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甜甜小公主在聊什么呢！也让爸爸参加一下呗？”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就见陆慎把一脸不乐意的陈式给拖了进来。
“在说爱——”
“没、没什么。”
陆甜甜刚想说，却被简弈打断。他朝陆甜甜使了个眼色，人小鬼大的陆甜甜立刻收到，赶忙捂住小嘴巴，只是觉得和帅哥哥之间有了不能告诉爸爸和大爷的小秘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别说有多刺激了！
“嘿陆甜儿，有事可以瞒着老爹，但可不能瞒着大爷！”
陈式迈开一步上前，一把就将陆甜甜给扛到了肩上，小孩儿咯咯地笑了起来，使坏地用小手薅了几下陈式的头发，引得陈式连叫了几声“哎哎小祖宗快住手”，但那扎得完好的牛鼻子最终还是三两下给扒拉乱了。
“不得了！这是你画的？”
陆慎拿起放在床上的画纸，对潘怀怡竖起了大拇指，潘怀怡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就见陆甜甜挣扎着让陈式给放了下来，跑过去一把抱上了陆慎的胳膊，“爸爸，这是姐姐送给我的！”
“看来甜甜是真的喜欢姐姐啊！”
陆慎故作吃醋道。
“对呀！我喜欢姐姐！妈妈也喜欢姐姐！”
陆甜甜一边笑嘻嘻地挽上潘怀怡的手，重重点了头，一边抱着陆慎的胳膊撒娇道，“当然，甜甜也喜欢爸爸！”
“哎哟，瞧我家闺女这小嘴甜的！”
陈式看着陆慎那副女儿奴的模样摇头轻啧了好几声，随后对那厢温馨的家庭氛围拍了拍手，狠心打断，“得了，我们要去忙正事了，陆哥你也记得给我‘认真工作’！”
“知道了知道了！”
陆慎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胡茬蹭得小孩儿龇牙咧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一个小包扔给陈式。
陈式给他发了个白眼，心里念叨着“你丫倒还记得”，顺手捞起一旁沉默的简弈就往门外走了出去。
“……大概就是这些，潘怀怡暂时没什么事，交给陆哥一家照顾不用担心，咱俩先把潘家夫妻的事打听清楚——简弈？”
“嗯？”
陈式苦哈哈地看着身旁走神的简弈。自己费了老大劲从医院一直讲到潘家住的小区，口干舌燥不说，这大太阳晒得他脑袋瓜子嗡嗡的，终于把对方错过的所有信息和推论都一股脑儿全倒出来了，本来还想着这次总能讨个信守承诺的夸奖，这一喊倒好，一路上的絮絮叨叨该不会全白费了吧？
见眼前一米八几的男人面色委屈，回过神的简弈决定先把照片的事放一边，让理性先占上风，终于是肯定了陈式掺杂了许多无效信息但仍是非常完整的叙述。
等事情解决了，再问他照片的事吧。
简弈正了正心思。
“我都听到了，那现在要怎么做？”
简弈问道，“直接去潘家，还是先找周围的邻居打听？”
两人此刻正站在潘家所在的春华小区大门口，陈式却并没有继续往里走的意思。
“我渴了。”
“？”
“我饿了。”
“……”
这人怎么跟个小孩似的。简弈好笑地看着眼前像是在耍无赖的陈式，旁人不知道的以为自己虐待他了。
市中心医院离这小区并不远，看了距离可是他陈式说打车不划算还堵，干脆走过去。简弈也是陪着他任劳任怨走过来，还忍受了这人一路的碎嘴子，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怎么还抱怨起来了？
“那陈师傅想干嘛？”
一听对方喊他“陈师傅”，陈式本有些低落的心思登时高昂了起来。
这么一想，他媳妇儿偶尔也吃他来软的这套。
“到饭点儿了，咱先去简单吃一顿。”
陈式对自己的心思倒是从来不装，勾起唇就拿胳膊搭上了简弈的肩膀，“你瞧我这叽里呱啦了一路，怎么着也得奖励我喝一口酸梅汤，就当是解解暑吧？”
*
“哎大爷大妈您好，这是‘反迷信’的宣传页，您二位有空可以看看……”
陈式和简弈吃饱喝足，返回到春华小区便径直往潘家所在的楼栋走去。按照陈式的安排，他们是以宣传“相信自然科学，反对封建迷信”的志愿者身份对那栋楼的居民进行走访的工作。至于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主题，陈式振振有词地说自己在胡同儿里参与过这种活动不下数十次，早就有独当一面的经验，但这明显不是简弈想从这个神棍身上得到的答案。
陈式手中有模有样派发的宣传单，当然都是从陆慎给的那个神秘背包里拿出来的。简弈还仔细看了，这确实是居委会走访用的正规宣传页。
“……如果您有遇到什么觉得奇怪的事儿，可一定得照着这个电话打，或者直接打110也行！”
陈式口中滔滔不绝，任这时哪个居委会大妈路过都会看了直点头的那种积极分子模样，“很多不法分子都是打着为你们解决怪事儿的旗号骗钱……”
见那户人家的大爷大妈被陈式“忽悠”地一愣一愣，简弈不由在心中暗道：还好陈式走在正道上，要不然受害者还不得大把大把的？
“小伙子，你找谁？”
简弈刚敲完门，就见一个穿着靓丽的中年女人开了门，简弈温和地笑了笑，将手上的宣传单递给她，“您好姐姐，我是宣传‘信科学反迷信’的志愿者，这是——”
简弈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的中年女人眼睛一亮，根本不看那宣传页就一把抓住简弈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他半晌，“哎呀呀帅小伙儿，今年几岁啊？工作了吗？还是学生娃吧？有没对象？”
简弈一愣，虽然有些听惯了陈式的碎嘴，但面对中年女人连珠炮似的明显与他说的话毫不相干的问题，他还是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短路的大脑只接收到了最后一个问题——
“没、没对象……”简弈呆愣地摇了头。
中年女人登时非常激动，“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介绍？你长得这么帅，身材气质也好，肯定很受欢迎啊！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儿？漂亮的？温柔的？哎哟男孩儿也行！奶狗狼狗、肌肉猛男？还是年龄大会疼人的？御姐霸总？别害羞啊小伙儿！给姐姐说说呗，姐姐我这儿资源可多了，什么样儿的人我都能给你找得到——”
“砰”！
就见房门被人猛地一关，中年女人的话直接被隔绝在门内，女人有点发懵，她可没关门啊！
当然，“帮她”关门的是站在门外脸黑的可以滴墨的陈式，就听他烦躁地啧了一声，轻嗤道“什么牛鬼蛇神倒霉玩意儿”，转头就对那户趴在门框上看这侧热闹的老头老太道，“大爷大妈，这种不用举报，但以后碰见她记得绕道儿，保不齐这人什么岁数的姻缘都给拆！”
老头老太捂嘴笑了笑，牵着手将房门给关了上。
“哎谁呀！谁关我家的门！快给我打开！”
根本不顾房门里的中年女人激烈地砸门，陈式凭着那股子牛劲狠狠抵着门就是不让她打开，还着急地对简弈说着，“你先走！”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见简弈没动，陈式可是更生气了，平时那么碎嘴子的一人，此刻竟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还真想让这大姐给你介绍对象呢？”
见陈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猫，简弈没忍住逗弄的心思，“嗯，是有点想了解一下。”
“嚯，了解什么？”
陈式一咬牙一跺脚，嘴上的把门就这么给丢了，“什么奶狗狼狗，现在介绍对象连人都能不是了吗？肌肉猛男有什么好的？那些个健身房里练出来的都是虚的！我一人儿能撂倒他们十个！而且我年龄也比你大不知道多少，论怎么去变着法儿疼你更是当仁不让，你要是想考虑，还不如先考虑考虑……我……”
陈式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像是意识到自己无意之中好像又越界了，他偷偷看了眼简弈，却在对方的脸上没有看到生气与不满，反而……是疑惑。
“哎我不是那意——”
“我去看看二楼那家人回来了没。”
不等陈式说完，简弈就转身往楼下走去。
“堵门的！你疯了吗？”
“我说阿姨，您能消停点儿吗？”
“你敢喊我阿姨！”
“不然呢，喊您奶奶吗？”
身后的喧闹声渐远，简弈有些心不在焉地来到二楼。
“他说你是他的爱人。”
简弈捏住心口前的衣衫，他只觉得此刻的心脏仿佛突然被热腾腾的酒浇过，炙热如火地跳动着，好像有什么如同岩浆一般的思绪在脑中冲撞，下一秒就会冲破无形的禁锢喷薄而出。
“哎呀sorry啊——”
一声道歉将他从纷乱的感情中捞回现实，眼前是一个差点在楼梯间与他相撞的年轻人，简弈摇摇头也道了声歉，毕竟他刚刚也有些走神了。
“您是……”
见眼前的年轻人身穿休闲西装，简弈便大胆地开口问道，“二楼的那个租客吗？”
早些时候，他和陈式来挨个敲过门，但唯独正对着潘家楼下的那户没人，听隔壁说这家是一名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租客，工作日的话得至少六点以后才会回来。
年轻人迟疑地点了头，看简弈手上拿着的宣传页立刻了然，随手便从简弈那里拿了一张，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笑道，“我已经拿到了，你今天的工作over，早点go home啊！”
这就是打工人之间的互相怜悯吗？
见年轻人要走，简弈忙赶上去，“等等！抱歉……其实还有点事情想要问下您！听隔壁说，几天前您是在半夜的时候报过一次警对吗？”
闻言，年轻人停下脚步，眼神中突然有了些不耐烦，但还是肯定地答道，“我是报了喔，可是最后欸，well……想想还有点angry……”
“能具体跟我讲讲吗？”
“靓仔，那件事呢已经done，是我的fault，没咩好say啦……”
“这事关系重大。”
就在年轻人打算拒绝简弈继续追问的时候，陈式的声音从楼梯间飘出，他迈着大步上前，举起手中的警官证——当然，是临时找陆慎借来的。
“需要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年轻人看了眼那贴着陆慎留着一把络腮胡照片的警官证小声道，“阿sir，你确定这系你——”
“甭废话！”
陈式忙将证件收起来，声线严肃道，“谁是你阿sir，叫我陆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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