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话音刚落，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楠仱猛地抬头，只见几道身影站在面前。
“怎么了班长？这么久不见，还是这副样子啊？”为首的人试图伸手摸摸季楠仱的头，但她闭上眼睛，几乎要抱头蹲下。
“不好意思，”周寻阳拦住那只手，“楠仱今天身体不适，有什么事我们来谈。”
季楠仱躲在周寻阳身后，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又迅速闭上。
“楠仱，我们走。”周寻阳双手扶着季楠仱，一步步向外走去。
“走了吗？”季楠仱握着周寻阳的手，声音仍在颤抖，“他们没追上来吧……”
周寻阳反握住季楠仱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摸摸头，别怕，我们走了。”
“不怕了，不怕了，坏蛋不见了……”
“我们回家了，楠仱……”周寻阳轻抚她的手，努力平复她的情绪，但季楠仱依然抖个不停。
周寻阳将季楠仱交给服务员，跑去前台拿水和包里的药，同时在返回的路上迅速给季楠余发了消息。
“楠仱？楠仱！”周寻阳将药塞进季楠仱的嘴里，“快喝药！”
周寻阳递给季楠仱一杯水，声音洪亮，将她的思绪拉回了一些。
季楠仱顺水将药吞下。
“感觉好些了吗？”周寻阳接过水杯，用兜里备好的卫生纸擦拭瓶口，然后拧紧盖子，“算了，今天不买了，我们回家。”
季楠仱木然地点点头，被周寻阳拉着来到前台。
“拿好你的包，我已经给你哥发了消息，他一会儿就到。”
“别叫他！”季楠仱突然喊道，“不要叫他！”
周寻阳只能一边答应着说没叫他，一边安抚季楠仱的情绪。旁边的店员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塞给季楠仱。
“吃吧，”那女孩走上前，接替周寻阳安抚季楠仱，“没事了，他们已经走了。”
周寻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季楠余的车上。“你先别过去，她现在情绪很激动。”周寻阳在车里呆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其他甜食后才离开。
季楠余复杂地看了周寻阳一眼，不知该说什么。他对这个妹妹的了解其实比周寻阳还少，大多是从父母闲谈中听来的。
他一直觉得，季楠仱是家里最差的。她不如江竹会做菜、脾气好；也不如季楠兮成绩优异、提前毕业；更不如季父学识渊博、专业精通；甚至不如自己。
直到他第一次听到周母对季楠仱的评价。
“哎哟，你们不知道，你们家楠仱多才多艺，帮了我不少忙，比我家那臭小子强多了。”
“你们不知道，楠仱这次代表市区参加省比赛，太厉害了！我还让我家那臭小子录了视频，正好楠余楠兮也回来了，一起看看吧。”
“你们怎么教的楠仱啊，她这次考试又是市里第一！哎哟，她给学校争了大光，校长都笑得合不拢嘴。”
每次听到周母夸奖季楠仱，季楠余都感到惊讶。
于是，他第一次想和妹妹交流，想知道她有没有喜欢的男生、想去的地方、好朋友，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学校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她。
但那天他推开门，看到的不是季楠仱笑着玩手机，而是她坐在窗台上，稍一后仰就会掉下去。虽然不高，但这样摔下去一定会头着地。
“楠仱，”季楠余站在床边，“下来。”
“哥哥带你去看病，别吓哥哥。”
季楠余小心翼翼地靠近，将季楠仱抱下来，紧紧拥在怀里。
“别吓哥哥了，哥哥带你去看病。”
“走吧，楠余哥，”周寻阳关上车门，季楠仱戴上耳机，“先去我家，楠仱还有些东西在我那儿。”
“好。”季楠余叹了口气，没听见季楠仱说先回家放东西。他不明白为什么季楠仱这么害怕回家，周末放假总是直接去周寻阳家。车很快到达，周寻阳没有下车的意思，季楠仱第一个下车。
“楠余哥，”周寻阳看着季楠仱进门，才说起蛋糕店的事。“小学我没和楠仱一起上，初中我也是初二才转过去，所以我不知道她这几年经历了什么。”
“但今天我看到她的表情，”周寻阳叹气，“那帮浑小子，我不会放过他们。”
“你慢慢想，这些东西麻烦你帮楠仱放回她房间，”周寻阳敲敲车窗，“楠仱不喜欢小孩子，如果你回去正好有孩子在，他要什么你都别答应。”
“你也不想晚上听到物品落地的声音吧。”
季楠余送走他们后，带着买的东西回家。“楠余回来了？”江竹笑着看他换鞋，“买这么多东西？”
“楠余回来了？”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传来，“哎哟，你们家真好，儿女双全。”
季楠余第一次觉得“儿女双全”这个词很讽刺，因为季楠仱，就像那个不存在的，只有他们偶尔会承认的妹妹。
“买这么多东西，楠余破费了吧？”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边喝咖啡边说。后面的儿童乐园里，两个小孩正玩得开心，看见季楠余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还注意到他右手上拎着的蛋糕，便吵着闹着要吃。
季楠余显得有些犹豫。他不想让妹妹伤心，但面对两个孩子的渴望目光和江竹的微笑，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给他们吧，”季楠仱这时刚好回来，看见站在中间的季楠余，顺手接过了他左手的东西，“下次我再去买就是了。”
“哎哟，楠仱真是体贴，”赵荀笑着夸了两句，“我家那个，有人来跟她抢吃的，她都要生气好久。”
“这孩子，也就懂点礼貌。”江竹坐在旁边，笑得眼角都泛起了鱼尾纹。
季楠仱拎着东西往楼上走，季楠余放下蛋糕便追了上去。
“你不生气吗？”季楠余站在门外问道，“你这个时候应该闹一闹，她可能就不会这么说了。”
“她想要我就给呗，”季楠仱打开门，已经换上了睡衣，站在门口对季楠余说，“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又不是一辈子都吃不到这些东西。”
季楠余沉默了许久，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也不知该说什么能让季楠仱开心一点。
“阿阳跟我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季楠余拦住了季楠仱即将关上的房门，“你……没事吧？”
“没事啊，活蹦乱跳的，能吃能喝能睡，”季楠仱将房门打开了一点，“你要没事就去陪陪她吧，我有点事。”
说完，季楠仱关上了房门，那句季楠余没问出口的话也随之被堵了回去。
“你可以跟哥哥说说，你小学或者初中的事情吗？”
“哥哥突然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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