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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第 219 章

陈思明心中微动,一股莫名的感觉驱使着他撑起身子,忍着肋间的隐痛,缓慢挪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窗。

他刚探出头,槐树顶上那道漆黑的影子便如离弦之箭般,“呼啦”一声俯冲下来,稳稳地落在了窗台边缘,带起几片残叶。

正是那只大乌鸦!

近看着,它比寻常乌鸦壮硕得多,简直有母鸡一般大了,羽毛在昏暗的光亮下泛着金属光泽。

陈医生悄然向后退了一步,看那大乌鸦,它歪着那颗黑亮的脑袋,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陈思明,眼神里……竟透着一股极其人性化的、混合着不耐烦与鄙夷的神色,仿佛在说:“蠢货,现在才出来?害老子叫了这么久!”

陈思明被这眼神看得一愣,有些恍惚了。

大乌鸦见他还在发傻,似乎更不耐烦了。

它突然来了个高抬腿,将自己那条健硕的右腿高高抬起,直直地伸到陈思明眼前,几乎要戳到他鼻子了。

陈思明猛地一惊,又向后退了一步,眼睛盯着那条健硕的鸟腿。

那腿上,牢牢绑着一个深色的小竹筒——正是他小儿子最爱鼓捣的那种!

一瞬间,陈思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翻涌,伸出手,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解下了那个小竹筒。

冰凉的竹筒触感,让他发懵的头脑清醒过来。

他迅速拔开塞子,抽空还瞄了一眼大乌鸦,那鸟正瞪着小豆眼鄙视他呢,他装没看见,急切地倒出里面卷着的纸条。

展开信纸一看,这纸应是从姐姐的算术本上偷偷撕下来的,边缘是毛糙的锯齿形。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墨迹也是深深浅浅,洇开好几处墨团,显然是小手还攥不稳毛笔。不会写的字,便画上几个圆圈代替,像一串散落的糖葫芦。

“爹,小黑又抢我饼子,我打它,它飞得高。娘说爹是○好的医生,○人的,外○有坏人,我想打坏人。爹何时归,教我○……”陈思明的眼眶瞬间就湿了。

他仿佛看到幼子在灯下,一边愤愤地写着这只“仇鸟”的恶行,一边偷偷想念远在险境的父亲。

他猛地抬头,眨眨潮湿的眼,看向那只正用喙梳理羽毛的大乌鸦,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能等我一下吗?我写封回信,劳烦你再送回去。”

大乌鸦停下动作,黑豆眼瞥了他一眼,没什么表示。

陈思明心中忐忑,急忙从床边柜上拿起自己晚饭剩下的半个窝窝头,小心地掰成小块,放在窗台上。“你……你先吃点,等我片刻,可好?”

乌鸦低头看了看那粗糙的食粮,又抬眼看了看陈思明焦急又诚恳的脸,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噜”声,仿佛在说:“还算懂事。”

它低下黑漆漆的鸟头,不紧不慢地啄食起来。

陈思明心中大喜,立刻转身,也顾不得伤口疼痛,伏在案上,笔走龙蛇。

他不敢多写,只报了平安,说自己“身体渐愈,诸事顺遂,不日将归”,叮嘱小儿“听娘亲的话,勤练字,爹爹归时检查”,最后,笔尖顿了顿,又添上一句稚子能懂的话:“勿再与鸟儿争斗,它乃信使,是友非敌。”

他将信纸仔细卷好,塞回竹筒,封紧。

窗台上,乌鸦刚好将最后一点窝窝头碎屑啄食干净。

陈思明屏住呼吸,上前一步,轻柔地将竹筒重新绑回它健硕的腿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它一丝一毫。

绑好后,他后退一步,对着这只充满灵性的鸟儿,深深一揖,语气无比郑重:“多谢……多谢鸟兄!”

大乌鸦抖了抖羽毛,昂起头,漆黑的小豆眼瞥了陈思明一眼,那眼神似乎缓和了许多。

它不再停留,双翅一展,如同一支黑色的利箭,射入沉沉夜幕之中,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陈思明扶着窗棂,久久凝视着乌鸦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感激,随即,一股担忧又涌了上来——这沉沉黑夜,它……能看清回去的路吗?

夜色茫茫,前路未卜,但这来自亲人的牵挂,在他的体内燃燃烧起,温暖着他伤痕累累的身心。

次日,沧州城,在连绵多日的阴雨后,终于迎来了一个未曾落雨的清晨。

铅灰色的云层依旧低垂,压在城市上空,但这份短暂的“恩赐”已足以让伪县长赵启贤感激涕零。

县长的执行力,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堪称惊人。

辰时刚过,城内主要街道便被净水泼街,勉强扫去连日的泥泞。

一队队扛着长凳、抱着法器的衙役和临时征来的民夫小跑着往来穿梭,在运河畔那片最大的空地上,仓促却又高效地搭起了一座法台。

黄色的经幡在潮湿微冷的空气中无精打采地垂着,上面用朱砂绘制的符文显得红亮亮的,刺人眼。

很快,一辆辆装饰考究的马车、人力车便驶入了这片临时场地。

从车上下来的是沧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乡绅家属,以及伪政府各级官员的家眷。

男人们大多穿着深色长衫或中山装,面色谨慎,彼此间拱手寒暄着,笑容却未曾抵达眼底。

女眷们则是一水儿的光鲜,绸缎旗袍,有怕冷的,竟是穿了呢子大衣,烫卷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那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脂粉,也没能掩住眉宇间那份挥之不去的惊惶,太太们相互腼腆地笑笑,都紧攥着手里的帕子。

和尚们也被“请”来了。几位从临近寺庙匆匆赶来的僧人,身披袈裟,手持念珠,面无表情地走上法台,在早已摆好的蒲团上坐下。

突然间,木鱼声、钟磬声开始“咚……嗡……”地响起来了,诵经声也随即而起,音调低沉而绵长,刹那间就为这片场地笼罩上一层庄严肃穆的气息。

法台前方,紧邻着浑浊的运河水,摆放着几个巨大的木盆和水桶,里面挤满了等待被放生的鱼鳖。

它们徒劳地张合着嘴巴,鳞片在灰暗的天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

看热闹的百姓则被拦在远处划出的界限外,踮着脚,伸着脖子,沉默地观望着。

他们的脸上没有多虔诚,更多的是冷漠、麻木,以及一丝隐藏在眼底的、不易察觉的讥诮。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作孽哦……前脚杀人,后脚放生,这能灵验?”

“嘘!小声点!不要命啦!”

“啧啧,你看县长夫人那身行头,够咱一家吃半年了……”

伪县长赵启贤穿着崭新的黑色长袍马褂,胸前别了一朵大红花,脸上堆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周旋于各位“贵宾”之间,像是在给自己办喜事。

他的目光不时地扫向路口。

整个场面,看似热闹得很,香火缭绕,人声喧嚣,却有股莫名的诡异在弥漫。

深沉的灰色的天空下,诵经声显得很悠长。

法台下的官员们僵立在各自的位置上,像一群色彩鲜艳的木偶。女眷们精心描画的眼角余光总不由自主地瞟向同一个方向——那个端坐着的、穿着军服的身影。

中元节的祈福,就在这样一种奇怪紧绷的气氛中,仓促地开始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场法会真正的“主祭”尚未登场,而他所求的,绝非普通的平安。

法台前,香烟缭绕,僧侣低沉的诵经声与木鱼规律地敲击着。

伪县长赵启贤刚刚结束了他那番干巴巴的陈词滥调致辞,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掏出手绢,擦擦额头,而后无意识地紧紧攥在手里,目光不断瞟向台下左侧那个特殊的位置。

人群也随着他的视线,产生了一阵微微的骚动。

那些光鲜的衣冠,那些强装的镇定,都在这一刻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

竹下孝治大佐就坐在那里。

他没有像其他日军军官那样倨傲地坐在会场中央,而是选择了一个略微偏离中心,却足以俯瞰全场的位置。

他身着的军装熨烫得一丝不苟,与周围长衫马褂的乡绅形成了突兀的对比,但军帽被他规矩地放在膝上,腰间也未佩军刀,似乎在刻意收敛着武人的锋芒。

他微微侧着头,仿佛在全神贯注地聆听诵经,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法台、经幡,以及台下那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

他的手指轻轻在军帽的帽檐上点着,节奏稳定,看不出任何情绪。

赵启贤知道,时机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脸上的笑容显得更自然些,然后快步走下法台,来到竹下面前,身体不自觉地弯成一个谦卑的弧度。

“竹下太君,”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和紧张,“您看……是否能为咱们沧州的福祉,训示几句?”

整个场地瞬间安静了下来。

诵经声停了,连那单调的木鱼声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点上。乡绅们屏住了呼吸,女眷们下意识地整理着并不需要整理的衣角,远处的百姓也伸长了脖子。

竹下缓缓抬起头,目光与赵启贤接触了一瞬,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赵启贤感到一丝寒意。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从容地整理了一下本就笔挺的军装下摆。

这个短暂的停顿,仿佛将时间的流速都拖慢了,每一秒都压在在场所有中国人的心头上。

然后,他才迈开步子,步伐沉稳而坚定,走向法台中央。他没有看任何人,却又仿佛用眼角的余光将所有人的反应都收纳眼底。

他站定在方才赵启贤站立的位置,取代了那位名义上的主人,成为全场真正唯一的焦点。

他再次用那种平静而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从近处的乡绅,到远处的平民,最后,才将视线微微收回,用清晰的带着点异国口音的中文开口:“诸位沧州的乡亲父老——今日中元,慎终追远,是贵国千年传承之美德。生者安康,亡者安息,亦是天下共同之祈愿。鄙人竹下孝治,初临贵地,见山河壮美,民风淳朴,心甚感佩。”

他话语一顿,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那些光鲜的乡绅家属,将他们强装的镇定尽收眼底。

“然,近年来,神州板荡,战火频仍,致使生灵涂炭,亡魂飘零。此皆令人痛心疾首。我日本皇军,秉持东亚共荣之圣念,致力于恢复秩序与和平。今日此法会,既为超度逝者,亦为祈求新生。愿我辈能携手,涤荡旧日之阴霾,共筑未来之乐土。”

他的每一个字都温和有礼,话音落下,却未激起半点回应。

场下是一片死寂,只听得见运河水流淌的声音。

几位乡绅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女眷们则用绢帕掩住了嘴角,又扯了扯袖子盖住半个手掌。

仿佛听到的不是话,而是一缕难以忍受的寒气,正悄然浸透她们光鲜的绸缎。

所谓的“战火”“秩序”与“携手”,像是几滴清水落入了沸油,在每个人心中炸开了,却没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如诸位所见之放生,乃是善举。然,最大的放生,乃是放下仇怨,放下对抗,接纳新秩序,求得自身与家人之平安。此乃真正之大慈悲,大功德。”

这句话清晰地回荡在河畔,先前那点虚伪的热闹霎时间消失了。

台下,几位乡绅脸上的肌肉一僵,女眷中有人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仿佛那温和的话语里藏着看不见的冰针。

所谓的“放下”,所谓的“平安”,此刻听起来,与最后通牒无异。

他最后微微鞠躬:“愿佛法护佑,沧州早日迎来真正之安宁。多谢诸位。”

讲话结束。没有威胁的词语,却让在场所有听懂了弦外之音的中国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随着竹下讲话的结束,法会便进入了看似最“功德无量”的环节——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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