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愣住,看了眼抱着禾善的端丽少年,又去瞧被他拍飞的手臂。
蓦地,他仰头嚎起来。
孟阔探究地看向面色冷漠的兰时,随后一把将虎子的手臂给他安上。
“丢人现眼。”他拍了一下虎子的后脑,“闭嘴。”
林长鲸皱眉,轻斥道:“兰时,你失礼了。”
少年没甚反应地盯着禾善的脊骨,看那上面的花儿越来越淡。
见气氛有些尴尬,禾善偷偷瞧他的脸色。
“喂。”她侧头小声问:“你感觉怎么样?”
在禾善看来,他这一路上就没停过打斗,更何况还是在引厝了天魔种的情况下斩杀薛银两次。不愧是书中后期为天道所忌的天魔,这人的身体素质真是变态。
只是她总觉得兰时哪里发生了变化。
并非是说他那阴晴不定的性格,而是这人的样貌好像跟以往不太一样。
此前没仔细看,如今细细端详,发现他头发又长了些,高高竖起的马尾顺着肩头滑下,落在她眉上有些痒。
少年的眉眼依旧昳艳生姿,可却比以往多了些娇态。这种变化并不女气,反而显得他生来多情,颦笑间吊足了胃口。
应当是天魔种的效用,催化他本体的成长。
禾善心下一叹,她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天魔种的生长。
“无事。”
被兰时迟缓的回答打断思考,禾善看了眼他身上惨烈的血迹,不太相信。
林长鲸和孟秀秀已经去了村民那边安顿人,孟阔仍在安慰难过的虎子,红羽军们陆陆续续地回来,没人注意到禾善偷偷趴在人膝上也不老实,伸手揪地上的粉花。
她兀自揪的欢快,身旁少年突然轻嘶出声。
“别乱动。”他身上一颤,“老实点。”
指间被她欺负地东倒西歪的桃花贴着草地往兰时身后爬,她这才注意到,原来这花儿是自兰时指尖长出来的。
“你嘴唇怎么这么白。”
兰时一愣,唇边贴上一个微凉的东西。
酸甜软涩一同在舌尖炸开,少女指尖透着粉,不小心蹭了下他的唇瓣。
他脑中忽然想起那个荒唐的洞房花烛梦。
“怎么样?好吃吧,我在城里蜜饯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糖青梅。”她有些自得,腮帮微鼓,“幸好没将它放到灵囊,否则都要被掏空。”
禾善满身血污、背后开花的样子实在称不上美丽,但被那双圆眼盯着,兰时不知怎的就想起“明眸善睐”四个字。
果肉很快消失在唇齿间,他含着果核,没有吐出来。
“瞎折腾。”兰时将果核压在舌下,不咸不淡地评价:“不好吃。”
死傲娇。
禾善默默吐槽,别以为她没看到这人刚才在咽口水。
兰时突然沉声问她:“你身上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其实上次禾善救孟秀秀时,他便已经亲眼目睹,只不过他那时不以为意,如今却想弄清楚。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使得人起死回生。
阿鲸和慕寒星都对这事缄默不言,更让人起疑。
禾善张了张嘴,却被一旁骤然响起的动静打断。
春花突然凄厉地喊了一声,她早将身体献祭给了缢女虫,薛银消散,她的时候也不多了。
她鼻下有一块触角,黑色柱身上浮着一层赤红,正落在草间细微地颤动。
禾善忽然想起来,春花炼制的那些血罗如今在哪里?
不远处传来的一句佛号打断她的思索。
“阿弥陀佛。”
清越缥缈的声音顺着山风循来,闻声望去,只见一位满身月白的僧人披着斗笠而来。
他手上转着一串白玉菩提,神清骨秀,浓眉大眼,行走在一片血泊中缓慢安详,还未走近便透出股慈悲来。
孟秀秀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喜道:“善明师傅!”
当今天下唯一的十二髻,慈光寺佛子善明竟然来了此处。
善明停步,叹道:“逆鳞句,阿谁时,生死观来如戏剧。”
白金光点如同雪花般飘散在大婴山中,这里血腥太重,戾气横生,善明身上的光点所至之处,竟将那挥散不去的怨气点化驱逐,不再鬼气森森。
“孟施主,一切可好?”善明看向他身边的林长鲸,见没有那把名扬六界的重溟剑,眉心一跳,“林施主风采依旧。”
林长鲸确实心下一喜,她适才还在愁春花和那些异形人该怎么办,如今善明来了,倒可以解决。
善明摘下斗笠,露出头顶十二道红色的戒疤。
他抬脚,月白僧袍略过狼藉,行至春花身前。
丑陋的虫身已然溃烂,头上的触角生疮生脓,她痛的满地打滚,沙土翻飞中,见一处衣角靠近,忙用十几只脚抓住。
有的村民看到这一幕已经吐了出来。
“世间万物,皆由心起;缘起缘灭,善恶自负。”他伸手,玉白指尖抚摸那处流脓的伤口,半是感怀半是无奈,“你违反天道,又将身体和魂魄都给了缢女虫,小僧无能,无法助你再入轮回。”
“女施主,你有想见之人,执念过深害人害己。”
一旁默不作声的张鸿涛忽然开口道:“春花,她还活着,一直都在好好地活着。”
春花为了替妹妹报仇,与魔为伍献祭魂体,若她早知道秋月还活着,他们的结局一定不会是如今这样。
缢女虫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声,那声音如泣如诉,听得人心口生痛。
善明将白玉菩提放到虫身上,阖目柔声道:“小僧懂的。”
十二道青白经幡围绕在二人周围,白玉菩提膨胀了数十倍,在经幡上空回旋,朱笔符印从布面飞出,一笔一划地叠加在春花身上。
禾善瞳孔微颤,被这圣洁的佛法震撼到,心想这就是原著中只出现过一次的慈光寺秘法,白云补衲。
半晌,经幡散尽,那条巨大肮脏的虫身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蓝色蝴蝶。
她从白玉菩提中飞出,绕着善明的光头飞了一圈,自由自在地煽动蝶翅,又转了几个方向飞到禾善眼前。
禾善觉得好像有人在摸她的脸侧。
温暖柔软,叫她想起第一次看到春花时。
她还是城主府的二夫人,却莫名地对自己表达出兴趣,后来又送了桃木剑给自己。
若非那枚桃木剑,恐怕他和兰时也逃不出魇魔的魇境。
禾善蹭了蹭脸上看不到的掌心,她朝着蓝色蝴蝶笑道:“去吧,你自由了。”
美丽的蝴蝶驻足在她的头发上,欢快地跃动着,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快活。
林长鲸朝善明抱拳,沉声道:“佛子,我还有一事相求。”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善明双手合十,“林施主请讲。”
林长鲸已经习惯了他开口必念诗的习惯,面不改色道:“无忧城的百姓深受采生折枝之苦,还望佛子可救之出苦海。”
善明颔首,“阿弥陀佛,小僧在来的路上便已发现异常,白云补衲并非难事,这些施主如今已经恢复正常,只是日后还需好好将养。”
闻言林长鲸面色一松,连张鸿涛和孟阔也松了肩头,相视一笑。
村民们先是不敢置信,然后乌压压地跪倒一地,哭着向善明说活菩萨、大恩大德…
等他们争先恐后地跑下山去,已然是日落西山之时,橘红余晖打在大婴山顶,禾善被善明的光头晃得睁不开眼。
孟阔只剩上半身在空中悬浮着,被日光照的暖洋洋,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对了。”他走向禾善,在兰时吃人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对禾善附耳说了几句。
而后转身看向善明,“大师…”
“断欲无求,当得宿命。”善明看出他的迟疑,“诸君高义,当是大功德。小僧此次前来本欲为各位引渡,可现在看来,用不到小僧了。”
他扯下一段月白襟条,系在孟阔手臂上,“此物为各位开路,黄泉碧落,善始善终。”
善明双手合十,口中默念一段经文,月白襟条浮起,将红羽军笼罩在白金光点下。
“多谢诸位。”孟阔带着红羽军朝众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转头看向谢溪,“不论你做什么决定,你我都是自年少时便引为至交的知己好友。”
他笑道:“别怕。”
红羽军的将士们笑着招手,好像那年出行前在家中饭桌上与父母妻子拜别。
一别经年,了却执念,此后再不相见。
本来嘈杂拥挤的大婴山霎时荒寂无音,禾善还在想适才孟阔交代她的事,眼前一黑,抬眼看见一个醒目的光头。
“故人夕上,烟梢月树。”善明低头,圆溜溜的眼睛露出笑意,“好久不见,小禾施主。”
想起来了,原主曾在慈光寺呆过一段时间,与佛子善明有着私交。
禾善眨眨眼,被陡然抱起。
随着红羽军的离开,她背上的骨花红木已经恢复原状,只是衣服被扯破,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出。
兰时手疾眼快地将她翻了个身,正面朝上地勾膝抱起。
禾善尴尬道:“哈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许是蹲的久了,兰时又失血过多,没有稳住身形晃了一下,善明顿时看了眼禾善,又关切地看向兰时。
“施主,你看着很是柔弱,不如将小禾施主交给小僧吧。”
兰时一时间不知道该为哪句话生气,他没好气道:“我不弱。”
又挑眉补充道:“你这和尚莫不是忘了,男女授受不亲,出家人不近女色。”
善明像是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丝毫没注意到抱着禾善的兰时也应该“授受不亲”。
“阿弥陀佛。”他眉清目秀,板起脸的样子也不难看,“既然世俗礼法如此难为人,那么就让小僧是比丘尼罢了。”
罢你个头。
慈光寺韬光养晦十几年就出了你这么个玩意。
和尚要完。
兰时腰侧的鞭子蠢蠢欲动,禾善好像听到了他磨牙的声音。
*
下山回城的路上,禾善看到了许多铜花,百姓们看到他们过来,无不跪地叩谢。
谢溪自下山后便不见踪影,几人没有管他是否逃跑,其实对于他来说,生与死并无差别。
只是他做了太多错事,终究是要偿还。
林长鲸来给禾善上药,她还记着禾善一腔孤勇的模样,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将之训斥一番。
末了捏着眉头道:“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师姐无用,竟叫你们落得险地。善善,对不起。”
禾善一愣,覆上她微凉的手背,“师姐,我们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自己身上。”
“你做的已经比慕师兄还要好了。”
林长鲸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摇头笑道:“净胡说,不过我一直联系不上剑宗,不知何缘由。”
禾善细细回想,发现原著中并未说起过这时候昆峻剑宗发生何事,唯一奇怪的是,这时候赶来的不应该是善明,而是救女主于水火中的慕寒星。
况且林长鲸的重溟剑在书中从未自碎过。
她暗忖,剧情崩坏的太厉害了些。
“师姐,你…”禾善迟疑道:“你的剑…”
林长鲸一愣,转头笑道:“无事,回头我找师兄看看能不能补好,若无法补全也没关系,重溟本就缺失剑魄,我将之归还剑冢,或许几百年后他会找回神识,重塑真身。”
禾善无言,只是握着她的手心微微攥紧。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在意,剑修以剑为命,林长鲸心性要有多豁达才能在短短两天内调整好状态,说出这一番话来。
林长鲸抚摸她的额头,朗声笑道:“我修炼剑道十余载,昔日仰仗重溟辉光扬名六界,如今没了重溟,我倒想看看剑道巅峰还会不会是我。”
“但我深信,那个位置一定只属于我。”
所以这才是原著女主。
强悍的不是她的男主,不是她的剑,不是她的家世,而是那颗风雨刀剑不可摧折的心。
如斯强大。
林长鲸忽然盯着禾善,低声问她:“善善,你跟兰时…”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叩门声。
“打搅了,请问小僧可以进去吗?”
林长鲸将禾善扶起,道:“佛子请进。”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善明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踩着自己的读诗声缓缓走进,递出的手心里躺着个白玉小瓶,“小禾施主,这是慈光寺的丹药,对外伤很有用。”
说罢,目露担忧地盯着她脖颈上的红淤。
禾善有些吃不消这位幼时伙伴的来往,林长鲸却是一把接过来,当即就给禾善涂上。
绮洲谁人不知慈光寺出品,必属极品。
只是这群和尚忒抠,素日里要点东西比要命还难。
幸好他还记得与禾善的幼时情谊,果不其然,不消几息,那红淤竟退散不少,虽然在她如玉的脖颈上依旧瞩目,只是没有那么刺眼。
林长鲸忙将善明迎着坐下,出口的感激也多了几分真心。
禾善听着两人交谈,言语间的谈论对象却都是她。
不是善明说起禾善小时拔主持胡子,就是林长鲸说禾善这几日的壮举。
正尴尬之时,推门声想起,紫色绸缎在烛火下风姿无限。
“禾善,我去拿了…”
见到屋中的几人,兰时闭紧嘴巴,右手往背后藏匿。
禾善却好像看到救星一般,忙喊兰时坐下。
老天奶,多一个人还能好些,否则她要将床板抠出个剑宗。
只是禾善忽略了一件事。
这是瑛娘家的小屋,因着房间太小,屋中只有一桌两凳。
林长鲸似是陷入思索没有注意到这境况,善明坐的稳稳当当,朝着兰时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
兰时眸色冰凉,眉尾上挑,“这倒是不巧,早知他来,我便不来了。”
禾善一愣,旋即大力拍着床板,示意他来这边坐。
见少女脸色恢复许多,圆眼晶亮,兰时也没有那么生气,他走近几步,站在床前,被三人注视的脊背异常挺拔。
“咳咳。”他微抬下巴,“治疗外伤不能仅靠灵力,我去弄了…”
说起外伤,禾善猛地想起这人伤的也不轻。
少年俨时看着与平常无异,可那紫色衣袍下的身体不知受了多少伤。
总归是她的任务对象…思及此,禾善将白玉小瓶交给他,“善明师傅给的慈光寺伤药,可管用了,你快试试。”
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打了他一下。
右手的小瓶硌的他手心生疼,兰时狠狠掐了下掌心的软肉,将禾善递过来的药瓶丢了回去。
“什么臭男人摸过的东西,我才不要!”
禾善好像透过他的身影看到了个寄人篱下、姓林的姑娘。
林长鲸在身后轻声道他口无遮拦,兰时没有反驳,只转身走了出去。
临走还凉嗖嗖地瞪了眼禾善和善明。
禾善心里也来火了。
爱用不用,瞎矫情个什么。
直到夜里,禾善缩着脑袋穿梭在月色中险些撞到树上,她才发现兰时一直就在她门口这棵大树上呆着。
见她鬼头鬼脑的,兰时冷声问她干什么。
禾善左右观察,见没有异常才拉着他跑出了瑛娘家。
白日里孟阔对她叮嘱的事,是让她去曾经的新房中找到他十年前亲手做的胭脂,然后偷偷地交给秋月。
禾善早已猜到,秋月就是瑛娘。
当初谢溪送失去记忆的秋月离开无忧城,只是兜兜转转,瑛娘又回来了这里。
当初那个卖胭脂的小姑娘已经不记得他了。
那么如今的瑛娘也不必再记得。
但孟阔也有私心,那便是送出自己当年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
两人轻手轻脚地把已经风化的胭脂放到瑛娘梳妆台上,走出来后一拍即合,去了护城河边吹风。
纤云微微,飞星点点,一同倒映在潺潺河水中,美不胜收。
禾善几日来终于放松心情,余光瞥见少年皎然美丽的侧脸,忽然问道:“兰时,你还觉得孟阔和秋月之间很愚蠢吗?”
很愚蠢。
三个字就在嘴边,他却因为被少女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而没有办法说出口。
想起他曾经的经历,禾善叹道:“也不怪你,人性本来就很复杂。”
“嫉妒比妖魔可怕,人心比流剑伤人。修士与妖魔,你和我都不例外。”她手指拨动粼粼流水,小声道:“可若只是执拗于一点,执拗于一个人,是不是将自己置于不胜之地呢?”
兰时一边听她说,一边被她指尖的动作吸引住。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那被拨弄过的水一定很甜。
“或许吧。”兰时声音没有波澜,“你对慕寒星也是将自己置于不胜之地吗?”
禾善一哽,心道我明明是劝他别偏执林长鲸,可这人怎么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我?”禾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才没有。”
少女的鼻子和腮边都红红的,兰时下意识觉得她是在逞强,随后嗤笑一声。
他目光忽然瞥到禾善脖子上的红淤,在冷白的月光下格外显眼,袖口的药瓶微微发烫,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
他跑了几个医馆买的伤药,还是没有慈光寺的秘药好用。
如此也好。
兰时定定地看着她,“你的复生,还有脊骨上的花是怎么回事?”
终于还是来了。
禾善就知道以这人的缜密,终究还是不会放过她。
她反问道:“那你在薛银面前的暴起是什么?掉进天陷里后又发生了什么?”
场面瞬间安静。
两人兀自瞪着眼睛,瞳孔里盛着对方强装的镇定。
最后还是禾善先败下阵,她摆摆手,“就是你想的那样。”
语毕猛地直起身,急道:“你不会又想杀我灭口吧?我跟你讲,我可是救了你的。”
兰时气的牙根痒痒,骂道:“谁稀罕杀你!”
禾善没理他,“既然我们都知道对方的秘密,那今后便不要互相为难,可以不?”
她伸出小手指,上面还带着河水的凉意。
小孩子的把戏,才不要跟她一样…
“哼,幼稚。”少年转过头,不去看她明亮的圆眼,右手小手指轻快地勾了一下,恶声恶语道:“好了吧。”
禾善在心里骂他又变态又傲娇,嘴上却问:“你扭头看什么?月亮这么好看的?”
兰时嗤道:“我没看,不好看。”
一股湿意忽然打上他肩膀。
兰时回头,发现禾善捧了一窝水在手心,水流失的太快,全部漏在他衣服上,留下潮湿的痕迹。
于是她又捧了一把,这回他看到了里面小小的月亮。
禾善笑道:“对对对,月亮不好看,太阳才好看。”
“月亮太小,压不住兰时的福气。只有太阳才妙,配你正好,青木拾阳,生生无疆。”
最后一个字砸下来的时候,他的心口猛然擂动。
啊啊啊啊我洗澡忘时间了,晚了一会抱歉抱歉。
明天就是无忧城副本最后一章,即将开启新剧情,善善要当众退亲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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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铜花和蝴蝶(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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