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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失乐园案:行将就成树

半鬼仙目光低垂,反问道:“你认识檀末吗?”

栾柠理所当然地答道:“我当然认识!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吗?】

男孩抬起眼,咧嘴笑得像在挑衅:“你知道他为什么叫檀末吗?答得上来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吃四个孩子。” 他将手伸向腹部,五只小手一拥而上,两只握住他的手,余下的攀上衣袖,只有最下方那只右手兀自握拳。

“......” 女孩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音节。

男孩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应:“我想也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

栾柠气不过:“那等他来,让他直接回答你!”

半鬼仙冷笑:“檀末早就不在......”

两扇裸露的窗户忽地“砰砰”颤动,是阵阴风。风钻过窗缝入室,吹得两侧的花窗帘乱舞,最终定格在栾柠身旁。

【人世了】男孩咽下剩下的半句话,蹙着眉头狠咬下唇,神色复杂地看着赶来的男鬼:“檀末。”

末末的脸上出现极大的震惊,经过十几年,栾柠这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全睁开真的很大。

等男鬼心境平复了些,迟疑地唤:“阿苹?”

被称作“阿苹”的半鬼仙没应声,自顾自地问:“你不去投胎,还留在人世干什么?”

他的语气在栾柠听来有埋怨的成分,但似乎也带点喜悦与怀念,这令她对两人的关系有新的猜想:【是旧识?难道是双生子?】她的视线飞速在两张鬼脸上往返【可即使是双生子,脸部构造也多少有点区别的,这两个......】

“我知道了!” 阿苹恍然大悟似的舒展眉眼:“你靠着那功德成仙了啊。”

【功德!】栾柠猛然想起末末也是依靠功德入的地府。

“还没呢。”末末轻轻摇头:“我的功德不足以成仙,得再在地府考核数百年。你又为什么还在......” 他的视线下移,这才注意到阿苹异变的腹部,嗓音发虚:“福利院那几个失踪的孩子...是你做的?”

面对男鬼难以置信的眼神,半鬼仙没有逃避,他直直地迎上去,咬牙辩解:“我没有办法,它又回来了。”

闻言末末陷入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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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柠等了一会,见他们没有继续对话的意思,忍不住接上话茬:“‘它’是什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和这些孩子又有什么关系?还有、咳咳、” 她说话太急,冷不丁被口水呛了一下。

解悬给她拍背,女孩弯曲的腰渐渐回直,见大家都在看她,尴尬一笑:“嘿嘿,我没事。”

末末被咳嗽声一打扰,退出回忆心流:“‘它’是一种,” 他抬眸斟酌,“病症...吧,名字我记不清了。”

“这病大致可以分三个阶段描述。第一阶段‘生根’,患者无知无觉,只是病种在体内生根发芽。第二阶段‘就木’,取自‘行将就木’。” 男鬼的语速忽慢,阿苹注视着他,脸色沉重难看。

“世人以为‘木’指棺材。然而这里的‘木’也能指人。病患逐渐手不能抬,膝不能弯,就像灵魂被囚禁在一副不属于自己的□□里,一点一点失去对身体的掌控,直到呼吸和心跳的频率都越来越低。

最终阶段‘成树’,枝干冲破身体,人变成一棵树。”

栾柠猛地打了个寒颤,她从末末的严肃神情能判断,“成树”绝不是比喻。只是她不解:“为什么要将人变成树?”【总不能是想增添绿化,保护环境吧?】女孩甩甩头。觉得自己真是在地府待太久了。

男鬼:“这我也不清楚,我没有见过成树的模样。”

栾柠忽地有了新的疑问:“一种名字都记不清的病,可你描述起就木的感受好详细,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她心一沉:“末末你是不是...生过这种病?”

有时候思路就是这样,一节打通,节节通路。

末末还没回答,女孩心里已有答案,紧紧追问:“是不是...和你的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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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

栾柠离开平安福利院的第八年,也是檀末独来独往的第八年。他习惯了安静,和谁都不冷不热的,保持着接近友谊的距离感。

福利院的生活平淡安稳,再有一年,成年的檀末就不再是这里的孩子了。他和院长说好了,会留下来帮工,提供餐宿就行。

他原本都计划好了的。可最近总觉得身体有些异常。

一开始是和弟弟妹妹一起剪纸的时候,勾着剪刀把的右食指忽然怎么也伸不直,檀末只好用另一只手掰回来,这才将剪刀解救下来。那一整天,那根手指没再弯曲过。

他只当是自己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这是福利院孩子对于小病痛的一贯应对态度。

然而第二天早上,他右边的其他手指,还有手臂,也和大脑失去了联系。檀末试了试左手,还算灵活。

【也许还是没休息够呢?】于是他“独臂”过了一天。

第三日,檀末的四肢彻底罢工。他躺在床上,侧头平静地请上铺帮他喊来老师,他倒不是不害怕,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怕起。

“骨碌骨碌——” 借了同寝的轮椅,李老师带他去最近的医院。

坐上面的之前,先得折叠轮椅,塞在后箱。司机又搭了把手和瘦弱的李老师一起把檀末抬上车,他的躯干缺乏支撑,坐着总向左右倒,他们不得不把他当成块长板横在后座。

即使有三条安全带固定,檀末依旧随着路面的颠簸前后晃荡。听着轮椅架敲击椅背的声响,他才真正开始害怕,想着自己才十七岁,难道以后的日子都会是这样了吗?

总算是到了医院,医生按压他的四肢,听他说不疼,就又换了个小锤敲打,他多希望能喊声疼。

初步检查过后,医生看着病历给出初步诊断:“你这种情况要么是中风引起的,但看你这个年纪也不像。要么最好还是去省院查查,看看是不是脊椎还是神经出了问题。那边估计能给你查肌电图、CT、神经传导,看是不是脊髓空洞症啊、多发性神经炎啊、还是肌无力之类的病症。”

十七岁男孩加上老师,两人都被一连串的医学名词说得糊涂。

医生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看着檀末稚气未脱的脸和轮椅上歪斜的身体,于心不忍提醒道:“不过时间和经费方面得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一套检查下来估计得花个五六百,前前后后加上住院费,怎么也得一两千的,这还不算确诊后的费用,个别病还未必能......”

她表达力所能及的善意:“肌电那些还得提前几天排队,你们要有这个意愿,我可以先给省院我师姐那边去个电话。”

【院长一个月工资也就二百呢】

李老师面露难色,正准备给院长拨个电话,就听孩子开了口。

檀末说:“不用了,谢谢医生。”转头又对李老师说:“老师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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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里,檀末和院长明确表达了放弃进一步诊治的意愿。院长脸上的表情似是惋惜,可最终劝说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院里给檀末东拼西凑出个单人隔间,在祠堂,和香火作伴。

一张旧上下床,边上摆只凳。还有只旧矮柜,柜上落灰的风扇吱呀吱呀转,卷香风入梦。

接下来的两天,男孩待在床上,躯干的病变代表他失去对脖子以下身体的控制,也失去了坐轮椅出门的机会。有孩子热心,提议蹬运蔬菜的三轮带他去公园遛遛,被檀末婉拒了。

只是两天,他却像是看见了余生的缩影,他宁愿躺着,好好思考自己的将来。

无论病因,福利院的众人已经默认檀末瘫了。可是没有诊断书,就办不了残疾证,没证又申请不了补贴。但其实大家心里也清楚,真申请了,这补贴也未必能批下来,批了一个月也就八十一百的,请个护工都不够用。

这两天是老师们轮流,看谁得空就来照顾檀末,有时候人手实在不够,院长也得顶上。照顾大体上包含喂饭、洗漱、按摩肌肉,最困难的是上厕所。

檀末得人帮着褪下裤子,换洗垫在内里的布片。每到这时候他就侧过头,即使没有知觉,也没看见画面,可听着布料摩擦的声音,鼻尖是浅淡的腥味,他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因为身体的暴露而感到羞耻。

幸好这样的情形只持续了半日,之后老师几回探手掂量都发现布片失了重量,抽出来看也干爽。檀末照旧喝水吃饭,可身体好像照单全收了每一点饭食。

老师们安慰他说这是好事,说明他身体正努力恢复呢。不管相不相信这个说法,檀末只是庆幸自己不用再换尿布。

隔日,怪事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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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拎着早饭走近时,檀末全身上下能活动的除了五官,只剩浑浑噩噩的脑子。他的目光追着院长的身影,看他从布袋里取出豆浆、馒头和鸡蛋摆在床上,再慢悠悠地给豆浆袋插上吸管,弯腰往他嘴边送。

“咦——”豆浆还没送到,老人的动作就停了下来,他眯起眼睛:“这是个啥?”

檀末的视线尽力侧斜,只能模糊看见院长朝他伸出手。

“啵、” 老人举起半指长的绿色细长条,他伸直手臂把它举远看,几乎贴到了男孩脸上。

翠绿的细茎上承三两片发暗软叶,下遭截断,虽戛然而止,仍鲜嫩欲滴。嫩枝在空气中颤动,像是在奋力向上生长。

院长倒吸一口凉气。

檀末只是诧异:“哪里来的?”

“从你手上拔的。” 老人把男孩的左手举到他眼前。

细瘦的小臂内侧,近手肘处有个不起眼的小洞。檀末尚未看清,一滴液体落在眼中。他皱起眼皮把它挤出,院长也“哎呀”一声,伸手帮着擦拭。

檀末再睁开眼,看见的是院长指尖的鲜红。

院长慌忙放下手,看见的是他被染红的眼球,又吓了一跳:“你难受不?要不要打点水给你洗洗?”

“没事。” 男孩染色眼中充盈的泪水,并上红,聚成湖,满则呈江流溢出,化作清浅血泪。

【这一切太古怪了】他疲惫得没法再加深害怕。

倒是院长边给他擦眼泪边在那小声琢磨:“这难道是医院里说的植物人?我怎么记得不是这么回事呢......”

“哎呀!” 他忽然想到件事,留下句:“小末你先饿会儿,我回去取个东西就回来!”

小老头运动嘎吱响的关节小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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