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个说完了话，林墨轩又把妹妹送到了住处左近，这才自己回去休息。及到第二日晨起练武之后，林墨轩刚从演武场出来，便听说了虞缨带着镇法司给了那群公子少爷们一个下马威。
“不愧是我们镇法司的人。”镇法司使何樘得意洋洋。
彼时四位司使和楚筠洛正坐在一起用朝食，其他人不过听个乐子，然而林墨轩却不得不问：“我妹妹她们怎么样？”
奚南挑眉，颇为玩味地看了林墨轩一眼，这才说道：“那三个姑娘倒是起得早，她们是跟着虞缨一起过去看热闹的。”
林墨轩不由得笑了一下。
“你怎么不问你弟弟？”楚筠洛笑着打趣。
“嗯，他怎么样？”林墨轩慢条斯理地挑了一筷子菜，顺着楚筠洛的意思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弟弟和妹妹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奚南调笑了一句，还是回答道，“你家世子爷也不是个娇生惯养的，不仅早早把自己打理好了，还叫上了他同屋的路承德和蒋南寻，倒是避免了被虞缨带人强行拽出来的下场。”
林墨轩闻言，丝毫没有意外。他咽下口中的食物，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家的家教一向严格。”
“你是怎么知道的？”禁卫司使燕晋忽然开口问道。
“……这么一针见血吗！”林墨轩颇为幽怨地看了燕晋一样。他是没有在父母膝下承欢的福气，但也没必要这么时时刻戳他痛处罢！
然而燕晋却分外认真地与他对视，眼底满是探究。
林墨轩不由得正色道：“你想问的，是不是别的什么？”
“宁顺十九年七月初六。”燕晋缓缓说道，“那时候，我在静渊王府担任宿卫之职。”
林墨轩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你发现我了？”
“果然是你！”燕晋同样满腹幽怨地看着林墨轩，“不算发现，我没有抓到切实的证据，但是我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别人还都说是我多心。”
“没想到你的洞察能力如此敏锐。”林墨轩不由得赞叹道。
“我也没想到你的隐匿功夫如此高明。”燕晋说道。
“你们两个先等一下再互相吹捧。”何橖果断叫停，然后转向林墨轩，“所以宁顺十九年的时候，你悄悄潜回家？是为什么？”
林墨轩：“……”
抚纪司使无比惆怅地看了一眼身边几个好奇心过剩的同僚：“那时候刚当上九宫楼主，想回家衣锦夜行。”
何橖四人：“……”
“所以，为什么不是衣锦还乡？”奚南试探着问。
“都说了，我这个王府公子是名存实亡。”林墨轩低头继续从食盒里挑菜，“别告诉我，你们几个什么都不知道。”
奚南四人顿时有些讪讪。
静渊王府一家人从夏宁回衡湘，这一路上都有佽飞卫跟随保护，所见所闻自然也会呈报上来。有些事情，外人不清楚，他们四个还能不清楚么——背着当事人的时候，他们都讨论多少回了。
*
用过朝食，几人各自去办差。林墨轩中间抽空去看了一眼正在考核的公子少爷们，虽然还没有考核完全部项目，但只需看目前的成绩，这些人的水平不过尔尔，这其中固然也有些亮眼的人物，但整体而言不值一提——倒是三个女孩子的表现很是不俗，尤其阿莲的水平堪称惊艳。
——他从前可能低估了妹妹的优秀。
其实完成考核之后的林莫怜对于自己的成绩也有些不敢置信：“我……八级？我和我哥只差一级？”开什么玩笑，她的武功没有那么好罢！
“对诸位的考核只是从佽飞卫的例行考核项目中抽选了几样。佽飞卫对于隐匿、潜行、洞察等方面的能力要求很高，但我自然不会拿这些来考核诸位。”虞缨解释道，“再者说，即使是同级之间的差距也是很大的，尤其是临阵交锋的时候，影响胜负的因素太多。我与林司使虽同为九级，但我与他交手却是没有半分胜算。”
“听说佽飞卫的考核最高是十级呢。”林莫愁叹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平。”
“自龙翼司成立以来，还没有人能考到最高等级。”虞缨微微一笑，“那只是大家努力的目标罢了。”
虞缨说罢自去忙碌——一群公子少爷们重新按照考核结果分房间，还需要她去照看一二。而一众少年郎看过成绩之后也忙着选房间挑室友，并无暇在此多留，于是只有三个不打算更换住处的女孩子仍旧对着张贴出来的考核结果议论不休。
“姐姐好厉害，但姬姐姐也不差，能考到七级呢。”林莫愁艳羡不已，“我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们。”
“莫愁考了六级也很好啊，比你成绩好的人可没有几个。”姬滟滟安慰道，“你毕竟还小我们一岁，倘若你我同龄，我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不过阿莲的武功是真的很厉害，八级可是这次考核的最高水平了。”
“滟滟，你二哥也是八级欸。”林莫怜留心看着榜上名姓，“很不错嘛，这次考到八级的人一共也只有三个。”当然，她就是这三个之一。
“你们家世子爷也很好，能考到五级也很不容易了。”姬滟滟礼尚往来，“这次考到五级以上的人并不多，更不必说你们家世子爷还是年纪最小的。”
三人对着成绩榜逐一点评了一番，最终又不可避免地说到了明日训练。
“方才虞缨说，明日会根据我们的考核成绩安排训练计划。”姬滟滟有些担忧道，“不知道会不会很难完成。”
“我其实更担心另一件事。”林莫怜叹气，“咱们所有人的训练计划，不会都是我哥来做罢。一晚上要制定那么多人的训练计划，他不知道要忙到几时。”
“那怎么可能？”林莫愁失笑，“哥哥是抚纪司使不假，但是抚纪司又不是没有人了，怎么会什么事都让哥哥亲力亲为？”
“你不懂他。”林莫怜继续叹气，“别的事情，他当然不会事无巨细亲自过问，但是涉及到练武……我哥这个人对于武学是有那么点执着的。”
*
毕竟是林莫怜更了解她哥哥，此时的林墨轩正拿着一摞考核结果明细，笔走龙蛇地写着训练计划。
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是做惯了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为难。从前在九宫楼的时候他闲暇之时接过不少这样的任务，在龙翼司他也刚刚做完所有佽飞卫的训练计划，这会儿再给这些少爷千金们写练功方案，那真是信手拈来——按照从前的习惯列完，再把训练数目减半就是了。
把写好的计划拿给虞缨，林墨轩回去又翻了半卷书，这才按时休息。
于是待到清晨，梳洗过后在演武场上集合，林莫怜拿着虞缨发下来的训练计划沉默了片刻方道：“……别人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这一份，绝对是我哥亲自写的。”
林莫愁和姬滟滟凑过来一看，顿时也沉默了。她们的训练计划虽然也各不相同，但都是在某个时间段独自做某一项训练，而林莫怜的训练计划上，却明明白白地划分了一个时间段写着“与抚纪司使对招”。
“不如，你找哥哥问一问？”林莫愁撺掇道。
旁人会畏惧九宫楼主，但是现在的林莫怜对于她哥可是毫无敬畏之心。因此林莫愁这一提议，林莫怜便也欣然应下，目光转向了同样在做晨训的林墨轩。
九宫楼主的感官是何等敏锐，林莫怜不过是看了一眼，那边林墨轩已经转过头来向她微微一笑，接着便松开训练用的铁链，大步向这边走来。
“怎么了？”
林莫怜默默把手中的纸举起来。
“啊，这个。”林墨轩垂眸笑了一下，“阿莲，你的武功很好，基本功非常扎实，所以才能有这个成绩。”
“但是？”林莫怜挑眉看他。
“但是你缺乏对敌经验，到了与人过招的时候你的武功只能发挥出十之二三。”林墨轩也不遮掩，直白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你需要有人给你喂招，但是佽飞卫还有自己的任务和训练要完成，而且我也怕别人收手不住伤了你，所以，我来给你喂招。”
“……但我怕我伤了你。”林莫怜幽幽道。
毕竟上一次她哥教她武功……她都不想提！
林墨轩：“……”他妹妹对他到底有什么误解？
玄衣司使看着自己妹妹，表情复杂得一言难尽。他沉默半晌后才道：“我与你过招，我不用内力，你没有限制。你伤我一次，我加训一个时辰，如何？”
“一言为定！”在旁边围观的虞缨忍不住凑了个热闹，“拜托了郡主，我们都很想看林司使去加训。”
*
几个月后的林莫怜：你那是不想吗？你那是不能！
*
本章是疯狂补bug的阿汐，致力于掐灭每一个阿莲可能发现真相的线索。
*
让我来预判一下你们要问什么：附骨钉是高度机密，只有阿轩和王妃知道；荷衣灵衣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但是她俩不清楚前因后果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没有佽飞卫知道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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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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