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闲的周末一过,爱睡懒觉的人再次强迫上岗,一大早还没到七点半就有人敲门来送孩子。最开始的新鲜劲儿一过,班味儿立刻上脸,甚至想着把过几天的值班变成换口味的调剂。
虽然心里丧得很,但脸上还是挂着笑与家长们有来有回地聊上几句把人恭送走。
好想跟谁吐槽啊。谢欣怡心里憋了太多的苦,没人知道她的秘密,不知该跟谁从哪吐起。
这次的孩子换了几个生面孔,好在他们没有交流障碍很快便玩在了一起。也不知是谁牵的头,突然异口同声地吵着闹着要让谢欣怡讲故事,她哪会这个,总不能把还没还回去的墨水反刍几滴提前给他们做一番高中预习。
“老师暂时想不出来呢,咱们换一个好不好呀。”她夹着嗓子温柔细语地求这几位祖宗放过自己。
果不其然,孩子们发出失望的声音,但很快被别的声音盖去:“老师教我们叠小花吧。”心灵手巧的几个姑娘早盯上玻璃下面压的折纸,指着最花哨的想要学。
虽然小时候确实会不少花样那也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真让谢欣怡现场折一个可能只有纸鹤拿得出手,还有小衣服小裤子和一个跳不远的青蛙,像玻璃板下面的漂亮花样谢欣怡还真不会。
谢欣怡面露为难,说着老师家里没有合适的纸这类的话想要继续搪塞。
“我家有!”一个小丫头踮起脚高高地举起手,“妈妈前几天买了不少彩纸,我明天带来!”
这下没有推脱的理由,谢欣怡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等孩子一走,谢欣怡迅速跑到桌子前使劲扣动玻璃板想要拿出一个仔细研究。厚重的玻璃与桌子贴得严丝合缝,手指甲抠都抠不进去,更别提使力掀开。
“需要帮忙?”曲靖从镜中浮现出身影,眨着好看的眼与平日无异,好似那天威逼利诱巧舌如簧的人不是他。
“你说呢。”谢欣怡已然接受他的两面派,摊开手表示投降。
曲靖笑着把人请走,一双手从下穿过桌子,轻易地托起玻璃板放到床上。
谢欣怡不由感叹做鬼在这方面也挺方便,自愧不如之感刚冒出个头便想起在网上曾经见过的一句话——人是鬼的幼年形态——稍稍为自己在一些方面无法与鬼抗衡进行狡辩,幼年体怎么可能赢得过成年体。
抛开这些有的没的,谢欣怡挑出一个花样看着简单的折纸一点点展开努力复原步骤,还好并不繁琐拆了三个就已经会了七七八八,甚至还举一反三折了个更漂亮的花样。
曲靖也来凑热闹,递过来一张红色彩纸叠的小花,可家里没有这种纸,谢欣怡狐疑地看向他。
“我趁你拆折纸的时候去了那个小姑娘家。”他眨眨眼阐明自己干的坏事,但看那样子明显下次还敢。
“好你个‘捣蛋鬼’。”谢欣怡笑着抢走他手里的小红花,“这个老师没收了,明天送给那孩子赔罪。”
曲靖笑着说好,又不知从哪里掏出好几朵彩纸折的花,五颜六色的撒在谢欣怡的手心,他弯腰靠近:“都是老师的。”
低哑的嗓音不似往日的随和,带着丝蛊惑,他们的距离近得只需往前探身便能亲上。
谢欣怡感到口干舌燥,不用摸都知道耳朵究竟有多烫,好看的人勾起人来果然要命。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在为之后多吃多占做的准备。她托着滚烫的脸颊沉思,这样的好另有目的还是蛮扫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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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件事谢欣怡一直瞒着曲靖,无非信任关系也与徐桓无关。自从那次值班后她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黏腻的,带着贪婪与恶意。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决心冒着风险豢养曲靖一部分是想改变他的命运,再占占帅哥便宜,更多的是想给自己找个保镖,恩威并施的护她安全。但这个保镖还不太靠谱,她或许都能一拳干趴,更是时不常的在大半夜凑上床汲取养分以防消散。
有时她都想去他的两个星期的约定,但谁能拦得住吃饱喝足的鬼,还是一个厉鬼。有求于人低声下气,不求于人趾高气昂,这不是常有的事。
更别说发生了前几天的事,如果她那天没有坚守底线稀里糊涂的应了,还能像今天这样悠哉的晒暖吗?
“唉……”她在阳台的躺椅上幽幽叹气。
艳阳高照的午后,趁着孩子们午觉,谢欣怡跑阳台吸收阳光的热量驱散身上的寒凉,一并希望能改善体质少点觊觎。
事与愿违,成效甚微。
-老师-
谢欣怡倏地睁开眼,坐直身子左顾右盼。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从一开始遥远又微弱几乎微不可查,到现在清晰可闻,就差咫尺。
那个东西越来越近,再过不久就要找上家来。
不会是幼儿园的那个跟来了吧……
她有些心里没底,这种事不是不可能,更何况明天就是新的周四,观望这么久也差不多该对猎物下手了。
呸呸呸,念点好。
她搓着胳膊走进屋内,跨过横七八竖的孩子们来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如果指不上曲靖,她能承担呼叫徐桓的后果吗?还是……这也在徐桓的掌握中?再不情愿,她也会开口求救。
路过挂镜,曲靖面带忧愁地浮现出身影。
“怎么了?”谢欣怡有些意外,只要孩子们没走他轻易不出来。
他并未抻茬儿,看着谢欣怡的脸凝视许久,口唇轻启张了又张,什么话都没说又重新潜回镜中。
“……”这又是闹哪样?
谢欣怡百爪挠心,怨恨身边没个手机,不然一定要发帖问问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她真不想猜来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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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谢老师!”
孩子清脆的声音拉回谢欣怡专注的思绪——这次更近了,就在教室门外的走廊阴影,她再次听见了那声口齿不清的“老师”。
不能让孩子们察觉到什么,转过脸时笑容已经挂在嘴角:“怎么了?”她问。
“他抢我玩具!”这句话说得中气十足,小手一指,让元凶无所遁形。
“什么你的!”那个孩子不甘示弱,“我先看见的!”
“你从我手里抢的!”
“我没有!”
“你有!”
小孩子的吵架没完没了,尖声尖叫如魔音贯耳,谢欣怡赶紧叫停:“咱们点兵点将,点到谁是谁,好吗?”
两个孩子互相瞪了一眼,勉强点头同意。
“点兵点将,骑马打仗……”
“老师老师,不对不对。”一个小女孩拽住她的衣摆奶声奶气地纠正,“是点兵点将癫佬三,老三的媳妇会打枪——”她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与谢欣怡记忆里的完全不同。
可能是地域原因。她想。
她顺着小姑娘教的版本重新点人立刻分好,并定下下午交换的规矩。
“谁都有的玩儿,不许争抢,懂了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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