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撑着花园里的桌子,随意地托着头凝望前方。两只黑猫在那里打架,其中有一只黑得不纯粹,毛色带了点白,不纯粹的小黑被小黑按在身下,小黑发出凶狠的叫声,伸出爪子欲抓过去,不纯粹的小黑害怕地闭上眼睛,下一秒,小黑被女仆抱了起来,它的身体拉长,一副快要滑下去的样子。
“怎么在这里打架?小少爷正找你呢。”女仆说着把黑猫抱走了。
陈屿移开了视线,看向一个窗户,窗门紧闭,里面有两个人正在进行谈话,他听不见内容。
*
不久前,他们到达这里来“物归原主”。出门迎接的男人叫非德,一见面就给了柏一个拥抱。
“老朋友,快想死我了!”
非德双手扶着柏的肩膀,扫视着他的脸,啧啧道:“一百年没见了,还是这么帅。”
柏拍掉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笑道:“一百年没见了,你还是这么粗心。”
“什么意思?”非德道。
“字面意思。”柏拿出黑盒子递到非德手中,非德正要打开,被柏按住,他说:“进去再打开。”
“什么东西搞得这么神秘?”非德嘀咕道。
柏笑而不语,非德撇撇嘴,收起了盒子,“好吧,那等进去再看。”他话锋一转,“对了,你这次来应该不是就为了给我这东西的吧?”
柏没有否认:“的确有些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非德收起了不着调的笑脸,严肃起来,“能让你专门跑一趟,看来这事情不简单啊。那别在外面待着了,我们进去说。”
柏“嗯”了声,低头对身旁的陈屿道:“你在花园等我办完事情一起回去,不会太久,有什么事情就和佣人说,别乱跑。”
“我知道了。”陈屿道。
“这谁?”非德疑惑道。
陈屿抬头和他四目相对,非德惊道:“是他?!”
陈屿疑惑地“嗯”了声,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非德,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听非德的语气……难道他认识自己?还是说认错了?
非德惊呼的同时柏将陈屿挡在了身后,他说:“不是他。”
陈屿看不到柏的表情,也看不到非德的表情,他从柏的身后悄悄探头观察两人,脑袋立马被柏用手按住。
陈屿:?
非德看到两人的互动,视线在二人之间游离,道:“真不是他?”
“不是。”
非德拔高了音量,“你都标记他了!”
他说完,陈屿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怎么会知道标记的事情?
“这不能说明什么,非德。”柏提醒道,“还有,我来不是让你八卦我的,正事要紧。”
非德不以为意,“嘁”了声:“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柏没有理会非德的不满,吩咐马夫看好陈屿。
*
陈屿撑累了顺势趴下,头朝大门方向,余光瞥了眼身旁的马夫,闭上眼睛叹了一声。
这是多害怕他跑掉,还派个人监视他。
脚踝莫名感到毛茸茸,陈屿埋头睁开眼睛,是不纯粹的小黑在蹭他。不纯粹的小黑面部还有抓伤,它蹭了会感受到上头的目光,抬起小脑袋朝他喵喵叫了几声。
陈屿把它抱到腿上替它梳毛,边梳边说道:“很痛吧。”
猫咪发出“呼噜”的声响,像在回应他说“不痛”。
陈屿将猫咪圈进怀里起身,他问马夫:“我想给他擦擦伤口,可以吗?”
马夫连忙低头,道:“小先生,我只负责看好您,做什么是您的自由。”
陈屿点点头,抱着猫咪进了屋里面,他找到一位女佣,道:“你好,请问可以给我一瓶酒精和棉签吗?”
女佣没见过陈屿,她迟疑了下,看他衣着昂贵,猜测大概是某位贵客,弯腰应道:“当然可以。”
“请跟我来,小先生。”
女佣为陈屿带路,路过一个房间时,里面突然响起花瓶破碎的声音。
两人都停下了脚步,女佣对陈屿说了句“抱歉”,她走到门口,敲了两下门:“请问里面出什么事了吗?”
里面的人打开门,非德揉了揉太阳穴,庆幸道:“你来的正好,过来收拾一下。”
“是。”
屋门大大敞开,女佣走了进去。陈屿抱着猫咪在原地等待,他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书架旁的柏。他已经脱了制服外套,袖口挽到胳膊肘,露出了坚实的小臂。
屋里的柏也注意到了陈屿,趁女佣收拾,走了出来,“你怎么在这?”
“我来要酒精和棉签。”
“你受伤了?”
陈屿摇头,给柏看怀里的猫咪:“是它。”
柏看着猫咪,嘀咕道:“非德什么时候养了两只猫?”
“先生,里面发生了什么吗?”陈屿道。
“出了点意外罢了。”柏认为这是个不值一提的意外,没必要告诉他,“没事。”
还是难以从柏的口中获取信息。
陈屿心中如是想到,嘴里却说着:“好吧。”
陈屿跟随女佣拿到酒精给猫咪处理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柏和非德正好谈完事出来。临走时,猫咪紧紧跟着陈屿,怎么赶都没用,得知并不是非德养的猫咪后,陈屿询问是否能养它。
柏对猫咪并不感冒也不敏感,陈屿想要自然可以答应,就是不能白要。
“当然可以啊,不过你准备用什么来交换?”
陈屿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于是问他:“先生来说吧,我想不到。”
“好啊。”柏沉吟片刻,“不如就拿你一天的时间来换吧!”
一天时间来换得猫咪,似乎不亏。
陈屿同意了。
*
有了猫咪作伴,路程不再漫长。
虽然陈屿没有笑,但是柏看得出来他很开心,陈屿顺毛的动作就没停下来过,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蹭蹭。
柏当时正在看从非德那里得来的信件,听见陈屿喊猫咪“蹭蹭”,不禁好奇:“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陈屿不假思索道:“因为我和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它在蹭我的腿。”
是个有趣的取名方式。
柏对折了信件,收到制服的口袋里,问:“我很好奇,在你这里,我会拥有什么样的名字?”他笑了一下,“但说无妨。”
陈屿停下撸猫,闻言想起了两人初遇时的场景。
水下,他向他渡气。
“氧气。”
*
回到塞西亚,太阳早已不见踪影,四周刮起大风,气温骤降。
柏解开外套披到陈屿身上,陈屿与他辩解:“先生,我没那么娇弱。”
“不可以脱下。”柏替他拢紧外套,“你现在的身体还吹不了风,容易感冒。”
“现在是夏天,先生。”陈屿抱紧了蹭蹭,和它共享身体的温暖,蹭蹭舒服地叫了声,他嘟囔着说,“感冒哪有这么容易。”
柏赞同地“嗯”了一声,然后说:“不容易感冒,容易发烧。”
“……”陈屿发现无论是夏弥还是柏都乐的翻旧账,偏偏自己次次不占理,“好吧。”
柏笑了下,从弗兰德手中接过送来的外套,问道:“送走赫洛伊了吗?”
弗兰德一手搭在胸前,低头道:“大少爷,小姐突然说身体不适,所以暂时搁置了。”
柏一点儿忧虑的神色也没漏出来,似乎身体不适的人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请人看过了吗?”柏带着陈屿走进城堡。
弗兰德跟在两人后面,回道:“请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不过具体的还是要等拉文医生看了才知道。”
“嗯,那通知一下拉文吧,让他尽快过来给赫洛伊做复查。”
“我已经通知过了,拉文医生说要过两天才能过来。”
“过两天?”柏记得拉文的住址离这里并不远,最慢也只要半天,“他不在宁格安吗?”
“信中未说到拉文医生是否在宁格安,只说了有事情要处理,所以会过两天再来。”
“好吧。”柏点了个头,交代弗兰德带着陈屿回房间,并对他说:“我晚点找你。”
陈屿不知道晚点是多久,应了一声便跟着弗兰德离开了。
*
陈屿安顿好蹭蹭后,走到了桌前,上面还放着柏送来的白玫瑰。它的花瓣不再纯白,上面出现了一些裂痕,整朵花软塌塌地趴着,难看至极。
欻——
干净的垃圾桶迎来了属于它的第一个垃圾。
陈屿拉开抽屉,里面有纸有笔,他坐在桌前写下目前遇到的问题,解决了的就划掉,没解决的也划掉。一会儿,垃圾桶迎来了第二个垃圾,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写着写着,陈屿有些烦躁,他开始在纸上画画。
他画了一个一座坟,坟上飘着幽灵,还画了一个人,那个人在刨坟,坟上的幽灵看见了急得在那人身边打转。
咚咚——
有人在敲门。
陈屿把一张空白纸盖在画上,起身开了门。
他以为门外的人会是柏,然而打开了门才发现是弗兰德口中“身体抱恙”的赫伊洛。
赫洛伊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陈屿,她向他打招呼:“哈喽,夏弥。我们又见面了。我没骗你吧,我们会常见面。”
一天不到,见两次面的那种常见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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