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善一直以为又香又软是形容女孩子的,可当她被兰时抱在怀里时才知道这是个限定的形容词。
与她认识的人不同,眼前这个少年笑容温柔、性格温软,哪怕给他把刀也会想着去洗,身上没有一丝阴霾,倒像是她曾在魔族见到的那个兰时。
只不过比那个时候又多了份烟火气。
肖大和他娘子白日要出去,大棵漫山遍野地跑不见影,只有兰时一直照顾她。听肖大的娘子说,兰时之前出去卖果子,生意好的不像样,但总有些小流氓见他生得好过来讨嫌,后来他们便不让这人再出去。
被洗到发白的小布老虎“咻”地一下出现在眼前,发出“嗷呜嗷呜”地叫声,禾善无言,看兰时抛开布老虎,朝她扮了个鬼脸。
“...”
“吓到你了吧。”他兀自笑得欢快,桃花眼弯成两轮上弦月,“咦,芹芹,你怎么没反应?”
禾善盯着他,没忍住叹了口气。
“你不开心吗?”兰时更加疑惑,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子亮晶晶的,“西街的阿婆来卖糖水了,我带你吃好吃的吧。”
说罢一把抱起面露无奈的女孩,兴冲冲地朝外面走去。
这些日子里禾善已经习惯被他端来端去,芹芹是家中的小女儿,先天不足不会说话,故而肖大一家人几乎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兰时也很喜欢这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每天都要哄着她笑出声才好。
坐在少年温暖的臂弯里,禾善眯起眼睛沐浴着阳光,又叹了口气表示惬意。
只是这舒服还没持续多久,就被一道不友善的呼喊打断。
“呦,那小子又带着小哑巴出来了!”
闻声望去,是几个半大少年,嘴里叼着根杂草,倚坐在别人家的围墙上,笑得不怀好意。
禾善心道,这难道就是古代的精神小伙?
兰时脸色瞬间转沉,“她不是哑巴。”
他生得昳艳,身量又未长开,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谁家抽条的少年。
禾善有些坐不稳,将手勾在兰时的脖间,努力抻头看前方打扮潮流的小伙们。
“看什么看!”领头那人呸掉嘴里的草,骂道:“小哑巴。”
见兰时怒目相向,他更加起了兴致,“老肖家把你关家里头,不是怕你出来被我们打吧!”
他笑得很是猖狂,禾善听的耳朵疼,拉了拉兰时衣袖,意思是赶紧走开,懒得搭理这群找茬的。
可兰时似乎是会错了意,他低头盯着小姑娘的眼睛,几息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般道:“虽然肖伯说不要理他们,但你如果生气的话…我会教训他们。”
他笑得很是猖狂,禾善听的耳朵疼,拉了拉兰时衣袖,意思是赶紧走开,懒得搭理这群找茬的。
可兰时似乎是会错了意,他低头盯着小姑娘的眼睛,几息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般道:“虽然肖伯说不要理他们,但你如果生气的话…我会教训他们。”
我没...
禾善一怔,没想这人怎么把自己的意思曲解成这样,对面几个一听他这么讲更是嚣张,为首的少年嘘了声,走到两人面前摸着下巴打量。
禾善被他故作老成的目光激的打了个寒颤,那少年吸了口气,脚下不停地朝前挪动。
“说起来,你是男人吗?”他像是怔住一般盯着兰时,脑袋越凑越近,“长得比画上的仙女还好看。”
流氓!
禾善挥手,不想靠近这颗形容猥琐的头,却听前方忽然惨叫连连。
除了领头这人,后面的小弟们无一例外被吊挂起来,凭空出现的树枝抽向空中,发出令人胆寒的鞭笞声。
“救命啊!闹鬼啦!”几个小弟流着鼻涕哭喊着:“大哥快救我!救命!”
禾善挥着的手也如愿落到那人的脸上,可他却顾不得,忙跑回去解救自己的小弟们。
禾善抬头,被透过树枝的日光刺的微微眯眼,兰时紧抿的嘴角一软,将她按在自己颈侧。
禾善发现这个时候的兰时脖子上还没有花印,干干净净地恍若一段上好的羊脂玉。
想来是这个时候还没有第一次引厝天魔种。
头顶覆上一方温暖的手掌,温柔平和的声音顺风传来。
“芹芹乖,不要跟别人说。”他声音很低,带着些讨好,“尤其是你爹爹。”
等禾善喝到糖水,两人甜滋滋地回家时,果然见肖大和肖娘子正焦急地等着他们,见人回来他们才松了口气,又训斥两人跑这么远也不怕累着。
只有大棵气鼓鼓地瞪着他们,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像往常一般玩笑。
“听说东头来了个顶厉害的仙师,还是青神山的,在给村里除祟。”肖大拍了拍肖娘子的肩头,“咱俩也去看看,能不能给娃娃求个护身符。”
禾善耳朵一动,小郭村隶属于无忧城,是在青神山的管辖范围内,只是她没想过兰时竟然在这呆过。
肖娘子笑着应下,夫妇俩嘱咐他们将碗筷收好,不要贪玩跑到树上,一顿唠叨后才转身离开。
禾善晚上没吃多,白日里净吃村里阿婆的糖水,到现在嘴巴里还是甜的。
“哼!”
禾善疑惑地看进去,只见大棵圆滚滚的后脑勺。
兰时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结果得到的是人家头也不回的冷哼。
两人对视,不知道这家伙是闹什么脾气。兰时好脾气地坐到他身边,一双桃花眼温情地盯着她,语露担忧地追问着。
等兰时追问许多次,连禾善都有些不耐烦,大棵才脸色涨红地转过头,语气不太好地问道:“郭小二是不是欺负你了?”
兰时一愣,簇在一起的眉头展开,像池温软的河水在春日里化开。
禾善眼尖地看到,原本气焰嚣张的大棵立马红透了脸。
啧,小孩也难过美人关呐。
“笑...笑什么。”他低着头,语气里带些委屈,“出去也不喊上我,你这么弱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弱?
禾善嗤笑,普天之下说小变态弱的人也就这么一个吧。
兰时笑着将布兜中的糖块递到他眼前,糖块被一小张油纸裹着,许是放得久了,边缘已经化掉,但是在他莹白的掌心中依旧漂亮可口。
兰时撞了下他的肩膀,“知道啦,给你留的。”
大棵脸上瞬间转晴,笑嘻嘻地一把薅过她在怀里撸脑袋,禾善手脚并用,发出无声的抗议,幸而兰时及时出手,才将她救出来。
禾善顶着一头顶的鸡窝,没好气地给了大棵一拳,谁想到这家伙想一出是一出,非要拉着他们上屋顶看星星。
禾善想问你不怕你爹捶你吗,却被兰时抱起来,抱到不算高的屋顶上。
春夜流萤,皎白的月色下可以望见一大片绵亘的田野,肖大常去的小河,还有几户人家坐在一起点艾草话家常的情景。
禾善忽然就想起曾经读过的桃花源记。
小郭村不富裕,却衣食无忧,纵然有几个精神小伙乱晃荡,却不影响乡亲间的互帮互助,整座村庄已是夜不闭户的景象。
她抬头,看兰时在夜风中舒服地眯起眼睛,下颌的弧度都很惬意。
七宝幻境会挖掘心魔,那她现在经历的应该就是兰时的过去。
他曾在这里呆过,为什么后来要去剑宗,据说林长鲸捡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是伤,那他经历了什么。
想到彼时的兰时与剑宗时的他性格大相径庭,禾善愈发疑惑,为什么她从未听过兰时说起小郭村。
没等她神想,大棵忽然看向兰时,“你还记得家在哪吗?”
兰时一怔,眼睛不再盯着月亮,“记得。”
“那你家里是什么样子的?”
迎着大棵好奇地目光,兰时语气有些低沉,“我有...姐姐,她成亲后家里人便把我撵出来。”
大棵很生气,他想不到这么温柔漂亮的人为什么会被撵出家门,但看着兰时失落的模样,他还是忍住疑问,安慰道:“没事,他们没长眼睛,你在这就很好,我们都很喜欢你。”
月下的少年抬起头,乌黑发丝在月光下莹润生辉,“谢谢你。”
“不,不...客气啥。”
禾善眼睛滚圆,盯着兰时的笑脸陷入沉思。
他说的应该是意欢和魔族,这个时候的兰时经历了被意欢欺骗,被魔族丢进天陷面对天魔罗睺,那他体内已经被种下了天魔种。
这便连上了。
禾善不禁想起曾在他梦魇中看到天陷中发生了什么,对于兰时还能称意欢为姐姐实为唏嘘。
这个时候的兰时温良到了懦弱,以致于不敢去恨任何人。
那个总是身着红衣的魔族公主灿烈骄傲,只是不知道兰时这时候对她是什么情感。
“你们几个小家伙,爬这么高也不怕摔下来!”屋顶忽然探出一个憨厚的脑袋,笑骂道:“大棵,是不是你这小混账带着小桃和芹芹上来的?”
大棵憨笑一声,忙爬过去拉肖大和后面跟着的肖娘子上来。
不大的屋顶坐了五个人有些逼仄,肖大抱着她,笑着跟他们讲那青神山的仙师有多高雅厉害,又说仙师答应了后日来给他家看芹芹的口疾。
禾善抓着肖大宽厚的胳膊,心道也不晓得青神山的人能不能看出来这具身体下已经换了芯子。
晚上她躺在肖娘子的臂弯里,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听着耳边清晰的呼噜声,眼皮不自觉的合上。
她临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如果当初她穿来的地方是这里,说不定真正回家的那天还真的会舍不得。
*
微凉的河水流至四肢百骸,鸟鸣透过树枝打在波澜间,搅碎纵横交错的水草。
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混在一起,在灿烂的日光下蒸发,河中少年不省人事地仰面朝上,微风掠过,他鼻翼微动,缓缓掀开眼皮。
好臭...
几棵粗壮的柳树低头喝水,一墙之隔外熙熙攘攘,唯有这里罕有人至,还有那股熟悉的臭味...
这是禾牧的住处,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跟禾善在七宝幻境中吗?禾善去哪了?
少年紫衣尽湿,随着起身的动作,洇湿的衣物贴合在身体上,柳暗花明中更显静丽。
他眉心微蹙,识海中不管怎么呼唤,桃子耳坠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回音。
忽然,墙外传来嬉笑声,他本欲尽快离开,可却在听到一个名字时戛然而止。
“听说禾善被找回来了,她当众骂林师姐不安好心,又被尊主罚去关禁闭了。”
“这个禾善怎么总是和林师姐过不去,莫非真如传言那般,林师姐和尊主...”
兰时动作一顿,禾善骂林长鲸?她俩现在好的跟一个人一样,而且林长鲸跟孟秀秀的事也算人尽皆知,这几人怎么会这样说。
蓦地,他脑中白光乍现,那股怪异感挥之不去,他明白过来这应该是七宝幻境致使的,只是他怎么会听到这些。
“禾善还不是仗着与尊主的婚事,听别人说她成日里逼着尊主成亲,真是不知好歹,他哪里配得上尊主。”
配得上,是慕寒星配不上。
他心道,禾善已经退了与那人的亲事。
几人继续道:“听说兰时师弟把那条魔龙打的魂飞魄散,连林师姐都说他修炼刻苦,进步飞速呢。”
兰时耳朵一动,听几人所说,他本以为七宝幻境将他带到了禾善与他没有交集的那段时间,可如这弟子所说,现下分明就是几人已经与薛银大战后,这个时候的禾善怎么还会与林长鲸交恶。
墙外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散在风中,他浑身湿透,额前无端生了些凉意。
禾善…
水中倒影搅碎,他忽然察觉到异常,本该在禾善身上的夭采正在腰间安静地系着,可那把古朴沉默的重剑却不见踪影。
“善善。”他皱眉呼唤,“善善…”
四下毫无反应,兰时抬头,看向西北处巍峨壮观的剑冢。
烟花序兀地在眼前炸开,小朵的红色焰火后传来林长鲸的声音。
兰时起身,朝她住处走去,一路上遇到的人并无异常,直到林长鲸的门口,见一抹鲜艳的红色站在树下,像是等了他很久。
林长鲸手握重溟剑,醇厚的剑气扑面而来,定定看着他,沉声道:“兰时,你将禾善丢在后山几日,害得她险些遇害,我已经与尊主求情,你自去领二十戒鞭,与她道歉。”
见少年没反应,以为他仍在不满,林长鲸叹道:“禾善有不足之症,少时失怙,过得并不容易,她之前虽然因着慕师兄将我的丹药换了,可师兄已经重重罚过,你此次骗她去后山,险些酿成大错,这已经是师兄网开一面了。”
“去领戒鞭之前先去看一看禾善,她受了伤,心情不好,说什么你多包容些。”林长鲸劝的舌头发酸,“就当我拜托你…”
“好,我去看她。”
林长鲸一怔,颔首应好。
这小祖宗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她看兰时转身离开,有些不解爬上眉头,明明看起来没有异常的地方,但是感觉很奇怪。
兰时脚步有些快,以至于路上那些打招呼的弟子都没有多分一个眼神。
庞大的桃树开到烂漫,不安于室地伸出墙外,兰时站定,任由簌簌粉白在头顶摇晃。
他忽然想起那日禾善撞闯进他的梦境中,醒来后他引这人去猎妖塔,结果禾善半路逃命,狠命爬墙的场景。
少女看着娇小,可爬墙的动作却利落。
思及此,他不禁轻笑出声,禾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说不清,从前只知道禾善是慕寒星的未婚妻子,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强势闯进自己的生活,至此以后,他总会记得那双明亮的圆眼。
桃花撞春风,他心悦她,仅此而已。
墙内传来微弱的声音打断思绪,兰时没再多想,翻身跳进院中。
少女穿着别扭的红衣,鼻尖微红,眼睛也是红通通的,正拍着桌子与几个弟子争执。
桌前的这些人不光是剑宗弟子,还有身着青绿道袍的青神山弟子。
“兰时师兄。”
见来人是他,纷纷转头拱手行礼,动作间偷偷瞥他的脸。
禾善微微后退,强撑着气势道:“你…你要做什么!师兄说了要罚你,你敢…”
一旁的嗤笑打断她,“禾善,方长老命戒律堂来问清楚,你这般不配合,是想等着他老人家亲自来审问吗!”
青神山弟子跟着附和:“我家圣女听闻禾大小姐受伤,命我等前来探望…看来禾大小姐伤的不轻啊,连话都说不利索。”
禾善滚圆的眼睛盈上一层水雾,“我正在养伤,你们未免太欺负了人些!”
“这话我等可担当不起,毕竟整个绮洲谁不知道禾大小姐是个不通术法的废…”
“砰!”
话音未落,随着众人的惊呼,适才妄言的青神山弟子被姐弟至门外。
他捂着塌陷的胸口,嘴角溢出鲜血,指着面色漠然的兰时,几息后晕倒在地。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少顷戒律堂的弟子才惊道:“兰时,你怎可出手伤人!”
兰时冷笑,腰间夭采攀附变大,映得整间屋子熠熠生辉。
若非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适才定是下了杀手。
方明月严苛到如此审问一个受伤的姑娘,他手下的人狗仗人势也跟着欺负不得重视的禾善,最可恶的是青神山的败类,竟也跟着踩上几脚。
虽然看到这个梦境里的禾善不像他认识的那个牙尖嘴利的少女,但他也无法容忍任何一个人在他面前折辱禾善。
少年腕间微转,绮光一闪,夭采瞬间爬上每个人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痕。
“回去告诉细鸢和方明月,再有下次,可以准备一下去死了。”
众人惊恐地捂紧脖子,像是看怪物一般盯着兰时,继而相继跑开。
等这个小院终于安静下来,他看向一直打量自己的少女,那双圆眼里没有狡黠和张扬,只有惊慌失措的戒备。
“…”
禾善惊乱道:“师兄不会让你再欺负我的,识相点就跟他们一起走!”
兰时冷笑不止,慕寒星口口声声善待禾善,便是叫她吃饱穿暖,然后放任她被人凌辱的吗?
看清他脸上的嘲弄,禾善更加难受,语气中带了些哽咽,“你快走!我不想看见你!”
见她快要哭出来,兰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应允下来。
“我去领罚。”他将一沓子烟花序放到桌子上,“若他们再来,尽可喊我来。”
尽管知道这不是他认识的禾善,可心底那抹怪异的熟悉感却叫他不能无视这个穿着红衣的禾善。
暮色四合,兰时踩着星月倒影回去,皎白光点下顺着他行走的轨迹留下几道刺目的血线。
他咬牙骂道,这幻境里的疼痛竟也这般真实,方明月这老东西下了死手。
路过禾善住处时,他顿住思索片刻,翻身跳上那棵茂盛的桃树,隐匿在层层叠叠的桃花中。
不多时,禾善端着脸盆出来,让他舒服的是,禾善脱下了那身红衣,披着一件粉色外袍。
她手上动作有些迟缓,想来是之前在山中摔扭了胳膊还没养好。
兰时皱眉,慕寒星怎么回事,明知道禾善行动不便,也不派个人来照顾她。
禾善没有回去,她拿着一沓烟花序,走到树下坐好,开始给孟秀秀传信。
微小的火花不断炸开,他听见禾善不住地跟着孟秀秀扯闲话,一会说话本子,一会说蜜饯,最后又求孟秀秀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一把好用的木剑。
兰时没注意到,他背后伤口流下的血迹已经打湿一枝桃花,直到摇摇欲坠的花瓣接不住,顺着脉络滴落。
禾善感到头顶微湿,下意识伸手去摸,却在微弱的月光下看清那刺目的红色。
兰时在她惊恐地叫喊声中跳下来,无奈地掐了个噤声决。
这一惊一乍的性格倒是一模一样。
看禾善冷静下来,兰时才撤掉噤声,“我路过而已,这便离开。”
他转身,将被血湮湿的后背暴露在月光下,起身的瞬间,他听到禾善迟疑的询问。
“你的背…你还好吗?”
“…不太好。”
少女脸色发白,处理伤口的手忍不住抖动,她颤声问:“方明月怎么下手这么狠?”
兰时“嗯”了一声,少顷轻声道:“对不住。”
既然在这里是他害禾善受伤,那他道个歉也是理所应当。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禾善手一抖,大坨的绿色药膏被抹出去。
“嗯…我知道了。”她声音有些小,“你为什么要骗我?”
兰时一怔,猜她问的是骗她去后山之事。
前因后果他虽然不清楚,但大抵猜得到自己应当是为了林长鲸而耍禾善,忽然,他眉尾上扬,不经意地反问:“那你为什么要跟阿鲸作对?”
“我没有换她的丹药,是青神山的人!”禾善有些急,手上瓷瓶被她拍到桌上,“我只是说不让她缠着师兄,碰巧撞到那个弟子而已!”
她尾音上扬,看着就很生气,见状兰时忙安抚道:“我相信你。”
他话头一转,“为什么不让阿鲸缠着慕寒星?”
似乎是嫌他只呼慕寒星的大名,禾善偷偷白了他一眼,才小声道:“因为我和师兄会成亲。”
她坚定道:“因为我喜欢师兄。”
兰时忽然生了毁灭一切的冲动。
写不完一万字,啊啊啊啊对不起,我后面一点一点补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野火与春(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