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幽冷的目光扫过来,大鸟深刻体会了一把水淹头顶的窒息感,却听见开拓者震惊的声音。
“等等!你是席尔坦肩上的鸟,原来会说话,是鹦鹉啊!”
大鸟差点没反应过来席尔坦是谁:“……并不是所有会说话的鸟都是鹦鹉。”
大鸟无意在这里解释,他之前受制于发声器官不发达,确实无法说话,直到肉身被晏冥杀死,成了忆域迷因。
星若有所思点点头,转头面向“上上签”:“这时候伪装判官混进幽囚狱,你是什么人?”
瑞一脸微笑,没有答话,反手凝起长剑荡起剑风,挥向未济。
未济躲闪不及,身体软绵绵地飞出去,撞到了墙壁上,晕了过去。
大鸟叹了口气。
“以罗浮现在所处星系的核心恒星质心为原点,以外射电源为方向到白海滨棒旋星系,再向它旋转左翼的方延伸过去有个编码为HDLO750宇宙,在此处的绝对坐标是一个巨大黑洞。”
“——这是现在涅槃族遗址的位置。”
瑞高高挑起眉:“所以?”
大鸟:“找不到,月鹿魃尝试过,无论什么办法都无法到达那里,明显是神秘的力量。”
星静待大鸟说完,觉得他嘴里的位置很耳熟,她抱起手臂,像质疑老师的学生:“可是如果不能到达,罗浮又是怎么从那里救人回来的?”
大鸟迟疑:“救人?”
“晏期,哦不,是墨迟,他说他的朋友就是云骑从那里救回来的,五条命途混战,极其精彩,结果没多久那里恒星爆炸,变成了黑洞。”
谁知大鸟眼睛一亮,斩钉截铁:“是晏冥。”
他一下找到了方向,转头对瑞说:“冥下车的地方你去列车上一查便知,和罗浮救出晏冥的位置一致。”
瑞面无表情,盯得大鸟炸毛,飞到星的肩膀上,星对情况半知半解,好心地伸手试图压下他炸起的羽毛。
“反正,既然你无所谓幸死不死,不如先等等”,大鸟急急忙忙地说,用翅膀指着旁边的星,“她以星穹列车的名义发誓,晏冥就是冥!”
星:-.- o.O?? O0O!!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地上荧光闪闪的生物似乎是听到熟悉的称呼,虚弱抬了下触手。
星意识到不对:“地上的玩意儿是幸?”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涅槃族的灭亡便是如此”,瑞仍然在笑,却垂下了头。
“你凭什么认为冥是例外?”
大鸟语塞。
星对情况仍一知半解,但她脑子快,已经抓住了主要矛盾——假上上签想要杀幸,而席尔坦的大鸟想留她一命。
她干巴巴问:“下车是怎么回事?”
“哦对,你不知道”,大鸟头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墨迟的朋友晏冥曾是无名客,为了解决列车燃料问题下车,没能回来,后来不知怎么被罗浮救了。”
“涅槃族遗址是怎么回事?”
“不朽的后裔,他们在宇宙中消声觅迹很久了。”大鸟简短地解释。
“我们灭族了,因为不朽陨落,我们的灵魂无法承受岁月的磨损,所以彻底消散。”瑞温声补充。
星打了个磕巴:“你呢?”
“承蒙龙尊赠予的不朽之力,我才苟延残喘至今。”
星想了想:“你和幸是同族吧,不应该救她吗?”
“涅槃族为了寻找出路尝试踏上许多命途,其中后果最惨烈的是丰饶命途——我们培育出了繁育的虫群。”
“死于虫群的涅槃族亡魂被虫群吸收,他们拥有死者死前所有的记忆与情感,,并一代代随虫群传承。”
“虫皇死时,它的身体中诞生了一个灵魂——你说,从这样一个怪物身体里诞生的灵魂,会是什么好东西?”
“是幸?”
“当然不是,但幸是他的帮凶。”
时隔多年,他后知后觉感到当初推开门时的心寒与愤怒。
从灵魂里分出已经融合的力量很痛,痛到他的内心没有一秒不充满暴戾,可他还是把不朽之力分给幸。
“从族人的怨恨中诞生,令人胆寒……也令人愧疚,所以大家都会帮他,不知不觉,到最后谁也无法消灭他。”
他面无表情掐住貌似是幸脖子的地方,抬手做了一个挥斩的动作,无形风刹那将触手狠狠碾碎。
大鸟把星往后怼了怼,警惕地看着他。
“所以,你还有什么证据,证明晏冥就是我的冥。”
出人意料,星开口了:“晏冥被罗浮救回后,被一对晏姓夫妇收养,冥这个名字是他坚持的,而且墨迟一直很疑惑,晏冥根本没有学过剑术,却十分精通。”
“其实你心里也知道吧,只是不敢相信——你知道能活到现在,一定经历了非常痛苦的过程。”
“你还挺了解我。”瑞冷笑。
“你有不得不坚持到现在的理由,你凭什么认为冥没有?”星争辩。
良久,瑞忽然扭头“扑哧”笑出了声:“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不逗你们了。”
大鸟:???
星:???
“活太久,我精神不太正常,但放心,不至于到是非不辨的程度,我们龙尊到最后仍苦苦支撑浮生梦,就是不想把珀俳维尔放出去,祸害其他世界。”
瑞的神情十分温润,完全没有刚才令人胆战的似笑非笑。
“能一劳永逸地永决后患,在下求之不得。礼尚往来,何况我也答应了罗浮将军,演武仪典后再动手。”
大鸟:“你你你……”
“兵不厌诈,我也想多知道点东西嘛。”
瑞坐在地上,手闲适搭在膝盖上。
“你们仔细想想,自家的孩子我能认不出吗?不过也有灰头发小姐说的原因,能活到现在,他一定吃了很多苦,我很担心。”
“谈心到此为止”,瑞站起来,拍拍衣服,“接下来想想怎么逃过搜捕吧。”
星不动声色握紧球棒。
“灰头发小姐,你最好替我们隐瞒下哦”,瑞笑着,忽然毫无预兆攻向角落里昏迷的未济。
毫不留情,直奔要害,吓得假装没醒的未济闪身躲避,可凛冽的剑风不给他机会,冲脸上的面具而去。
搅碎的面具滑落,露出下面熟悉的脸。
星错愕:“晏吻?!”
晏吻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闭起了眼,听见星不可思议地声音,更不想睁开。
“我是无辜的”,她举起双手,“我只是帮人代个班。”
“这货是个丰饶教会的教主”,她指着地上的面具粉末,语气诚恳“常乐天君在上,他是来帮忙的。”
星不信:“来帮呼雷越狱?”
“NoNoNo,呼雷越狱成功是因为幽囚狱有些武弁是步离人假扮的,但他们能混进去肯定有高人帮助。”
晏吻老神在在摇头:“不知那人是谁前,不如将计就计,假装其盟友,引蛇出洞,再在关键时候反水,打他个措手不及。”
星托肘沉吟许久,末了叹了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下不为例。”
——
呼雷受刑七百年实力仍不容小觑,得亏仙舟居民也受过药师赐福,武弁和判官拼死才将其围困在阴寒狱,雪衣的偃偶甚至报废了。
纵使已经心痛到麻木,寒鸦仍然不想看到此等画面。
眼见局势稳定下来,但现实是就跟人开玩笑一样,武弁忽然一个个倒地不起。
丹恒心道不妙,长枪脱手破空带起一阵风,眼看要刺入呼雷心口,却只是扎破了一层水幕般的幻影。
云以居错愕:“小十?”
十卄卅卌一脚踹开身边的云以居,轻巧越过寒鸦的阻拦,路过呼雷身边,好哥们般拍拍他粗壮的身躯:“莫发愣哦兄弟,跟我来。”
呼雷像一座移动的山跟上他。
幽囚狱大门关闭的瞬间,十卄卅卌侧了一下头,可惜“轰”的一声,大门隔开两边的世界,谁也没能看见。
嘈杂混乱的声音一瞬间消退,只剩下满地的武弁和狱卒。
所幸狱内的通讯没断,寒鸦很快联系到去援助星的狱卒,对面报告:“星小姐刚才被步离人绊住了手脚,索性无恙,属下已抓到云骑未济,现下我们正在会合的途中。”
寒鸦招手,没有昏倒的狱卒很快压来一个人。
“判官大人,您看如何处置此人?”
被抓住的假云骑不太聪明地挣扎:“放开我!”
“放开你,让你就能救你的教主?你太高看自己了。”
寒鸦语气平静:“呵,我倒好奇,究竟什么教主敢与仙舟为敌。”
她吩咐狱卒将此人关入牢中,俯身拽起身边一个昏迷武弁的胳膊,没忍住长叹一声:“原来他将步离人安排得那么分散是为了下毒。”
魂不守舍的云以居飘到她身边,一幅打击过头的样子。
寒鸦看不惯,打发他到一边收拾雪衣破碎的偃偶。
丹恒默默走过去,帮她一起抬人:“你似乎并不惊讶。”
委屈蹲在地上捡零件的云以居听了,眼中重新燃起希冀的光:“小十他……”
“他是叛徒”,寒鸦警告地说,“清醒点,去做该干的事。”
“哦”,云以居失魂落魄悻悻地低头,继续捡零件。
寒鸦对丹恒说:“见笑了。”
丹恒摇头。
寒鸦没有瞒他的意思,解释道:“呼雷越狱司里早有预料,不过十卄卅卌反水致使曜青使者被劫走,属实令人意外,是我们的疏漏。”
“真是意外?”
寒鸦沉吟许久,才开口:“不全是,上上签离开前曾说,不管发生何事,一切安排皆要按原样进行,所以即使知道十卄卅卌心怀不轨,我也并未揭穿他。”
何况,上上签在外面。
她其实也拿不准,上上签是不是早有预料呼雷会越狱成功。
“万幸没有伤亡”,寒鸦头痛,“有十王使者和三位将军在,呼雷不愁抓不回来,我只担心他逃窜过程中,伤及无辜。”
事到如今,希望一切都在上上签的预料内吧。
——
逃出幽囚狱,十卄卅卌随呼雷一同躲躲藏藏,来到步离人的临时据点。
椒丘还算镇定,神态尽量平和:“我刚才已说过了,鄙人的职业是医士。只是我所擅长的医术需要佐以药膳烹饪才能发挥功效。”
“能将万般药物烹做菜式,令患者吃下,这就是鼎镬的妙用。”
他眼神里带了点自得:“无论什么药材食材,稀里糊涂浸入汤中炖煮,顷刻间都成了珍馐美味了。”
十卄卅卌自觉完成使命悠哉靠在墙边听椒丘医师讲这么喂不喜欢青椒的小孩吃青椒。
“我听说步离人在自我改造的过程中丧失了不少味蕾,无法品尝出复杂的滋味,只有血肉的‘咸’能唤起你们的食欲。”
椒丘忽然如此问,十卄卅卌挑了一下眉,却仍然保持沉默。
末度直觉敏锐,显然不喜椒丘的试探,往前逼近一步,“可惜我手头没有青椒。”
他眼神像淬了冰:“不然真想把你嘴塞上,入锅煮了。”
阴影投在脸上,椒丘心里一紧,以为自己的计划被发现了,下意识后退半步:“开个玩笑,别急嘛~”
他摊摊手,转移话题:“很简单,将青椒切碎,放入肉馅之中,做成肉丸子即可。”
“这火锅能煮烂你的舌头吗?”末度突然冷笑,“我知道你的脑袋里装着什么痴心妄想。你想拖延时间,等待救兵。”
他俯身盯着椒丘,眼神锐利如刀:“你说‘镜流回到了罗浮’,她确实回来了… 可惜我也探听到了更多情报,她身犯重罪,被送往了其他仙舟。”
他直起身,一脚踹在旁边的花盆上,花盆翻倒,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别把步离人当成对仙舟一无所知的蛮子。你随身携带的玉兆,还有天上飞过的机巧鸟…仙舟人能追踪到我们的手段我全都一清二楚。”
椒丘垂下眼帘,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喉咙发紧说不出话。院子里的空气像凝固了,院外游人欢乐的喧嚣声格外刺耳。
末度见状,嘴角勾起残忍的笑,一步步逼近:“心中的希望越大,死亡降临时的痛苦就越发强烈。等我撕开你喉咙的那一刻,我想看看你的表情是否还能像刚才那样镇定。”
紧要关头,十卄卅卌拎住椒丘的领子往旁边一拉,轻巧带他躲开步离人的爪子:“我帮你们取得逃出去的筹码,可别弄坏了。”
“就冲我替你们摆平了武弁,我劝你别轻举妄动。”
末度才不管一个外人的劝告。
“他的镇定只是一时的”,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钻出来。
末度猛地回头,立刻站直身体,低头垂手,刚才嚣张的架势瞬间收敛:“呼雷大人。”
呼雷从阴影里走出来,身材高大,脚踩在石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他盯着椒丘,眼神像鹰隼盯着猎物,语气里满是傲慢:“可悲的狐人,数千年来,是我们允许你们苟活,是我们给了你们文明。但为了仙舟人承诺的自由,你们最终还是选择了背叛。”
他突然抬手,语气里添了几分狠戾:“不过没关系,只要嗅到主人步离的气味,你们总会乖乖回到我们身边的…无论逃多远。”
狼嘴里湿漉漉的潮气糊了一脸。
接下来的发展,椒丘觉得疑惑,十卄卅卌也觉得十分魔幻,呼雷竟然让椒丘自己去港口看情况。
算了,不知者无畏。
他面无表情:“我也去”。
说完,他不管不顾跟上了椒丘。
星槎海处,四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晏冥的视线内,他手里还拿着玉兆听云以居无助地抱怨:“他和步离人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回头。”
晏冥安慰他:“十卄卅卌我亲自逮捕,接下来你与寒鸦多费心。”
云以居:“哦,好。”
对面挂了通讯,晏冥站在港口用[穿出别人的风采]伪装成每日辛勤载客的平凡计程槎驾驶员。
许久,椒丘出现在视线里,他仿佛看不见其他工作人员,犹犹豫豫地靠近,晏冥扬起笑容,主动上前询问:“请问您是要乘坐星槎吗?”
“那您得赶紧了,一会儿去竞锋舰的星槎来,错过了去其他站点的星槎,要等好久呢。”
椒丘十分惊讶:“云骑没有封锁港口?”
晏冥装出一幅很纳闷的样子:“云骑为什么要封锁港口?”
收集够了椒丘的行动语言信息,他也不打算继续装下去,[预测未来的先知]贴心地在布满街道的装饰气球上插了个箭头。
[预测未来的先知:气球们拥有平平无奇的人生,却有一个当炮仗的梦。它们发誓总有一天它们会发出属于的自己声音,告诉大家“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儿——爆炸就是艺术!”]
晏冥在心里作揖向布置街道的工作人员道歉,然后操控光线弄爆了街上所有的气球!
当环境中出现突然、强烈或陌生的刺激时,生物会本能地将感官转向刺激源,这是一种先天的、无需刻意控制的反应,谁也无法违背。
巨大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趁这个空挡,晏冥飞速完成了真假人替换,椒丘离开了现场。
陪母上大人逛街,不知道晚上九点之前能不能回到家,先设个定时,回来再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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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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