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城东一连几家都出现了腹痛呕吐的症状,浑身都起满了红斑。我问过他们,前几日可有症状,他们都说前几日都是如常,还都力大如牛地去地里干活,没有感觉到一点不舒服,就是昨儿夜里开始难受,今晨加剧,症状都是同一时间出现的。”
小大夫手一抖,问道:“现在可有隔离处理?”
来人连连点头,道:“他们家人死活不肯隔离,只说是普通腹泻,正强迫着人家大夫给开药方呢。”
小大夫连忙要出去,刚走到门口,又折回对二人说:“眼下,怕是锦州要摊上大事了,你二人趁早离去,若是真出现了疫症,那也是天命了,速速收拾东西便走。”
萧晏与季语姝二人对视,心意相通,季语姝先开口道:“咱们就在这么干等着也没用,疫症还是要控制传播,我去扯些布匹,做一些防护的面具,到时候给大家发一发,以备不时之需。”
萧晏点头,拦住她说:“外面世道不安全,你且回酒肆等我,莫要出门,我去买。”季语姝欲将其拦住,反被他拥入怀中,在耳侧小声说了句:“乖。”约莫半个时辰,季语姝很是焦心,站在窗口不断张望,终于看到了他的身影。
推门进屋,季语姝连忙将布匹拿下来,担忧地问道:“怎得去了这么久?”
“很是奇怪,这城里的布似乎被卖完了,一连走了好几家,全部都卖空了。问询了他们,他们说是昨日有个男子,把都布采购空了。我问了那男子的样貌,几家说的竟都不一样,明显不是一人所为,可他们又在同一日,将布匹买空。一直走到最后一家,那老板匀了三年前淘汰了的旧样式给我,说是店里最后一匹了,实在了蛀了虫没法卖,不然也被那人抢走了。”萧晏目色沉沉地解释道。
“这可真是奇怪,你是说……”季语姝惊诧地与萧晏对视上,这个猜想让她的心跳漏了半分,居然有人投毒!
萧晏缓缓点头,道:“而且我最担心的是你想这个毒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季语姝思索,道:“按照刚刚那个人的说法,毒是昨儿夜里出现的。”
“布匹也是昨日被买空的,咱们也是昨日到来的。”萧晏点出了问题的关键。季语姝一听,连忙拉住萧晏的胳膊,道:“别是咱们猜错了。”萧晏摇摇头,道:“恐怕难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季语姝心中一凉,思考道:“难道是咱们毁了枚家的阴兵事情已被他们知晓,所以派人来杀我们。恐怕寄给嫣儿和李珏的书信被拦截了,被枚家先下手为强了。”
“只怕不是,消息递到京城,也得五六日之久,枚家恐怕难有这样快的反应。”
“那咱们在丰县的时候,有漏网之鱼,他们追上来害我们?”季语姝猜测着各种可能。
萧晏不想再让她担心,恐怕这一路途中都有暗哨在盯着他们,只是自己的内力流逝得太快,所以未能发现。他挤出一个笑,宽慰道:“别担心姝儿,他们既然不肯露面,只在暗中行事,那我们就应对即可。”
季语姝点点头道:“嗯,既然是冲咱们来的,就算走了,也难逃下一次暗算,而且这些人都是因咱们而陷入困境,不能不管,眼下咱们要尽快把防护的东西做好,看看小大夫那边有什么需要。”然后二人便开始赶工,季语姝累得眼睛看东西都有了重影,一直到了半晌才全部完工,她连忙拿出两个,将自己和萧晏防护好,然后将剩余的带回了医馆。
又等了半晌,一直到了天都黑透了,小大夫方才回来,疲惫地拖着药箱,由于缺少防护,只临时撕了衣角覆面。他看到萧晏二人还没走,略感惊讶,语气略感责备道:“你二人怎得还没走,不是已经让你们快走,我好不容易才救活你的命,你又赶着去赴死,铁了心要砸了我的招牌。”小大夫虽语气严厉,但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季语姝已经习惯了小大夫嘴毒心软的样子,腆着笑说道:“是是是,神医教训的是,你瞧,我们这是赶制了一些防护的工具,特给神医送来的。”说着,季语姝便取了一个向前,小大夫立马又向后退两步,用手挡着,道:“你莫要再往前走了,东西扔过来便是,等明早我未出现症状,再靠近也不迟。”季语姝见小大夫心细,就把面罩扔给了他,他也很爽快地戴上了,但是嘴上还是很嫌弃地说道:“瞧着你俩也不像没钱的样子,不能买点好的布吗,这都是什么味儿。”说着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不瞒神医,这满城的布现在只剩这么一匹了,您可别嫌弃,省着点用吧。”季语姝还是给他翻了个白眼。萧晏看二人嘴上谁都不肯想让,便拉开了季语姝,把她拽至自己身后,问道:“敢问大夫,眼下是什么情况?”
“那些家属好说歹说,终于愿意将人送出来隔离了,可一听说他们也要留家观察,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幸亏小药生机灵,给报了官,官府派了官兵给他们看守起来了。眼下官兵们正挨家挨户地调查,最近谁去过城东药铺,都要隔离起来。”
萧晏问道:“敢问小大夫,只有城东出现了疫症吗?”
“你是何意?你不是大夫你自然不懂,疫情出现都是以一个点出现,慢慢向外扩散了,还好现在只出现在了城东,发现得早,及时控制住了。”小大夫给他解释着,谁知那小药生又冲进来了,大喊道:“大夫,不好了,城南城北也都出现了疫症,刚开始他们没在意,也就没去就医,后来越来越难受,有些人在家里呕血了,才想起来去就医,现在城南城北的药馆都挤不下了,只怕很快就要冲到我们这里了。”
小大夫古怪地看了萧晏两眼,目光变得谨慎起来,小药生问道:“要不要把他老人家请出来控制局面?”
“胡诌些什么,哪里还有什么人!你要是再乱讲话,立刻滚出药铺。”小大夫怒目斥责,还用余光扫视了萧晏二人。
“可是,这种事情靠咱们肯定是不行的,他老人家不出马,只怕是这城里的人都难逃一死呀。”小药生生死面前也顾不上小大夫的威胁了。
小大夫背起药箱,扯下面罩,就往外走,道:“我出去瞧瞧。”
“先生,先生,您还上杆子去瞧呢,他们马上就把这个地方围住了!很快咱们都得被传染,哪还用得着您过去呀。”说着小药生把大夫拦在了门外。
小大夫脸都气红了,斥道:“你这样还如何当一个大夫?大夫本就是治病救人的,若是把病人拒之门外,岂还有一点医者仁心。”小药生急得都快哭了出来,只听“咚”的一声,小大夫身子就软了下来,倒在了萧晏怀中,萧晏吩咐道:“烦请您把有可能治疗疫症的药都拿出来,以防待会这里被抢,然后再请您去报个官,务必把待会的病人都围住,不让疫情扩散,姝儿,拿上防护的东西,我们准备走。”说着,季语姝给小药生地上了一个防护面罩。
那小药生很是感激,连连点头,也来不及区分,只用一个大口袋胡乱地扯着药材,全都糊在了一起,也不知拿全了没有,立刻锁上门,将东西递给二人,便分头行动。果然刚走出不过百米远,就听到砸门的声音,他们哀嚎着,呻吟着,怒骂着……
萧晏将小大夫扶到床上歇息,季语姝撑着窗户,看到外面的状况,诊所的门已被破开,众人没找到大夫,就把里面的药材洗劫一空,门口都胡乱地散着药物。他们正欲跑出来,就被手持棍棒的官兵挡了回去,众人四散逃开,又被官兵们棍棒殴打,重新聚成了一团,就这样僵持着,他们不敢再往前冲,官兵们也害怕被感染,远远地拿着棍棒守着。
季语姝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小药生的影子,以他的性子,估计是逃回了家里,也好,省得为他再担心。季语姝关上了窗户,不一会儿,小大夫悠悠转醒,看了一眼四周,很是迷茫,看到萧晏又突然警惕起来。问道:“你们怎么知道其他地方还会有疫情,你们是冲着他来的吧。”季语姝再傻,也知道小大夫说的他,正是乔家,看来那日救治萧晏的幕后之人,正是乔家的后人。
萧晏不去对视小大夫,以免让他防备心更强,悠悠道:“我来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如何还有投毒之力?若是我投的,我大可一走了之,为何还要留下来,告诉你是我做的呢?我来的确是找他续命的,可是你已经帮我续了命不是吗?我哪有毒害恩人的道理。只是我去买布匹的时候,发现竟被一夜之间抢空,想来是有预谋的,那就不会只在一个地方投毒,所以询问。”
小大夫听了他的解释也慢慢放下戒心,准备起身出去,季语姝将其拦住,拉至窗边,让其向下望去:“眼下,你还要怪你的徒弟把你带走吗?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就这样冒失的回去,除了送死,可还有别的作用?”
小大夫掩面痛哭,过了半晌,下定决心道:“我得去问问我师父,可愿出山,你们莫要跟着我,师父说过再不为人诊治,我不能坏了师父的诺言。如若师父愿意,明早我带师父来这个地方,如若不愿,你们也再不许泄露师父的名号,否则,我第一个杀了你们。”
说完,他便往门外走去,萧晏喊道:“大夫请留步。”
“还有何事?”
“眼下这状况,只怕是已大面积扩散开,靠城内的大夫,只怕是人手不够。能否请你师父的家丁,到官府通传一声,去隔壁县镇多请一些大夫来。”
“知道了。”
季语姝心乱如麻,萧晏就抱着她一直静坐着,夜已经深了,可外面的动静还没有静。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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