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种了不起的材料再也得不到了。”另一个士兵叹气，“全球大地陷的时候，所有飞船发射基地都摧毁掉了。”
“不然我们还可以多建造几个海底堡垒，如果把它们连起来，还能多些地方住，我们也可以有多一些地方去种植食物，不用再挨饿了。”
原来这里也缺少食物。
寂染想到这里，不由皱起眉，突然觉得未来前途多舛。
星岑什么也听不懂，但仍然点点头，学着大人们的表情，拧着眉重复：“不然就可以多造几个海底汉堡了。”
士兵笑起来，语气柔和道：“这是饿了吧，等下带你们去食堂，等你们吃饱了再走。”
星岑一听，激动地拽了拽寂染，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寂染心里也高兴，他已经饿了好多天，但语气仍然克制道，“如果不麻烦的话。”
“麻烦什么呢？你们又吃不了多少。”士兵说。
“我很能吃的。”星岑突然说，“我妈妈经常说，我可以吃下一头大象。”
士兵们又被逗乐了，忍不住挨个摸了摸星岑的头。
“那怎么办，食堂被你吃倒闭了，我们可就没东西吃了。”
“那我就少吃一点点吧。”星岑摸着肚子，长长叹了口气，走两步，又说，“我就少吃一点，这样就能让我哥哥多吃一点。”
“嚯，听起来还是为了哥哥，不是为了我们啊。”
“哈哈哈，果然一点都不傻，是个小人精。”
“我才不傻呢，你可以考我乘除法，二二得四，三三得九……”
寂染安静地跟在后面，听星岑和士兵说话，嘴角忍不住扬了又扬。
约十分钟后，他们终于走出了山底的隧道，来到一个偌大的钢结构平台，这里聚满了士兵。
看到星岑和寂染，他们都有些稀奇地看过来。寂染甚至瞥见有个士兵脸上露出明显的惊恐，他着急忙慌地转身跑到其他人身旁低声说着什么。
他们正好走到两人身旁，寂染听到另一个士兵压低了嗓门说：“不是，他们不是。”
不是什么？
寂染无法理解，他们的状态一看就不是“疯人”，连他这个刚接触信息不久的人都能分辨，更何况受过训练的士兵。
所以……
那人究竟在惊恐什么？
随着他们前行，所有士兵的表情都变得复杂，或多或少透着些惊恐和无措。
有好几个欲言又止，举步向前，像是有话想问，但目光触及正四处打量、一脸天真的星岑，又都咽了回去。
“这里好多人。”星岑原本一直和士兵说话，但被那么多人盯着，渐渐也不安起来。
他退到寂染身边，紧紧拽住了寂染的衣摆，偷偷躲在了寂染身后，好奇地张望。
那些士兵的表情他在医院见过，见过很多次。
大壮说过，那些人查出了癌症，所以他们的亲属都要跟着一起检查，因为除了环境污染，还有可能是基因问题。
他说，这叫做兔死狗哼，也就是兔子死了，狗狗也会哼哼唧唧地难过。
……
寂染尽量装作不在意，保持之前的速度缀在士兵的身后，同时偷偷打量着四周。
这个地方全金属构造，布满了监控设备。天花板上架着轨道，大型机械臂正沿着轨道滑行，搬运货物。
平台左右则各有一扇厚重的合金门，里面是大型仓库，货物就堆放在里面，一层垒着一层，像一座座小山。
前方圆形的拱门是唯一能够离开隧道的出口，它异常高大，约有二十层楼高。
门上布满了密集的黑色圆管，里面流转着白光，显然是炮口。
中间还有一扇门中门，门很小，仅容三人紧挨着并列出入。门周环绕着一圈旋转的光带，人经过时，光带会瞬间变换颜色。而顶上的镭射枪枪口会对准通行的人，直到光带亮起绿色，枪口才会移开，转向下一个人。
门两边则各站了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脚边各匍匐着一只看起来很凶狠的机器狼，两只镭射眼闪烁着红光，背上安装了镭射武器，张开的嘴里布满带倒钩的金属獠牙，就连那对三角形立耳也像刀刃一样冒着寒光。
光带门的对面则停了一排武装车辆，车上全架着炮弹，最上面还有监控和镭射装置合一的机械臂。
毫无疑问，别说异种了，就连一只苍蝇也不可能穿过这里。
来到门前，士兵察觉到了两人不安，耐心地给他们解释：“别怕，不会有事，这只是识别仪，识别你们是人类还是怪物。”
“啊！”星岑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他拉了拉寂染，“哥哥——”
士兵忍笑：“没事，我初步检查过，确定你是人类。”
星岑松了口气，抬起手假装擦了擦额头的汗：“对，我好像真的是人。”
周围人一片哄笑，原本绷紧的氛围松动不少。
“……”寂染有些无语。
旁边有人逗星岑：“你是人啊，我还以为你是小鬼头？”
“鬼？”星岑陡然提高音量，有些生气地说，“我怎么会是鬼？我还活着啊。”
“那让我捏一下，捏捏你的脸，看是不是贴了面具。”
“别吓唬小孩。”巡逻兵推了寂染一把，“进去吧。”
寂染点了点头，强装镇定握住了星岑。星岑依然紧张，他攥紧没牵的那只手，举在胸前。士兵一前一后，把他们俩夹在中间。
他们一靠近，门外两旁的机器狼便霍然站立起来，用两只冒着红光的镭射眼对准了两人。
“狗，狗，这狗长得好可怕，会不会咬人啊。”星岑被盯得发毛，他干脆放开了牵着寂染的手，换成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手臂，一步一步往前挪。
寂染被他抓得迈不开步，只得脱开他的手，让他站着，自己先一步进去，再回头来接他。
随后，寂染抬头挺胸，抬起腿，踩进门缝中间。
只听叮一声轻响，接着是一道电流窜动引人不适的巨大嗡鸣声。
“啊！”星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往回跑，被后面的士兵按住肩膀，轻轻拍了拍背：“没事，不怕，你看，小哥哥先通过了。”
此时，光带已转换成绿色的光芒，可怕的机器狼也坐回了原位。星岑松了口气，准备紧跟着寂染走进识别区里。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机械狼的动静，嘴里碎碎念道：“狗狗，你好，我不是鬼，我是人，脸上也没戴面具，你乖，不要咬我。”
然而就在他一脚踏入光带的瞬间，嗡的一声闷响——灯突然灭了。
不止识别仪，整个平台的照明都瞬间熄灭，陷入黑暗，下一秒又嗡的一下，替换成红色的应急灯。
原本在工作的机械臂全部从库房里钻出来，镭射武器开始闪烁起蓝光，警惕地对准隧道方向。拱门上的黑管里也开始转动起金色的光芒。
氛围瞬间紧张起来，士兵们却很淡定。
“怎么了？”
“好像断电了。”
“又断了？昨天才换的能源石这就不行了？”
“可能是接触不良吧，这些东西全都是老古董了，早就说过要全部换新，报告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回了，上面的人就是不批，我看早晚要出大事。”
“说得容易，现在金属稀缺，能源也越来越少，周边海域能搜刮的都搜刮得差不多了。再远一点，那些海怪一个比一个可怕。上次去探索的小队，带着最好的武器装备，不出三小时就全体失联，估计已经喂了海怪肚子，谁敢去啊！”
“地面不是有很多吗？”
“地面，哈，要不你去？”
……
星岑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在红光还没亮起前，他就飞快窜到门外，扑进寂染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走吧，我先带你们去登记处登记一下，等登记完了，再去医务室，做个体检……”
士兵淡定地打开随身手电筒，领着两人沿着门往前走。
因为停电，周围一片漆黑，许多办公的人都走了出来，站在通道里张望、交谈。
一时间周围变得嘈杂又拥挤，寂染把星岑护在双腿中间，艰难地逆着人潮朝前行走。他们俩都太单薄，好在三个士兵张开手臂，给他们辟出一条路。
走了约三分钟，他们被带到电梯旁。电梯里有人被困住，里面传出好些人的抱怨声。
好在安全通道没什么人，寂染挤出满头的汗，在他们爬出安全通道后，没多久，电又恢复了。
整条走廊泄出来雪白的亮光，这里的装饰没有楼下简陋，走廊里也没人，空气里泛着人工香味剂的气味。
通道对面的墙面上有一块大黑板，贴了海报、规章制度，还有注意事项，以及流程图。
旁边则是一张安全疏散示意图，寂染下意识瞄了一眼，便把上面简单的路线迅速记在脑子里。
这个地方的结构和深渊医院有些像，回廊式建筑。周边一圈房间，电梯和安全通道位于走廊的首尾，中间则是一个没有隔断、也没有门的空房间。
寂染猜测，那应该是楼下瞥见的库房的一部分，库房贯穿了这整栋楼。
库房里装着什么呢？需要那么大的空间。
但来不及多想，他们又被带着走到这栋楼的另一个安全通道。
走出那栋楼，眼前豁然开朗，却又被巨大的阴影笼罩。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无比、半地下式的穹顶空间。顶部是高耸的金属支架和粗壮的管道，发出低沉的嗡鸣。
光线主要来自高处悬挂的探照灯和墙壁上嵌着的应急灯管，将冰冷的金属结构和混凝土墙壁照得一片惨白。
远处是密集的、如同蜂巢般排列的低矮建筑，不少窗户透出昏黄的光。空气流通似乎并不好，带着一股沉闷的、属于太多人聚集在一起的味道。
这就是海底堡垒？
寂染的心沉了沉，感觉这里更像一个巨大的、压抑又沉闷的牢笼。
寂染内心os：完了，又是天崩开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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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捡垃圾养哥哥（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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