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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第 223 章

苏文瀚的心猛地一跳,他沉默着,没有接话。

周先生继续不急不缓地道:“我知道,有人对你的棉田和厂子势在必得。你也找过南京那边的人,结果如何?”

他顿了顿,看到苏文瀚脸上掠过一丝屈辱和愤怒,才缓缓道:“如今,有一条路,或许能解你眼前之困,甚至……能为这疮痍山河,存续一丝元气。”

“什么路?”苏文瀚的声音干涩。

“蜂窝煤。”周先生吐出三个字,随即详细解释了这利国利民的产业,及其背后庞大的民生战略价值。

他没有提任何敏感字眼,但以苏文瀚的精明,岂会听不出这产业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所图绝非仅仅是利润。

书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苏文瀚起身,在书房内缓缓踱步。

他内心的挣扎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隐约猜到了周先生的背景,是“沾着延安边儿”的人。

这个猜测让他脊背发凉。与这些人沾上关系,在当下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那是比日本人、比国民政府特务更凶险的漩涡,一旦卷入,再无退路。

但是,“那边”的人,虽然被国府斥为“匪”,但他私下里看过一些报道,知道他们在平西、在冀中真刀真枪地和日本人干。

“至少,他们在抗日。”

他脑中闪过国民政府官员那敷衍推诿的嘴脸,闪过日本商人那看似谦和实则倨傲的眼神。

他的纺织厂,他耗尽心血引进的机器,他那片肥沃的棉田……难道真要拱手让人?

他苏文瀚一生奋斗,难道最终要落得个任人宰割、产业尽丧的下场?

一股怒火猛得蹿起,在他胸中激荡。凭什么?

他停下脚步,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沉默着。

国民党的退让,他在心底是极为鄙视的。

而“那边”的人,虽然……但他们是真的在抵抗,是真的在为这片土地流血。

他猛地转过身,他走到周先生面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周先生,我苏文瀚,不是不识时务之人,也并非毫无血性!前门拒狼,后门迎虎,既然已是绝路,那我苏某,就赌上这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激昂起来:“不仅要赌,还要把动静搞大!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动!”

周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激赏:“文瀚兄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是阳谋!”苏文瀚思路瞬间清晰,语速快而有力,“就以赈济沧州水患的名义!你我在平津两地,联络一批尚有良知的商界朋友,共同发起一场大型赈灾 ,我们不仅要运粮,还要运煤——就是你那蜂窝煤!”

“我们要大张旗鼓地向北平政务委员会申请,把这变成一件半官方的善举!到时候,我们把沧州的县长,还有……”

他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狠厉的笑容,“把日本驻沧州的头面人物,也一并请来!请他们来‘共襄盛举’,见证这‘日中亲善、救济灾民’的盛况!”

周先生听得心潮澎湃,此计可谓胆大包天,却又妙到毫巅。

苏文瀚越说越兴奋,用力一挥手:“就在这赈灾大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我们正式宣布‘华北惠民煤业公司’成立!我们给沧州县政府干股,不是给某个人,是给那个‘衙门’!把这蜂窝煤,从一开始就做成半官方的产业!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谁还敢轻易来动这块带着官家招牌、系着万千灾民性命的蛋糕!”

书房内,方才的凝重压抑一扫而空,一股激昂与亢奋在屋内翻涌着。

周先生也面色潮红,但他依然沉吟不语,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划过,眼中光芒闪烁。

数息之后,他才抬起眼,目光深邃地看向苏文瀚。

“文瀚兄,此计大善!将产业与官家、民生捆绑,正是‘阳谋’精髓。不过……”

他话音微顿:“这‘干股’二字,需稍作变通。”

“变通?”苏文瀚眉头微皱。

“正是。”周先生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干股’之事,可大可小。若遇有心人构陷,一句‘官商勾结,利益输送’,便足以玷污了这场义举的清名。而且,干股给的是‘衙门’,今日赵县长在,或许安然无恙,若明日换了李县长、张县长,人心难测,这香饵可能肉包子打狗,反受其制。”

苏文瀚一点即透,神色立刻凝重起来:“周先生所虑极是。是苏某想得简单了,那依先生之见……”

周先生淡淡一笑,成竹在胸:“我们不送‘干股’,我们设立一个‘公益基金’。”

“公益基金?”苏文瀚细细品味着这个在当时颇为新颖的词。

“没错。”周先生解释道,“我们在公司章程里明文定下:‘华北惠民煤业公司’每年利润的一成,将无偿注入‘河北省民生赈济基金’。此基金名义上由沧州县政府监管,但须聘请平、津两地工商界贤达、社会名流,共同组成理事会进行管理,确保每一文钱都用于沧州及周边地区的赈灾、济贫、兴修水利等公益事宜。”

他顿了顿,看着苏文瀚越来越亮的眼神,继续加码:“如此一来,好处有三:第一,名正言顺,占据大义。我们不是贿赂官员,而是捐助公益,声名更高,谁也抓不住把柄。

第二,捆绑更牢,结成铁网。这基金牵扯进来的,不仅是县政府,更是整个平津舆论和工商界的人心。动了公司,就是断了万千灾民的生路,砸了所有理事的饭碗,这罪名,谁也担待不起。

第三,主动权,始终在你我之手。理事会里,谁是贤达名流?不还是文瀚兄你的朋友们吗?”

苏文瀚听完,猛地一拍大腿,“妙啊!哈哈哈……周先生,此真乃画龙点睛之笔!如此一来,这盘棋才算真正下活了,不再是权宜之计,而是成了一个能自行运转、滋养四方的‘活水’!好一个‘公益基金’,就这么办!”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一个关乎民生与未来的崭新图景,就在这坚定的握手中尘埃落定。

然而,希望与危机,总在同一片天空下并存。就在苏文瀚的书房重燃斗志之时,沧州教会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也压不住那股无形的压抑。

竹下孝治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吉田少佐略微落后半步跟着,脸上的肌肉绷得有些紧,每一次与这位新任宪兵队长接触,都让他感觉像在擦拭一把上了膛的枪。

病房里,伊藤大师依旧昏迷,脸色在暗淡的天光下泛着青灰。

竹下站在床尾,静静看了片刻,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看不出情绪。

“吉田君,”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吉田心口一凛,“伊藤大师的情况,天津方面也很关切。听说……天津前夜,通讯出了些故障,联络不畅。希望这不会影响到为大师延请名医。”

吉田的背脊瞬间渗出冷汗。

他知道了!他果然从别的渠道知道了!这话听着是感慨,实则是敲打——天津乱了,你这里若再出纰漏,新账旧账一起算。

“嗨依!”吉田猛地低头,“属下一定加紧督办!已派人去北平、天津秘密寻访精通脑科的专家,绝不会耽误大师的治疗!”

竹下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在吉田心里钉下一根更深的刺。

“咳!”他轻咳一声,隐约觉得下腹有些胀满,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盘桓不去,应是水土不服和连日操劳,过两日便好了。他快速做出判断,不再多想。

从伊藤的病房出来,他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反而像是随意巡视,踱步走向前院住院区的回廊。吉田心下疑惑,却不敢多问,只得紧随其后。

时间赶得真是巧,在一楼回廊的另一端,于嫂正搀扶着陈思明医生缓缓走来。

陈医生穿着病号服,外面披着旧西装,脸色苍白,步伐缓慢,但眼神一如既往地沉静。

竹下的脚步适时地放缓了,最终在双方即将擦肩而过时停了下来。他的脸上泛起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

“如果我没认错,”他微微颔首,中文流利而标准,“这位就是陈思明医生吧?鄙人竹下孝治,新任本地区宪兵队长。”

陈医生的脚步一顿,于嫂搀扶他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竹下仿佛未见,继续说道:“听闻陈医生日前不幸遭匪徒绑架,身体受损,深表遗憾。陈医生是沧州乃至华北知名的良医,救死扶伤,令人敬佩。望您早日康复,沧州百姓,还需要您这样的仁医。”

他话语温和,措辞恭敬,直接将绑架案定性为“匪徒”所为。

陈思明微微欠身,语气礼貌而疏离,带着点虚弱:“多谢关心。身为医生,职责所在。” 他没失礼,也未流露任何多余情绪。

竹下脸上的笑容不变,目光却在陈医生脸上停留了微妙的一瞬,仿佛想从那平静的表情下挖掘出什么。

他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个人,绝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这种沉稳,不是普通医生能有的。

“如此,便不打扰陈医生休养了。”竹下再次微微颔首,姿态优雅,随即带着吉田迈步离开。

转身的刹那,他眼底的温和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审视。

陈思明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沉稳。这很好,棋逢对手,才有意思。

同时,那股腹中的滞胀感似乎又明显了一瞬,让他不自觉地微微蹙了下眉,但旋即又被其他的思绪压下了——天津的混乱,沧州潜在的反抗力量,吉田的小动作,还有这个看不透的陈医生……

走出医院大门,坐进汽车后座,竹下闭上眼,手指轻轻揉着眉心。

轿车往前滑行,朝向教堂方向。

竹下一直闭着眼睛,那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感依旧缠绕着他,不剧烈,却如影随形,让他心底莫名升起一丝烦躁,直到轿车停下,他立即睁开眼睛,金丝眼镜后闪过一丝光芒。

教会医院那沉重的橡木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祷告声隔绝在内。

竹下孝治站在台阶上,暗淡的阳光试图穿透铅灰色的云层,落在他一丝不苟的军装和金丝眼镜上,反射出一点冷淡的光泽。

他脸上那抹温和笑意,尚未完全褪去,如同一个尚未卸下的精致面具。

他甚至微微回身,向着大门的方向,极尽优雅地颔首致意,仿佛门后仍有人目送。

“……对于陈医生的不幸遭遇,我本人深表痛心。”——他当时这样对主教说,语调沉痛,双手安稳地交叠在膝上,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诚挚的歉意。

“在任何文明社会,针对医务人员的暴行都是不可接受的。请相信,我将竭尽全力,确保此类事件不再发生,贵院的医疗秩序,必须得到最高规格的尊重与保障。”

他刻意避开了“日军”“宪兵队”等字眼,将一切归咎于抽象的“匪徒”与“暴行”。

他倾听主教关于“人道主义”与“中立原则”的论述时,身体微微前倾,不时点头,俨然一位最开明的倾听者。

此刻,站在台阶上,他脸上那抹精心雕琢的悲悯,如同遇冷的油脂,慢慢凝固,继而消散。

他抬手,用戴着雪白手套的指尖,轻轻拂过左侧衣领,仿佛要掸去那医院里的无形尘埃。

那辆黑色的轿车如同一个沉默的仆从,悄无声息地滑到他面前。身着便装、眼神锐利的家臣兼司机早已躬身打开后座车门。

竹下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地坐进车内。

真皮座椅散发着保养良好的淡淡气味,他习惯性地抬起戴着雪白手套的右手,轻轻拂过左侧衣领,仿佛要掸去那医院里可能沾染的尘埃。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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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第 2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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