
“你兄长可承袭伯府爵位,而如今我祖父已离世,你家若退亲也未尝不可。”
“退亲?”晏华冷笑。
“是啊,原本的目的也不存在了,何必呢?”
“我也想问。明知道我母亲出身寒微,既然那么看不上,为何非来招惹?”
竹栀、竹薇眼神致意。
看来两人已经解开背后的绳子了。
晏华的出发点不是为了伤害我和阿姊。
只是想对一直不在意他的家人发出抗议。
“他招惹就罢了,娶回来却不理不睬,府内上下也不敬我母亲,他明明可以当个过客,偏装作一副深情,对我更是生而不养、养而不教。”
“可他还是给你择了一门不错的亲事。”
“不错的亲事?美其名曰让我与兰家联姻,但当你家决定嫁兰沼时,我的父亲先明里暗里表示若兰家更选为你,晏家绝不委屈嫡女。”
“而兰太师的意思,你与我都相差五岁,与晏风相差更多,所以坚定只能是兰沼。”
“与此同时,我的父亲开始为晏风择亲。可惜,他那已经烂透的名声,使得京中稍有实权的家族皆不肯答应。”
“难怪后来找了前骠骑大将军的孙女褚氏。可婚后听说他们感情甚笃,也算是。天赐良缘了。”
“天赐良缘?那是晏风那厮在外鬼混挨了褚氏兄弟教训,后褚氏生育两子,晏风却伤了根本不得不偃旗息鼓罢了。”
“晏华阿兄,你还是很心疼我与阿姊的,不然空口白牙的一句流言,就能与我家悔婚,不是吗?”
“因你父亲是吏部侍郎,且是圣上伴读,接替兰太师升任吏部尚书一职不过早晚而已。”
“我实在是不懂,为何你想要得兼?我和阿姊并非一母所生。你心疼亲母,不怕日后的孩子也被这样对待?”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流言一起,你们姊妹只能换嫁,倒时就算我想兼得,你家、陆家哪个会肯?”
陆修远带着阿姊赶来。
“账算的不错,可惜了,你不会如愿。”
我点头,竹栀、竹薇也解开绳索站到我们这侧。
听到官兵前来,出乎晏华预料。
指着陆修远骂 “你疯了,不想要你未婚妻名声了?”
撇开他手,陆修远勾唇,不屑一顾。
“你敢这么做,无非是仗着晏家不会追究,毕竟于你家利大于弊,到时候兰、陆两府为了脸面也只能选择换嫁。可惜呀,你是盗匪,而我与未婚妻同行,怎可能让他受委屈?谢谢你,给我机会,让五姑娘非我不可,还顺便传出一番佳话。”
“我明明看见她独自上车,明明你们不欢而散。你怎么会不计前嫌,紧跟不舍。”
“怎么不会?晏华,我劝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求兰四姑娘改口,好把你从劫走官眷的贼匪、变成同行受害的无辜之人。”
陆修远抱我离开,停在阿姊身侧,“左右巡使皆在,想不想嫁,全凭你一念之间。”
手腕方才被人绑住,一路颠簸摩擦,不禁磨破了皮。
陆修远帮我上药,可我一直担心着阿姊。
“门口有郭敞守着,邵康跟在我身边,处理这点小事不成问题。”
“左右巡使都在外站着,会不会觉得奇怪呀。”
陆修远弯曲食指,骨节碰了下我额头,“傻丫头,他们为官多年有些事心照不宣,邀功还来不及,哪儿敢提些有的没的啊。”
放下心来,才发觉手腕疼得刺心。
陆修远立刻帮我吹吹,“我再轻些,不涂会留疤的。”
“那快点。”
他以为我是疼得,没多问,迅速涂完了,我伸手问他拿药膏,“都好了,早晚我来给你涂。”
我拿过,来找竹栀竹薇。
抬起她俩胳膊,比我伤地更重,我皱眉心疼。
“涂药这事怎能劳烦姑娘亲来?”
“别动”学着刚才陆修远吹伤口涂药的样子,“能减轻些灼烧感,夜里回家让元良哥取些碎冰来。”
“姑娘,我们姐妹,没那么娇贵。”
“咱们都用,都是人,谁个受伤不疼?少拿那些话敷衍我。”
回京车上,陆修远在身旁表达不满,“我一路快马飞奔,生怕你受伤,带了药膏也不见你夸我心细,为你涂药也不曾感谢半句,倒是挺心疼身边人,那我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