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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间

我要赚钱!

这个似曾相识的信念当然仅仅持续到刚刚走到相思路路口,那个熟悉的下班钟声一响,我的想法也随之烟消云散。

——赚钱好累,如今我的尾椎骨仍然神经反射式地隐隐作痛,还不如去老祁那里吃个糯米鸡。

没有什么比死了还在当打工鬼更憋屈的事了吧?好想地方哪怕只是发个呆思考鬼生看看风景也行呀。

我丧气地想,这世上难道没有什么我在乎的人了么?

这死得多冤啊!莫名其妙在这个谁也不认识,一不小心还要魂飞魄散冷冰冰黑漆漆的幽冥鬼界,连那些人间温暖的记忆也握不住。

叹气归叹气,但一点也不影响我的食欲,打开包裹着糯米鸡的荷叶,黏糯的米饭包裹着去骨的滑嫩鸡肉,散发着丝丝缕缕荷叶的清香来,入口是抚慰人心的柔软与热气。

在这氤氲的热气里,我毫无形象地翘起二郎腿,向后软软地瘫在椅背上。

一道机器音忽然划破美好的气氛,听起来和那天说我身份未认证的声音有些像,不过这次并不是外面的提示音,而直接从我身体里传出。

“人间收款66元,账户余额75.15元。”

我轻易被吓了一跳,手上不自觉握紧了糯米鸡,指尖地抓破薄薄的荷叶皮,插进早已腌入味的糯米中。

我的心跳骤停——好吧,我是说,如果有心跳的话,现在就是处于立即病发的程度。

受惊之余,我竟然还有些庆幸自己早已死去,不会害怕会以那样奇葩的方式死去。

但转念一想,说不定,我真是吓破了胆七窍流血而死的……我越想越害怕,人类为何要拥有如此脆皮的身体,连被吓死的可能都不能排除。

“出来,报账?Pardon?Again?”我眼珠滴溜溜地打量着四周,对空气问道。

周围空荡荡的,连老祁都到后厨去忙活了,好像刚刚的声音只是我的错觉而已。但很快,安静到森然的空气里,报账声音又再次响起,并接连不断,两块三块的往上涨。

好吵。我捂上耳朵。

我放下手里变形了的糯米鸡,缩着脑袋快步准备到后厨去找老祁,这时,肩膀忽然一沉,原来是一只苍白的手,冰冰凉凉的…

“咚!”

“啊!!”

*

吴言一脸不情愿地坐在我对面。他头上突起了一个小包——当然五分钟前,那还是一个看着十分可怖的伤口。

我满脸歉意地解释道:“抱歉啊,本能反应。谁让你像鬼一样突然吓我。”

吴言皱着眉不满地哼哼唧唧:“像什么像!我本来就是只鬼!”

我哽住片刻,还是选择当做没听见,继续解释道:“有个声音凭空出现在我耳朵里,还说我账户有多少钱。本来店里都没人了,一转头,你怎么就在我后面了?”

吴言恨恨说道:“我就猜你在这里,本来想和你打招呼。没想到刚看见你你就往后厨跑——我追上去拍你,你还不动…嘿!你猜怎么着?”

我语塞住,心里忍不住想:您在这玩捧哏呢?还我猜……

“你二话不说给我一拳!!!”吴言自言自语地接上。

大概是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他摸了摸那个小鼓包,又“嘶”了一声说:“我躲过去,你还要继续踩我,害我没站稳直接扑向桌角!”

他越说越生气:“哎呦!我做了什么孽哟,生前死后我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到底是谁教他撒泼皮这套的,不过他磕倒在地满地是血的惨烈模样,简直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连我一开始见着都慌张起来,差点以为自己杀人了。

一码归一码,身体里的八分反骨却毫不留情地反驳道:“可你摔死的时候肯定比这惨多了。”

吴言剐了我一眼,嘴巴一撅,就开始卖惨:“那个一睁眼一闭眼,哪来的知觉?你这个太疼了,嘶,我怎么这么难哦!死了也不安宁!”

“对不起!”我见他即兴发挥要坐到地上去,立即低下头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道歉。

吴言表情无缝切换,似乎就为了等这一刻:“请我一个糯米鸡加魂油就没事。”

我瞬间抬起头:“你不是没有魂火吗?怎么还要—”

我反问的声音越说越轻,因为吴言捂着他已经好全了的伤口正龇牙咧嘴地装疼。

我无奈地闭上眼睛,从牙缝里吐道:“好!请!我请!”

……

吴言慢条斯理地打开包裹着糯米鸡的荷叶,才分析道:“姐姐你听到那个声音大概是人间给你的供奉。毕竟头七,按理来说,你应该今天有不少收入。”

这家伙,这时候才叫姐姐,哼,真腻得慌。

我在心里悄悄“呕”了一声,面上仍然保持微笑道:“收入?是指有人给我烧钱吗?”

吴言咽了咽嘴里的糯米鸡,继续说道:“也不一定,只要是供奉之物都行。你不是左撇子,那可以看你右手,然后在你的账户里查到。”

右手?

我摊开掌心细细观察着,突然不知道按到了哪里,前面兀自出现了一个全息显示屏来。

上面细细地显示出我的收入账单,其中有一条备注写着:张月立以花为祭,入账66元。

张月立?真是一个好听又熟悉的名字,却又想不起是谁。

吴言好整以暇地说:“你也可以选择直接取出贡品,不过贡品都是假的。”

我又摸索着点出那束花,相当长的花穗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粉紫色花瓣。

吴言也是第一次见到,瞪着眼睛问道:“这是什么花,好漂亮又好奇怪。”

我的意识不受控般脱口而出:“大飞燕。”好像我早就料到自己的祭品一样。

可试着去触摸它时,我的手却直接穿过了花束。

吴言哈哈笑我:“都跟姐姐你说了,是假的。”

全息投影么?原来是镜中花,水中月。

我忽然有些可惜,伴随着幽怨的浅怒——都怪该死的孟婆汤!

我锤了锤桌面泄愤,吴言吃糯米鸡的身形就随着桌面的抖动而一颤,嘴角甚至还沾着两粒糯米。

他吃得鼓鼓囊囊的,像一只被抓包的仓鼠,劝道:“别生气了,花是假的,心意是真的。”

“可我却忘记了。”我又敲了敲桌面强调道。然后四十五度看向窗外的天空,装模作样地叹道,“要是能够记起来人间的一切就好了。”

吴言顿了一下,不慌不忙地吃掉最后一口糯米鸡,道:“也正常啊,可能人家跟你压根不熟?死后前期你在人间印象不深刻的人反而会比爱你的人供奉更多。”

我好奇道:“为什么?”

吴言:“陌生的人会因为不了解你,为你穿上完美的滤镜。而你最亲近的人,往往又不愿相信你已死的事实。”

他看我皱着眉满脸不信,像不靠谱的神棍一样慢悠悠道:“不过吧,这都是短暂的。总有一天,无论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他们都会忘记你。万物轮回,终有其道。”

万物轮回,终有其道。这一看就不像吴言能说出来的话。

只是这话的调调莫名像孟婆高深莫测的样子,我嘟囔道:“鬼界是不是待久了都是这么神神叨叨的。”

吴言拍了拍我的肩,示意可以走了。见我迟迟未动,他张开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不耐地打掉他的手,动作干净又利落,像是条件反射的后遗症。可我的声音却略带犹疑:“你是说,我人间的家人,也是不愿意相信我已经死了?”

吴言以为我是因此郁郁不乐,难得温声安慰道:“以我的经验来看嘛,很大概率来说是的。”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那样可不行,公平起见,他们应该忘记我,就像我忘掉他们一样。”

活着的人想念死着的人,是一件多痛苦的事情啊。

吴言滞了一下,掩藏似地垂下眼眸说:“不是的,想念是有意义的,没有人能够抹杀你存在的价值。”

想念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我内心阴暗地想:无端地让人陷入痛苦,不愿相信斯人已逝的事实,想念只会让人陷入往事中而不可拔。

这样的意义又算的了什么意义?

【奈何桥】

刺骨的风吹到奈何桥的魂灯旁变为轻柔的暖风,缓缓地缠绕着我的衣裙,袭过我的耳边,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我的内心:可恶啊!我的大被子又没买!!我要鸭绒羽绒被!!!

……

经过了无数个睡姿变换,一番折腾后我终于阖上了眼皮。

然而我的脑海里却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粗粝的双手握住我的小手,耐心地教我如何放风筝。

放一点,再放一点,风筝越飞越高。

那是一只五颜六色的燕子风筝,一个烫着波浪卷发的女人在桃树下躲着太阳笑着看着我们。

俨然是一幅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画面。

我知道那是我的爸爸妈妈,可是我却勾勒不出更加细致具体的画面。

甚至连他们的容貌也看不太清。

我忍不住又想起那句玩笑——他们应该忘记我。这样,我也不用再煎熬在忘记他们的愧疚里。

爸爸妈妈。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为什么有一种思念到心酸又害怕到战栗的矛盾情绪在其中。

我既盼望着能够想起他们,又期待他们可以忘了我。

还有张月立,在我回忆到的有限画面里好像没有这号人物。可是她给我带来的感觉却是暖洋洋的,像是一轮月亮,饱满地立于天边似的。我想我一定认识她。

活着的事情都没有搞清楚,死了还要孤零零地在这鬼界游荡,我瘪瘪嘴,有点委屈。

过去扑朔迷离,未来没有保障,于是在混乱的思绪里我决定

——睡觉吧。

——毕竟梦里什么都有,这招无论在哪里都挺管用。

我没有察觉到,樱花瓣们在夜色的遮掩下似乎有意识似地向我飞落下来,即使深处寒夜也不受冷风侵扰。

更远的地方,似乎有一声叹息声从樱花树中飘落,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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