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他都说了什么?”
好奇是真的。
心里却想着,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成为我被啮臂的借口。
“若可以,愿以我所有,换与她早日相见。所隔山海亦可平,唯奈此人却是卿。”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如果是,周方为如此坦荡也就罢了,陆修远转述又是何意?
可能是太过震惊,以至于我久久不能回神,也根本没注意到旁边怒火中烧的人。
“晏华见过你。”
他这么笃定,想必已经知道了什么。
欲盖弥彰也无意义。
“阿姊婚前来菊园告知三兄一些婚仪琐事。”
“只是如此?”
“产生了点误会,好在阿姊来后同她也说清楚了。”
“只是如此?”
他眼神深邃,也许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心想着,如果陆修远问,我定将前因后果告知他,如果他不知道,那就此翻篇。
毕竟,陆修远还在意周方为那晚的话,今日绝不是坦白的好时机。
“那晚在内院敬酒后,回到男席途中,晏华拉住我,同我说,本该与他成婚的人,是你。”
完了,全乱成一锅粥了。
难怪他第二天就向父亲请求入住菊园。
美其名曰培养感情,这明明就是监视窥探。
“忍了这么多天才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给一个,哪怕只有一个,能让我相信你的理由。”
我无语冷笑,掀开帘子要走。
陆修远提醒,“我们在船上。”
我知道,一方面是告诉我走不了,另一方面也是说,只有我们两人。
“经历了那么多,以为你至少是懂我的。”
“我当然懂。甚至知道方为是一厢情愿,可我心里仍旧会不舒服,至于晏华,我毕竟不知旧事,我只想问清楚。”
我摇头,“若不信,就算我有千万理由,你也会依旧生疑,不是吗?”
“朝朝,我只要你的一句话,很难吗?”
“陆修远,昨夜你我相守相伴,清晨你仍来相陪,睁眼看见是你,我心中十分欢喜。往日竹栀、竹薇根本划不动这乌篷船,今晨难得湖心小憩,这一切在我眼里的美好,只是你知道我无法离开,不得不答。”
“我没有,有的话只能你我知道。”
当认定了一件事、情绪激动的时候,根本听不进话。
“周方为不该拉我,你也一样。船我划不回去,可我人未必不能。”
我跳进内湖,此时菊园杂役大多去了田里忙活,竹栀、竹薇与郭敞、邵康应该在内院煮茶。
隔着繁盛的荷叶荷花,边上回廊里正专注打扫的下人在溪水声中根本听不到我跳入的声音。
我奋力朝着岸边凫水,可菊园的内湖就是为了防山火而设,为夏季避暑而建,大半个园子皆是人工湖。
筋疲力竭之时,陆修远托住下沉的我。
“怪我,可我从来没有疑心过你。”
他更紧紧怀抱住我。
“我只是自私地想知道你的曾经。面对方为我是可以沉着应对的已知,而面对晏华却是段未知的曾经,我怕自己不可自制地吃醋、生气。”
我四肢无力,只能由着他将我再次带到乌篷船上。
明明奋力凫水,可他将我待会船上却只用了眨眼功夫。
夏日清晨,全身湿透。
身子不自觉发抖。
船上没有其他取暖物件。
陆修远吹响竹笛。
郭敞凭借轻功直接来到船上。
陆修远给我披上他刚脱下的衣裳,邵康撑船,岸边邵康接应。
竹栀、竹薇一个扶我,一个回屋里取来披风。
陆修远跟在后面要进来,“送陆二公子出去。”
竹栀和竹薇察觉出异常。
遵从我的吩咐,并关上了房门。
帮我换好衣裳,盖好被子。
竹栀倒来热茶,扶我喝下,“姑娘都是身子冰凉的。”
“湖内引得是冰冷的山泉活水,我去厨房烧水,得让姑娘沐浴,暖暖身子。”
“厨房还没起灶,一锅锅烧太慢了”竹栀想起,“不远处的别院,只需车行三刻,就有温泉泉眼。”
“平日准备沐浴,少说咱们也要准备上半个时辰。”
竹栀觉得,“要越快越好,不然这三伏天着了凉,三公子问起来,可怎么好。”
“那我去跟陆二公子说。”
“不许,我绝不去陆家别院。”
陆修远推门而入,拿了披风给我裹上,竟直接将我抱起。
一路快马抵达别院。
邵康、郭敞提前扣门,从陆修远闯入到我被抱入温泉池内,才不足一刻。
他不断搓揉我手,额头触碰我的。
舒了长长的一口气,“还好,身子暖些了,没发热,脸色也好些了。”
躲开他抚摸我脸颊的手,渐渐挪开距离。
“多谢陆二公子,如今好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是别院,没有备换洗衣裳。”
我转身看向他。
他却稳坐原地,一手扶在石上,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周围没有仆役,连邵康、郭敞也不可能进来。
他眼神也没有丝毫退让。
我越想越生气。
气自己四肢不勤,气自己就算落水也没躲过他,气明明生他气,却不得不感谢他带我来此。
而现在,更气自己动弹不得,不得不回答。
越想越委屈。
不争气的浸润了眼眶,泪珠也不争气地滑过脸颊,落进温泉池里。
对上他的眼神,我自卑地转过身去。
他起身奔来,从我背后探看。
我转向另一边躲开,几次循环,陆修远也没了耐心。
抓住我挡住的胳膊,从怀里拿出的还是我给他的手帕。
“我只是不想你回菊园,回去了,你就不会理我了。”
他双手按住我肩膀,“身子刚暖些,别被风吹地再着了凉。”
他拉着我手,“已经让邵康带竹栀来了,池水冰冷,难怪莲池的荷花久久含苞,你也不能每日都去采露水了,对身体不好。”
“哪里不好?”
“这、若是着凉,有碍、有碍……”
“有碍什么?”
“你、”陆修远嘀嘀咕咕,“枉你是个姑娘,不知道女孩子着凉,有碍子嗣吗?”
“陆修远。”
“昨夜还叫远郎,今日就直呼姓名,姑娘可真是翻脸无情。”
“明明是你不信我、不爱我,还怀疑我、逼问我。”
“我、可真是欲加之罪啊。”
“结果不还是我走不了。”
“你若走了,我还能进你家菊园的门吗?”
这倒是,还挺了解我的。
拉住我手,站在我面前,“说与不说在你,我今晨只是觉得时机不错,想问个明白。更重要的是考虑到你阿姊婚宴,怕那家伙犯浑。”
他抱住我,“知道多点,他再胡说什么,也能应对。不过现在不重要了,这几日总想看见你,可能是心里不安,也可能是太怕失去。”
“你我相识短暂,如何就这般深情了?”
“兰洲兄名次,我皆能清楚知晓,原因不在他,而是你。”
“我?”
“每次你都认真站在榜下,我曾想过如何接近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可惜她身边人太多,连个相遇的机会都没有。”
我?
“不是说,监狱才是你我初见吗?”
他摇头。
“阿兄当日也在家,父亲先遣人叫了他,是我打听到洲兄是兰太师孙儿,才支开了兄长,有了那次相见。”
“为什么不早点说?”
“若没有澄县一行,便没有这伤,那天我看出来,这伤痕,帮了我不少。”
“你倒是洞察人心。”
他拉着我手,放在他心口,“在意久了,情人的喜怒哀乐便都在眼底了。”
那火热真挚的眼眸灼热得我脸颊泛红,想要抽离的手却被抓得更紧了,他顺势用劲儿一拉,,似是要把我揉进身体。
我不断打岔。
“两家父亲口头约定,缔结儿女姻亲,可彼时唯有我三姐出生,考虑到晏华已满五岁,便定下了他们二人。”
温度渐渐上升,陆修远的一记响指,从上空垂下大块天幕,随即雨声阵阵。
他咬耳低语,“放心吧,人在山下,看不见的。”
气息扑向耳根,弄得人心痒痒的。
我后退一寸,他前行一丈。
“晏华觉得与阿姊性格不合,故多次明里暗里想改换人选,甚至拿嫡庶做起文章,那次来就是想毁我名声,引阿姊误会,让我们姐妹离心。”
他拨弄我唇,“难怪特意等我,故意含糊其辞。还想毁你?”
“都解决了,他以后毕竟是咱们姐夫,只要相安无事,既往不咎吧?”
陆修远的情绪真的很奇怪。
一会儿低沉得不行,现在有不知道在欣喜些什么?
“陆修远,你属狗的?又咬我。”
这次咬耳,可比刚才疼多了。
“你方才说,是咱们的、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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