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未在子川县过多停留，便踏上了返程的道路，加满燃油后，舞衣开的十分肆无忌惮，时不时还在雪地上展示漂移术，这把我和亚纪子吓得不轻，好在她的车技还算不错，所以也并未发生什么。
“凛司君。”舞衣突然开口，在发动机的蜂鸣下，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怎么了？”我问道。
“如果这场雪结束了，你准备做些什么呢？”
“嗯？”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的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场雪让人类的文明倒退了几百年。”舞衣盯着车窗外，“等到大雪结束，赛克赛尔的独裁统治也将不复存在，那个时候，世界会进入久违的田园时代吧，那像我们这种只战斗的人，到那个时候，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这番话让我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我始终无法给这个问题给予一个很好的答案，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无法解答的问题。
“我不知道。”最终，我还是只能选择放弃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我也不知道啊。”舞衣看起来十分轻松，“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即便像我这样存活了这么久的人，在没有战争的和平年代，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她停顿了很久，才重新开口道：“在战争的时代，我总是渴望和平，而到了和平的时代，我会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像这样矛盾的个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呢？”
虽说我自认为对这个世界有十分巨大且深刻的理解，但相比于舞衣，我可能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说些什么来改变这样的局面。
“去种地吧。”于是我就说出了今天最愚蠢的一句话。
“什么？”舞衣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我。
“不是田园时代嘛。”我挤出了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容，“所以一定需要很多人来种地吧，那我们就和他们一样去种地好了，凭借我们的能力，肯定可以种出世界上最好的粮食吧。”
车里陷入一片寂静。
“哈哈哈哈。”舞衣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笑声，“种地啊，这是我没想到的方向呢。”
“啊哈，是吧。”我只能尴尬的附和道。
“不过也确实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呢。”舞衣收起了笑容，“在曾经的时代，我确实很喜欢生活在乡下的时光呢，相比于大城市的工作，种地其实并不会轻松多少，但那种田园的温馨风光，确实能使人的心神放松下来，亚纪子，我们以后就跟着凛司君种地吧。”
“啊哈哈。”亚纪子附和道，“松岛先生的想法确实不错呢。”
我挠了挠头，重新靠回座椅上，将目光转向车窗外不断飘雪的天空。
“你们说，这场雪什么时候才会停下呢？”
亚纪子突然问道，“自从我出生，似乎就没有看到除了雪景之外的其他景色。”
“嗯……”舞衣思考了片刻，“我想快了吧。”
我转头看向她，她朝我挤了挤眼睛，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啊，很快就会结束了。”我说道，“地球曾经也进入过冰河时期，也差不多持续了上千年，所以现如今的局面，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亚纪子喃喃自语道。
至于大雪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其实我和舞衣的心中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或许真的永远都不会结束吧，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世界要不了多久就会毁灭，当地球变得破碎不堪时，我们又该去向哪里呢？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虽说离若云市已经不远，但放眼窗外，除了白茫茫的雪之外看不见任何东西，我想，这样的景色我已经看了上千年之久，已经十分乏味了，我很想知道，在舞衣的眼中，这个世界是否还存在色彩呢？
“要换我开吗？”见舞衣有些打瞌睡，我连忙提出了更换的建议。
“不用，再过两个钟头就到了。”舞衣摆了摆手，“你开的太慢了。”
“如果累了的话不用强撑着。”
“我不累。”
“好吧。”
随即，车内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在安静的这段时间内，我再次思考了“种地”这个提议，其实这并不是不能实现的，只要我们的庇佑能力不消失，就一定能够坚持到大雪结束的那一天，可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是否还有动力继续去做那些我们原本想做的事情，那时的我们是否会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这其实都是些未知数。
回想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的确一起面对了许多强大的敌人，但在日后我们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困境呢？
我不知道，但我也不愿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失去全部信念的话，就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坚持。
同理，强撑着继续前进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我看向一旁的舞衣，她看起来十分平静，手搭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嘴里哼唱着不知道哪个年代的歌曲。
安宁似乎只存在于表层。
或许我们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但其实我并不害怕。
看到舞衣坐在一旁，我反而倍感安心。
为什么会这样呢？
“舞衣，你在唱什么啊？”我问道。
“嗯……好像叫做《伴随着你》。”
说罢，舞衣提高了音量。
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柔和，也完全没有走音。
“地球不停转动，掩藏你的身影。”
“远处的地平线，之所以闪耀着光芒，是因为那光芒背后，是你的归属。”
“点点的灯火，之所以念念不忘，是因为那其中一盏，是你的身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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