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滢看着手里的东西,是一块又圆又光滑的石头,不过石头的颜色却是五彩斑斓的,宏滢觉得好笑,不过因为是玉姝送的礼物还是准备好好收藏。
宏泽此时正在侯府的会客厅和桑锡谈论着漠北的农务,漠北气候干旱,不适宜农耕,但是仅仅畜牧又不能满足漠北的人口。之前的郡守依照的是以前的老方法,军人闲时耕作战时作战,但那是因为朝廷之前是避战策略,如今要求主动出击,军人便不能像之前一般守在关隘处。耕作人口不足,粮食需求又在持续增加。宏泽无可奈何。
桑锡在富庶的产粮区长大的,他对此也是一筹莫展,便让宏泽向朝廷要粮。桑锡虽是布衣之家,但是祖上显赫,爷爷也曾向他传授过君臣之道,对于当官这事桑锡比宏泽更为拿手。正是要粮要钱的时候,宏泽被罪臣之子这个名号给束缚住了,桑锡却没有被罪臣名号唬住。
“侯爷莫要有顾及,边疆苦寒,粮食本就不足,待下次对狄人胜利后侯爷便大胆向皇上要粮。我来时经过家乡,今年春播一切顺利,去年粮食大丰收,想必朝廷是有余粮的。”
宏泽沉默着,良久才吐出一个“好”。
谈话完毕,宏泽送桑锡离开。桑锡远远便看见送药的玉姝,待玉姝走进时桑锡才看清玉姝的脸,霎时,桑锡似乎看见了爷爷一直挂在家里的一副画,那画像上的正是前朝的镇北王。桑锡震惊,但是脚下步子不停,顺着宏泽的步子离开了侯府。
玉姝将药端给宏母,宏母微笑着看着玉姝。玉姝偷偷瞄了眼宏母,心里泛着嘀咕。也不知宏母是怎么回事,对玉姝很是客气,玉姝把宏家当做是恩人,对宏母很是敬重,但是宏母始终把她当做客人,府里的下人也是如此。
“你在这住着还习惯吗?”
玉姝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着宏母,“还习惯,谢过夫人了。”
宏母嗯了一声,摆弄着手里的棋子,“会下棋吗?”
“会的。”
宏母示意玉姝坐到身边来与自己下棋,玉姝也不推脱,坐到宏母身边的垫子与宏母一块下棋。玉姝觉得宏母不像是一位经略家,但是宏母下棋却是步步为营、引君入瓮。玉姝棋艺不佳,很快就败下阵来。
“……”
看玉姝低沉的样子宏母莞尔一笑,“看来还是我技高一筹。”
“夫人自是无人能及。”玉姝心里郁闷,怎么就输给宏母这么一个久居后院的夫人呢。不过玉姝没多想,将药碗收拾好就离开了。
宏滢把玩着那块小石头,细细看了一久宏滢才发现小石头上有一个浅浅的花纹,像是太阳的样子。宏滢回到房时拿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有一些小玩意,玉姝之前送她的玉石也在里面,把石头放好。宏滢听到了玉姝的声音,一会儿,宏滢便听到了敲门声。
“小姐,是我。”宏滢听出是玉姝的。
宏滢将匣子收好,玉姝并没有直接进屋,等宏滢应了一声后才进屋。玉姝手里拿着李姑婆给她的香囊,“小姐,我来送李婆婆做的香囊。她说这次的味道很淡,放在枕边能安神。”
玉姝顺势就将手里的香囊放在了宏滢的枕头边,怪不得宏滢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气,玉姝心中想着。和宏滢一起睡的那几天玉姝倒是没有感觉到宏滢睡眠不好,想着怕是李姑婆关心宏滢。
宏滢与玉姝还没有多说几句好便想起自己的功课。桑锡是一个严格的夫子,虽然一开始教授的内容比较简单,但是也只是为了让漠北的学生们简单的开蒙,等到桑锡觉得学生们的基础已有时便开始加大了课业的难度。宏滢心思本来就不在读书上,原来是疲于应付,现在更是对课业束手无策了。
宏滢磨磨蹭蹭地走到桌前,玉姝本是想去找李姑婆的,但是看着宏滢哭唧唧的还是心软了,选择陪在宏滢的身边。今日桑锡讲了春秋,便让学生们自己写些见解。宏滢心里一是觉得无趣,二是觉得春秋与现实不符,不想写。本来这是一件小事,桑锡也是时时习惯学生们不写作业,但是今日桑锡来府上时宏泽顺口一问,桑锡也就那么顺口一答。
宏滢被宏泽骂的头都不敢抬起来,自知理亏,宏滢也不觉得有多委屈。于是乎今天要好好,宏泽他会抽空来看的。宏滢本来就不喜欢看写圣贤书,她只喜欢看闲书,看着纸上那“学生以为”的字样陷入了沉思。因为宏泽升官,府里有多余的炭火,宏滢的房间暖烘烘的。玉姝看着宏滢通红的脸颊一时间觉得有些可爱。
“玉姝,你说明明这圣人之言本就是难以实现的为什么大家都还在深信不疑。”
玉姝看着苦恼的宏滢,也没多想,“这想必也是他们心中所想的吧。”
宏滢把笔轻轻放在笔托上,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玉姝,“玉姝,大部分人都是因为读圣人之言都是因为能做官吧。”
玉姝点点头“自然是的,不过受圣人之言影响,想必他们也以为自己可以做圣人,把功利心与为民之心混合在一起了。但是小姐,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宏滢嘟着嘴,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玉姝这下是看出来了,宏滢还是不想写功课。不过玉姝也没多说什么,圣人之言一开始本就是为了当时的朝政,现在的人大多不加改良吸收,不过让玉姝很欣慰的是重大的职务大部分是一些变通的人在管。
宏滢对圣人之言实在是不感冒,但是宏泽一直强调的就是看书的重要性与思考,宏泽也不想着宏滢去考取功名,宏泽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宏母一直要他们兄妹俩多读些书,宏泽也就如此要求。
宏滢觉得这圣人之言实在是没什么兴趣,随着桑锡的课程越来越难,宏滢悄悄向宏泽透露了自己的想法。宏泽本是不想依着宏滢的,但是宏母同意了。随着天气变得越来越暖,宏母的身子骨也日渐好转,宏母想亲自教宏滢,宏泽知晓母亲的想法后也随了母亲的意,大手一挥便不再让宏滢去上课了。
虽然宏母一般是温柔的,宏母亲自教宏滢要求就高了不少,故而宏滢的生活也是没有多大的改善,甚至比在桑锡那上课时更累。不过宏滢见母亲每日授课时都快乐的很,便也是尽心尽力的学。宏母善书画,宏滢对书画也来劲,学得也更起劲了。
宏滢这几日陪着宏母,宏泽也放心不少,将重心放在政务上。宏母心情大好,府上也随着春日的萌发更显得喜气洋洋的,在宏滢学习期间,玉姝经常与李姑婆一同去采药。玉姝觉着李姑婆真是个奇人,功夫没有多少,但是人总能在这茫茫的大漠中安然无恙地归来。
李姑婆也觉得玉姝是一个奇人,玉姝与她一同采药不喊累也就罢了,似乎总有用不完的力气。李姑婆在幼时见过前朝镇北王,那时镇北王正得前朝皇帝信赖,威风凛凛、气度不凡,就在师父被召到镇北王府前几年,前朝皇帝还将自己最宠爱的十四公主嫁给镇北王,师父也就是镇北王请去照看十四公主的。
李姑婆记不住十四公主的样子但是记住了镇北王的样子,温润如玉,一副谦谦公子的样子。玉姝与镇北王很相似,但是李姑婆也不确定她就是镇北王的女儿,镇北王对漠北意义非凡,漠北百姓不信当朝朝廷也不信前朝朝廷,就信镇北王。李姑婆想宏母将玉姝留在府中一是为了保护玉姝,二就是为了防止玉姝掀起风浪,扰动国家安宁。
玉姝把李姑婆新采的草药放进背篓,快步追上了李姑婆。
“李婆婆,我们采这药干什么呀,我看你用的量还没有丢的多。”
李姑婆微微一笑,“这药能用的地方少,我也就用芽那一部分。”
玉姝嗯了一声,跟着李姑婆顺着时令河走。漠北的时令河多被赋予了奇妙的名字,玉姝依稀记得这条时令河的名字叫“鑫昌”,这条河是漠北最大的时令河,李姑婆记得这条河连接这漠北最大的湖泊,漠北人自镇北王死后一直在说天谴使得那湖泊一直在减小。李姑婆不信,偏要去湖泊旁看看。
玉姝越走便越觉得眼熟,也不知是为何,她感觉这地方是来过的。正值春季,鑫昌河也慢慢宽了不少。玉姝与李姑婆靠走路,也不知走了多少时日,玉姝终于看到了一片翠绿。
原来是这儿。
玉姝心里明白了,这算是沙中绿洲了。玉姝和李姑婆在绿洲中走着,边走李姑婆还边嫌弃这绿洲中别说是传说中的仙草也没有,连普通的药用植物都没有。两人走了一阵才算走到湖泊旁。
这湖在江南一带算不得什么,但是于漠北却是实打实的重要水源。谣言起于镇北王死,但是并没有止于新朝建立。当今皇帝没有心力多管漠北,但是也见不得谣言,便不再准许人们来这湖泊取水,连原先地势极好的黄城都抛下了,将人都搬到了北漠城。
李姑婆大致绕着湖泊走了一圈,在心里算了算,这湖泊也确实小了不少。李姑婆是不相信什么天谴的,她想着怕也只是正常的季节变化罢了。
玉姝站在湖泊边远眺,天边与黄沙形成一片,这绿洲倒是成了一片安乐窝。从前这里水草肥美,镇北王的马群都在这里放养。玉姝记得也有些野马在这里喝水,不知道会不会遇到。
叮当——叮当——
玉姝听到了许久未听闻过的铃铛声,悠远又绵长。
“王爷,你看这铃铛系在这里是不是很好看。”
“哼,反正就是好看。我要把你所有的马都系上铃铛。”
“王妃,我这些马还要上战场的。”
“不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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