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禾善好奇地盯着兰时僵硬的动作,一阵夜风吹来,河边渐凉,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灰尘,“回去吧。”
兰时还在想她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这么说他?
为什么他的心口这么乱?
喜欢——不可能,草木之心难折,他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还没等想明白,禾善已经不耐烦地转身离开,抱着肩膀埋怨好冷。
她个子不高,乌黑柔顺的头发被月光洗涤,荡着一圈挺好看的光。
“禾善。”他小声道:“等等我。”
*
第二天禾善是被鼻尖的瘙痒闹醒的。
她睁开眼,一只振翅欲飞的蓝色蝴蝶停在眼前。
“你醒了?”
闻声望去,瑛娘就坐在桌边,像是已经等了很久,身边放着个不小的包袱。
“瑛娘…”禾善还有些迷糊,“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跟你辞行的,早就有打算去东边学学手艺,但是爹娘不让,如今他们应允了,我要早去早回。”
蓝色蝴蝶飞回到她身边,瑛娘笑容温柔,任它停在自己头发上,“这两天我身边总是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像这只蝴蝶,或者今早出现在枕头旁的胭脂盒。”
禾善心虚地没接话,瑛娘又道:“真是奇怪,这蝴蝶撵也撵不走,胭脂盒很是破旧,里面的胭脂都化没了。”
禾善有些紧张,“你没扔掉吧?”
瑛娘摇头,“我一同带着的。”
她拍了拍包裹,没有说出来的是,她依稀能辨别出来这胭脂有她最喜欢的芍药香,而且盒子上面的雕花手艺异常熟悉。
禾善小声道:“那或许就是你的东西,好好带在身边吧。”
瑛娘颔首,“我要赶着跟车队一起走,不能送你们了,天高路远,来日方长。”
她行至门前,笑道:“多谢。”
晨光灿烂,透过窗棂打进来,招的屋中暖洋洋,禾善眯眼看了会床顶,掀被起床,一出门就撞见正坐着说话的林长鲸和孟秀秀。
二人脸上神色有些奇怪,似是遗憾又有些无奈。
“怎么了?”
林长鲸抬眼,见禾善粉粉嫩嫩地走过来,心里很是熨帖。
“善善,谢溪自刎了。”
禾善眼睛瞪大,她昨日将孟阔藏白玉腴的地方告诉他后,谢溪还很平静来着,怎么今天就…
林长鲸叹道:“就在孟阔的衣冠冢前,他死前将李氏送进了衙门,信上道明李氏勒死春花之事,又将自己坑害那些村民的事和盘托出。”
孟秀秀补充:“今早大婴山下的村民发现他时,人已经硬了,听说靠在树上神态安然,身边还有个半满的酒壶…村民虽是恨他,但人已经死了,就将他葬在孟阔旁边。”
说罢他有些瞥见禾善脖子上的红淤,有些犹疑道:“你的脖子…”
虽说经过一场生死,孟秀秀不像之前一样敌视,但禾善跟他相处还有些别扭,她摸了摸脖颈,笑道:“哦,这个啊,没事。”
见两人关系好转,林长鲸欣慰地轻拍二人肩头,转头问道:“兰时呢?”
禾善下意识往头顶的大树上看。
可以那上面空荡荡的,连鸟都没有。
“许是太累了没睡醒。”孟秀秀转身,“我去喊他。”
甫一转身,就见到面色阴沉的少年疾步走来。
他看了眼神采熠熠的禾善,道:“剑宗出事了。”
他们此前一直联系不上剑宗,可今早却飞来一纸烟花序,道剑宗遭受魔族攻击,在外弟子速速归宗。
林长鲸猛地站起,“是薛银。”
禾善像是想到什么,幽幽补充:“或许还有血罗。”
他们将大婴山搜了个遍也没找到春花炼制的那些血罗,如今看来是被薛银带去了昆峻剑宗。
“别急。”孟秀秀按住林长鲸肩膀,“师姐,剑宗有尊主坐镇,距仙盟不远,应无大事。我们即刻启程归宗。”
禾善坐着没动,她在想,薛银攻打剑宗应当是为了那件秘宝。
山海镜花——原书中重溟剑是斩灭妖魔的神武,而山海镜花则是关闭魔界和天陷的神器。
如今重溟暂时被毁,薛银定是为了除掉一切隐患才冒险进山夺取山海镜花。
说话间烟花序又连闪了几道,看来是情况紧急,见状林长鲸当即起身,便要赶回剑宗。
“师姐等等!”
林长鲸回头,以为禾善是害怕回剑宗应对魔族,她皱了皱眉,安慰道:“善善,你先留在这里…”
“不是不是。”禾善走到她身前,圆眼漆黑明亮,“就我们几个人,对付那么多的魔族也无甚作用…”
林长鲸打断她:“那也要回去,剑宗有难,宗门弟子岂有视而不见之理?”
禾善无奈道:“师姐听我说完,你忘了魔族的天敌是什么了?”
林长鲸眼睛一亮,“铜花!”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月白僧袍滚着骄阳缓缓而来,善明双手合十,笑着看向禾善,“小禾施主,你吃了没?”
禾善没顾得上回他的话,越过善明的光头看向他身后浩浩荡荡的百姓。
百姓们脸上洋溢着兴奋,每个人手里都捧着朵铜花,跟在善明身后虔诚又规整。
林长鲸震惊道:“佛子,这是?”
“阿弥陀佛。”善明敛下眉目,“听闻剑宗受到魔族突袭,故而小僧去寻找铜花。本以为各位施主不会应允如此珍贵之物借予小僧,但诸君仁爱,竟愿为天下苍生立命,为世间寻安宁。”
百姓们的头颅越扬越高,脸上自豪溢于言表。
善明转身行了个合章礼,声音仿若深山远中,空灵沉重,“此等大功德,非常人所能为,小僧,佩服。”
话音刚落,一个大汉“咣”地一声将铜花拍到孟秀秀胸前,“仙师尽管用,这种义事算我老朱一个!”
“还有我!仙师算我一个!”
“仙师用我的,杀光那魔物!”
禾善看得目瞪口呆。
善明朝她微微一笑,而后谦卑地念了声佛号,无悲无喜,一看就很不俗世。
不多时,几人就被近千只铜花围住。
林长鲸几人朝百姓衷心道谢,忽然又想起来要怎么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几人的灵囊肯定是装不下的,孟秀秀的瞻星鱼只进不出,善明有个大钵,但这东西不能沾血。
林长鲸略一沉吟,扬声道:“我开传送大阵,你们带铜花回去。”
“不行。”兰时反驳道:“传送大阵极废灵力,连慕寒星都不敢轻易开启,你重伤未愈,剑体…况且薛银狡诈,谁知道他会不会卷土重来!”
少年有些急,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阿鲸,事情不止于此。”
林长鲸摇头,“魔族灵力强横,又有血罗加持,若非真的情况紧急,尊主不会几百年来第一次用召回令,此事不容辩驳,我这就开启大阵,你们到时候带善善一起,切记保护好她。”
开阵后她没有能力保护禾善,不能让她留在身边。
兰时神色冷厉,“绝对不行!”
林长鲸不再看几人,掌心结印发光,却被一条花枝打断。
她怒道:“兰时!”
兰时抿紧唇线,面上是不容商量的固执。
正剑拔弩张时,孟秀秀劝道:“传送大阵不开,铜花没有办法送到。”
“林师姐开阵,我留在这里助她一臂之力。”孟秀秀看向兰时,“你们带着铜花回去,只需要将它们放在山门和山海镜花周围便好。”
他安慰道:“我在无忧城并未受什么伤,灵力还算充沛,你尽可放心。”
兰时不作声,禾善偷偷瞟他神色,见他虽然面色难看,却不再阻拦,应当是同意了。
啧,真是关心则乱。
凌乱的白印腾空悬浮,淡淡荧光将铺满街道的铜花笼罩其中,兰时看了眼身姿如松的林长鲸,她身旁的孟秀秀笑道:“放心。”
禾善有些新奇地被笼在印下,见兰时面色不好小声道:“放心,有秀秀在,不会让师姐冒险的。”
他微微颔首,侧头看身侧姑娘毛茸茸的发顶,“你要跟在我身边,不能…”
一个光头差点杵他嘴上。
“阿弥陀佛,莫怪莫怪。”
善明笑眯眯地站在禾善身边,将她夹在中间。
兰时轻轻揽了下禾善肩膀,将她带到自己的另一侧,冷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天下兴亡,小僧有责。”善明又快步挨到禾善身边,“小僧是为保护小禾施主和剑宗而来,施主不必言谢。”
结印外的林长鲸看这几人踱来踱去,一阵头疼。
她口中喊出清越的符咒敕令,惊人的灵力陡然暴涨,罡风鼓动,将三人和满地铜花裹着带走,转眼消失在无忧城中。
阵法开启不可中断,孟秀秀往她后心不断输注灵力,少顷迟疑道:“师姐,你有没有发现…兰时他对善善…”
林长鲸轻轻“嗯”了声。
闻言孟秀秀大惊,适才几人的官司他看的清楚,本以为是自己多想,可没想到林长鲸也是如此认为。
善明自幼便在慈光寺,不懂男女之情,他是将禾善当成朋友又觉得好玩才这般,可兰时那般情态,分明就是吃醋…
禾善是慕寒星的未婚妻子,兰时是林长鲸的契妖,这二人若有什么,绮洲岂非要变天了。
“林师姐…”
“你不必多想。”林长鲸沉声道:“世人眼拙,道善善配不上尊主。可我看未必,既然二人并未成亲,善善有权利选一个更好的。”
更好的?
孟秀秀怔住,放眼整个绮洲,家世能力,外貌地位,谁能与慕寒星抗衡?
但若是兰时…孟秀秀还真有些说不出口他比慕寒星差。
如此耀眼出众的少年,别说绮洲,六界也难寻。
林长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想起禾善和慕寒星的婚约便觉得浑身发冷。
诚然,她是对慕寒星有爱慕之情,可这不代表她认可他所做之事。
为了补全重溟而让禾善以身祭剑,好处就是与他成亲。
恶不恶心哪。
*
昆峻剑宗内。
参天树木簌簌作声,上面黑影攒动,不多时迸溅上血迹。
九思剑光长若游龙,当即肃清靠近剑冢的魔族。
剑冢巍峨壮阔,剑宗弟子只以为慕寒星亲自守在此处是为了此处的剑,可只有慕寒星和雀京知道,剑冢后面藏着的是绮洲至宝,山海镜花。
慕寒星突然打了个喷嚏。
魔族百年来第一次攻进人族,直奔昆峻剑宗而来,他知道,这些东西奔着山海镜花来的。
魔族如此急,看来是天陷里的东西有异动。
方河担忧地看过去,“宗主,没事吧?”
慕寒星腕间翻转,略空而过的魔族瞬间化作一条血线,但可怕的是,这些家伙的尸块血肉堆叠在一起,在血罗的加持下却能不断重组。
“无事。”慕寒星沉声问道:“山门那边如何?”
方河咬牙道:“雀京山主正在迎击,可魔物和血罗太多,且皆冲向剑冢。”
慕寒星眸色发沉,看着数不尽的魔族奔着此处杀来。
他面色冷峻,银白衣摆随风而动,九思剑卷起一阵狂风,“带着剑宗弟子离开此地,不得近我百丈之内。”
方河擦掉脸上血迹,恭声应是。
大批魔族攻上剑冢,见到的只有一身银白的慕寒星。
他手持长剑,静静站在一座巨大陡峭的黑山前。
身姿铮然,俊美无俦,手中的九思剑倒映出他平淡的神色,仿若面对的不是六界中最可怕的魔族,而是宗门里不听话的弟子。
魔族就算百年不出世,可也通过各种情报听说过这位剑尊的名号。
玉照长庚,剑指沧溟。
慕寒星眉眼疏冷,见他们逐渐逼近,抬手将九思盘抛了出去。
罡风四起,佛声震荡,白衣剑修头顶长剑瞬间变大,黑山内发出猛烈的剑鸣,逐渐凝聚成一枚九思形状的法相。
他沉声喝道:“长庚贯山雪,剑沉!”
神辉大耀,雪光映照天地,九思剑瞬间高于剑冢,直直向眼前魔族砍下。
若干魔族连哀嚎还未发出便化作齑粉,消散在风中,一炷香前还叫嚣着的魔族瞬间消失,甚至有的还没看清慕寒星银白衣摆上的尘埃。
他轻声唤着九思,看得躲得远远的剑宗弟子一阵亢奋。
慕寒星动作稍顿,忽然抬眼看向上方。
山门处赫然盘旋着一条银鳞黑龙,他体型巨大,赤色眼球甚至能将白楼装下。
慕寒星瞳孔微颤,这是那条上古魔龙!
传闻当年天魔罗睺的坐骑,便是这条活了万年的魔龙,它修为绝世,已然是半神之身,若非嗜杀邪恶,众神也不会将其封印在东海。
罗睺现世后觉得他的鳞片很是漂亮,便将其收为坐骑,此后二人一起作恶,搅得六界天翻地覆。
慕寒星记得它后来被神界打的魂飞魄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银鳞黑龙朝上看了一眼,游动的尾巴将雀京抽的踉跄,而后黑雾凝聚,化身为一个风流英俊的男人。
他身后跟了更多的魔族和血罗,山门处的弟子见状仍冲向前,却见薛银脚尖轻点,直直飞向剑冢。
薛银理了理衣袖,夸赞道:“你剑法不错,生得也不错。”
慕寒星沉声回他:“多谢阁下夸赞,不知阁下前来剑宗所为何事?”
“还是本体舒服。”薛银答非所问,抻了个懒腰,“分身无用,都能被小孩子按着打。”
慕寒星又重复了一遍。
薛银看向他,伸出手,“那把剑没有了,你把花儿给我。”
慕寒星心下一凛,他说的“剑没了”是什么意思?
“阁下说的什么,我并未听懂。”
看他一脸冷漠,薛银嗤笑:“懂不懂得,让我亲自找下不就得了!”
他猛地发起攻势,惊人的灵力和魔气瞬间逼得慕寒星后退几步,九思剑铮铮作响,挡在他如有实质的魔气前。
慕寒星被拖住,薛银身后的魔族和血罗一拥而上,此次杀来的数量是此前的三倍,剑宗弟子忙提剑迎上,墨色的剑冢被染上血色,冷铁碰撞声响彻云霄。
慕寒星胸口闷痛,咬牙看向身后。
太多了,难道真要提前开启守山大关?
剑宗弟子逐渐式微,已经有魔族跑进剑冢中,慕寒星眸色一冷,正欲动作之时,忽然听到上方传来一道清脆的尖叫声。
“你们别挤我,啊——”
声音越来越近,方河抬头,见一朵粉色的花儿落下来,下意识接住。
禾善闭紧眼睛,察觉到自己没有变成肉泥才掀开眼皮,入目是一双清俊却熟悉的眼睛。
禾善脑中翻了一遍,开口道:“方河师兄?”
方河回过神,忙将禾善放下来,又偷偷瞥了眼慕寒星的方向。
一旁看到的弟子一边杀魔一边开心地大喊:“小师妹回来了,师妹没死!”
“小师妹没死?太好了!”
禾善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在喊什么,身边又跳下来两个人。
“怎么样?”
“小禾施主…”
兰时和善明面上带些着急,站在禾善周围问她。
禾善还在为两人把她挤下大阵生气,没好气道:“没砸死,满意吗?”
兰时瞪了善明一眼,若不是这和尚不正经,怎么会让人摔下来。
方河疑惑道:“你们…”
话音未落,头上遮过大片阴影,剑宗弟子惊叫连连,看着数不尽的铜花从上空飘落。
所至之处金光粼粼,魔族连连避让,不敢靠近铜花分毫。
铜花将整座剑冢围住,魔族再不敢靠近,有的弟子好奇这花儿,伸手去摸它的瓣身,末了浑身一抖,惊道:“好凛冽纯正的杀气。”
恐怕的龙吟声传来,禾善转头,看向一旁仍在斗法的慕寒星和薛银。
她觉得不对劲,抬头看向兰时,“这个薛银…”
“嗯,是本体。”兰时咬牙,“跟大婴山的那个分身不是一个等级。”
他将夭采圈在禾善身上,提起沉大的墨剑迎了上去,一旁的善明见状也不站着,白玉菩提朝上一甩,佛法钟鸣不绝于耳。
见到那些铜花,薛银笑道:“小孩子把戏。”
“呦。”他朝着禾善吹了个口哨,“那小丫头也来了,真带劲。”
慕寒星不喜他轻佻的口吻,九思剑气大盛,直直朝他眼睛戳去。
“这么着急?”薛银好奇道:“你是她哥哥?长得也不像啊。”
慕寒星没心思跟他多费口舌,但冷声道:“不劳阁下为我夫人多嘴多舌。”
“哈?你夫人?”
薛银夸张地喊着,动作灵敏地躲开九思的攻击。
“那这小子跟那丫头甜甜蜜蜜的,你…”他指着提剑飞来的兰时,大声道:“你家园子被人偷了哈哈哈!”
“放肆!”
慕寒星怒极,九思以从未有过的威压斩去,若非薛银躲得快,尾巴定要不保。一旁的兰时也不甘示弱,墨剑杀气凝结成形,和九思左右配合着刺向薛银心口。
白玉菩提在三人头上绕着,时不时缚住薛银手脚。
“啧,不玩了。”薛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兰时。
兰时心下一抖,看来他是知道了自己体内有天魔种。
薛银再没看他,黑雾涌来,他转眼间跃至山门。
“给你个面子。”他走的很是慵懒随意,“”本尊乏了,先回去。”
魔族终于撤退,剑宗弟子瘫坐在地上,喃喃道:“这就是魔族吗…”
他们只听说过魔族的可怕,今日应对才知道,这个物种天生灵力,体蓄魔气的厉害之处,难怪当初神族陨灭前要将他们关起来。
可还没想太多他们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住了。
所有的弟子和氏门仙族都看着那一身清冷的慕尊主走到禾善面前。
他紧紧盯了禾善一会,直到把人看的发毛才开口道:“你的脖子怎么了?”
禾善摸了摸红淤,回他:“没事。”
她怕慕寒星担心,忙道:“师姐也没事,开了传送大阵送我们回来,现在还在无忧城中。”
慕寒星轻轻“嗯”了一声,看着禾善圆亮的眼睛,悬空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幸好…”
禾善没听清,“什么?”
一旁的方河解释道:“之前你的魂灯灭了,尊主很是担心。”
禾善心想,是担心重溟剑的祭品出事才对吧。
她露出职业假笑,“多谢师兄,我没事。”
少女出去一趟似乎变得沉稳不少,只是一颗虎牙露出来,显得她很是娇俏。
慕寒星心头一软,摸了摸她的发顶。
一干围观群众眼睛都看直了。
不是说慕寒星不喜欢禾善吗?
那这是什么?还摸头杀!
禾善强忍着没躲开,又听人群中爆发一阵惊呼,闻声望去,禾善险些惊掉眼球。
适才的战场上空飘着一方巨大幕布,其上画面赫然是她和兰时假成亲那日的情形。
没有兰时误食一斛春之后的荒唐事,而是两人困在坑里,被众多虫子围住时,禾善给兰时递了颗糖青梅。
两人皆着红衣,瞧着是很登对的婚服,男的俊俏女的娇憨,一看就很赏心悦目。
然而少年冷脸站着,脚边坐着个笑脸盈盈的禾善。
她手心躺着蜜饯递给少年,威逼利诱地强迫人家吃下去。
嘴里还说着虎狼之词。
——就当是我给你的聘礼。
明眼人一看就是她在逼迫良家妇男。
禾善傻眼了,僵直地看着幕布下面的兰时和他脚下头尾相接的九节虫。
九节虫的一大功能就是回溯和画面重现。
这是那只兰时在山洞里捡起的虫子,当时他还很是嫌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瞬间整个剑宗噤若寒蝉,各大世家和弟子不约而同地瞟慕寒星的脸色。
适才薛银响亮的嘲笑声在耳边回荡。
慕寒星口腔里发出不甚清晰的磨牙声。
“咳咳…你个孽畜自己跑出来作甚。”兰时有些无助地看过来,桃花眼氤氲着水气,他倔强地抬起鸦睫,又似是委屈地瞟了这边一眼。
“我不是故意的。”
小汝专访:
小汝:请问你对兰时的印象是什么?
善善:傲娇且好看。
师姐:挺听话,偶尔发癫的时候我不太敢惹。
秀秀:他应该是个好人…妖?
善明:不知道,但是今天飞下传送大阵时,他踢了小僧一脚。
剑尊:挖墙脚!小绿茶!狐狸精!啊啊啊好气!
兰时:嗯?别的不好,配禾善最好。
大家多多聊天,喜欢聊天!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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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铜花和蝴蝶(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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