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岑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玻璃球,遗骸的出现,像丢进死水里的石子,他心里的害怕和焦虑淡去了不少。
寂染也喘了口气,这几天长久缠住自己,仿佛永无尽头的循环感,终于松动、褪色。
沉闷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再次响起,依旧缓慢,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令人焦虑的窒息感。
温度下降更多了,星岑打了个冷战,他抖了抖,把玻璃球装进哥哥的背包,又把手塞进寂染的手心里,问道:“好冷,是到冬天了吗?”
寂染的手也冰凉,他穿得还要单薄,呼出的气已经变成了白雾。
他打开了手电筒,借着光仔细观察着四周,说:“快出去了,应该是快出去了。”
山壁上的裂缝变得更多了,光线下泛出流水的光泽,有的地方还长出了深棕色的苔藓,夹杂着针尖大小乳白色的菌类。空气变得潮湿,有淡淡的植物腥气,还有**的土壤味。
又走了不到百米,苔藓和菌类变得更多了,它们几乎挂满了整面岩壁,像是铺了一层针线粗糙的挂毯,地面也逐渐变得平滑起来。
偶尔还能在轨道旁,看到些人类丢弃的垃圾。
星岑看着垃圾,眉头越皱越紧,不一会儿,忍不住小声嘟囔:“这些人乱扔垃圾,妈妈说乱扔垃圾的人最没有素质。”
“对。”寂染低头,用脚轻轻拨弄一个易拉罐,发现上面是熟悉的可乐商标。
“这里没有垃圾桶,”星岑左顾右盼,认真分析道,“没有垃圾桶,所以大家乱扔了垃圾。”
“对。”寂染蹲了下来,把手电筒的灯光调到最大,确认这瓶可乐的日期就在最近。
“那就不是没有素质了,”星岑歪着头思考,“那就是,那就是——”
“公共服务缺失。”寂染补充道。
“对,公公……缺失。”
寂染扬了扬嘴角,没有纠正他,觉得星岑的童言童语十分有趣,当做背景音懒懒散散听着,手电光顺着轨道朝前,却看到尽头隐约有闪烁的光斑,他微微一愣。
星岑还在唠唠叨叨说个不停:“公公,缺了,所以垃圾乱扔,我们要找公公,公公——”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蹭着,眼睛盯着地上的垃圾,学着寂染的样子去翻看垃圾的包装,然后煞有介事点点头:“这个垃圾说自己以前很好吃。”
“这个,说它是辣的,吃进嘴里,会喷火哦。”
说着,他伸出手,在虚空里抓着什么,假装放进嘴里,发出津津有味的咀嚼声。
寂染吓了一跳,以为他真的捡垃圾吃,回神看他只是在玩便松了口气。
星岑腮帮子正一鼓一鼓,他一边发出满足的嗯嗯声,一边问:“哥哥,你要不要吃,这个是酸的,比酸酸糖还要酸。”
“那我也尝一颗吧。”寂染难得有闲心,配合着伸出手。
星岑立刻激动起来,他挺直腰板,郑重其事地伸出小手,学着大人的模样,用拇指和食指“优雅”地捏起空气一点,然后放到寂染摊开的手掌心里。
“客人,这是你点的酸酸糖哟。”
“谢谢。”寂染假装接过,扔进嘴里,看星岑期待的目光,刻意咂吧了两下嘴,“嗯,是好酸。”
“哥哥,你要把脸皱起来,像我这样。”星岑把鼻子皱起,眼睛也紧紧闭着,像是憋着口气,吸溜吸溜嘶着气道:“酸!真的好酸好酸!我的牙齿都要酸掉啦!”
寂染好笑地收回目光,好看的眉眼弯着,看向他。
“我给你找其他好吃的,唔,跳跳糖,你吃过吗?糖果会在嘴巴里跳舞。”星岑发现寂染的视线转过来,还冲他笑了,便更加来劲,又转过头,对着一个糖果包装袋,作势要去捡。
手刚伸过去,忽然,余光瞥到有个东西在轻轻地颤动,几乎难以察觉。
星岑张着嘴,转过头去,发现那里只有个开了口的破靴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奇怪。
他明明看到了,有个细长的东西在动。
星岑心里一阵疑惑,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一双紫葡萄似的瞳孔,在漆黑的世界里闪闪发光。
他站起身,像陀螺原地打转,扫视一圈,一无所获,便有些迷茫地“咦”了声。
寂染见状,收敛笑意,跟着他站起身,把腰勾着,低声询问:“怎么了?”
“刚刚有东西,在动,像两根线。”星岑说着,突然伸出短短的手指,指着上方,屏气凝神道:“你听——”
“噗噗噗——”
寂染听到了,那像是昆虫在扇动翅膀的声音,他直起身子,举起手电筒,把光调到最大,一团黑影忽然猛地从光源的边缘扑出,直冲面门,他条件反射,握紧手电筒狠狠砸过去。
“呯!”的一声,东西被狠狠砸落在地,星岑低头去看,就看到一个惨白的骷髅头滚落在地上。
他吓得脸色煞白,“啊”的大叫一声,反手一把搂住寂染的腰,躲在他身后,惊慌失措地喊:“头,头,又是死人头!”
“别怕。”寂染伸手护住星岑,他吓得心率失衡,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踢过去一脚,将强光直直对准地面。
他发现那骷髅头竟从中一分为二,露出底下肥硕的长条绵软躯体,最前端两根有倒刺的节肢触角在空中疯狂颤动。
“是只胖蛾子。”寂染咬住手电筒,从腰间取出匕首,寒光一闪,直接把那足有人头般大的蛾子钉在地上。
“噗呲!”
肥硕的腹部瞬间被戳破,爆出粘稠的暗红色汁液。
浓郁的恶臭瞬间散开,是血腐烂的臭味,寂染拉着星岑急退一步。
胖蛾子还没死透,拖着巨大的翅膀往前缓慢地爬行,在地上留下一条条长长的拖拽水迹。而那黑白相间的翅膀张张合合,每当合拢时,便会露出像骷髅一样的白色花纹。
星岑看得不寒而栗,寂染直接俯身一刀,干脆利落地割断了它的头,了结了它。
见人头蛾终于不再动弹,星岑松了口气,他摸摸身上竖起的汗毛,惊魂未定地说:“原来只是只大虫子。”
寂染把脏了的匕首在枕木上滋了滋,看着枕木上留下的暗红色的血迹,心里惊疑不定——很明显,这东西变异了,吃的不是植物的汁液,而是人的血。
之前他一直在思考,隧道里那少年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在整理那少年尸骨的时候,没有看到骨头上有损伤,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被这丑玩意害死的。
想到这里,寂染后脊梁便阵阵发冷。
与此同时,星岑已经观察完人头蛾的尸体。
他手里握着石头,一脸警惕,看到人头蛾摊开的节肢腿向上,神经质地动了动,还吓了一跳,忙扔下石头去砸它。
好在它只是腿弹动了两下,并没有复活,星岑这才松了口气。
“这东西长得好恶心。”星岑挑剔地评价了一番虫子的长相,转过头去看寂染,想得到他的认可,却发现寂染脸色不太好。
“哥哥?”
“我们走吧。”寂染大步走向他,冲他伸出手。
星岑点头,乖乖起身,就在他仰头,伸手去握寂染的手的时候,忽然发现头顶——隧道的洞顶,覆盖了一层像树叶似的一片一片东西,一层叠着一层,密密麻麻,像是被微风拂过,有几片在轻微地颤动。
星岑眨了下眼睛:“哥哥——”
“别急,马上就能出去了,渴不渴?”寂染问。
星岑收回目光,摇摇头,乖乖地跟着寂染走了两步,他又忍不住抬头去看。
他发现,只要是光源经过的地方,那些叶片抖动的速度就越快,幅度也越大,甚至能听到细微的沙沙的摩擦声。
这让星岑觉得有些稀奇,就像见到过的含羞草,用手轻轻碰下叶子,那草便会害羞地蜷缩起来。
“你在看什么?”寂染问,同时顺着他的目光抬头。
“害羞的叶子。”星岑说。
洞顶太高,寂染什么也看不见,他狐疑地停下脚步,把眼睛眯起来,举起手电筒向洞顶照去。
下一秒,寂染脸色大变,立刻关掉了手电筒。
两人瞬间再次陷入黑暗。
星岑狐疑地看向他,觑着他脸色,拽了拽他的袖子:“哥哥?”
“嘘。”寂染一把拽紧他的手腕,力道很大,几乎是拖着星岑朝前行走。
星岑不明所以,但被寂染警惕的情绪感染,也知道了头顶的叶子不对劲,连忙也迈开两条腿,跟着他飞快朝前跑。
但路上垃圾太多,星岑下脚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整个人一个踉跄,“啊”了一声,直挺挺朝前摔去。而摔出去的头正下方,刚好是根插在地上断裂的铁杆。
寂染不由一惊,下意识伸手,手背刚好接住了星岑下倒的头。而星岑的下坠落势,却并没有因此而变慢。寂染的手一顿之下,手掌下一刻便被锈蚀的铁杆深深刺破,鲜红的血瞬间喷涌而出。
星岑大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去捧寂染鲜血淋漓的手,就在他靠过去瞬间,忽然头顶传来窸窸窣窣摩擦的声响。
星岑一愣,就被寂染用染红的手一把死死抓住,他们一刻都不能停,拼命朝前狂奔。
空气中溢满了浓郁的血腥味,星岑不寒而栗,他想大喊,却本能地知道危险,于是紧紧地抿住嘴,扣紧寂染湿漉漉的手,跟着寂染迈出的大步,小短腿拼命倒腾,肺部火辣辣地疼。
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星岑跑得有些累,他忍不住慢了下来,同时扭过头,就看到比四周黑暗还要深的颜色,如同墨汁般分层的阴影,从洞顶轰然扑棱棱下移,放佛天边突然袭来的狂风,猛然朝他们袭来。
星岑眼眶都睁大了,他张大嘴,愕然地看着这幕,心脏都绷紧了,他着急地喊:“哥哥,追来了,死人头追来了!”
鬼面天蛾变种~
最近有错字病句大家担待下,头疼得厉害,回头我来修改哈[比心]跑西医那里检查很多次,ct脑电波等等都做了,没有用,说我这种神经性头疼暂时无药可医,只能吃止疼片,可我吃了还是没用。
这次疼得实在太厉害,疼得一直干呕想吐,感觉像有个小人拿锥子在撬头盖骨,疼到这段时间我脑袋里一团浆糊。废了两万字重新写[捂脸笑哭]
倒是有个朋友听说了给推荐了一个中医,挂了后天的号[合十]希望这次能好一些,不求痊愈,就是让我能正常码字就行[爆哭]。
[爆哭]最近更新太不稳定,愧对追文的宝[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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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捡垃圾养哥哥(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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