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箭又快又恨,带着强烈的杀气。若不是晏琦眼疾手快,一剑将其斩成两节,承受箭力之人将必死无疑。
星河已经迅速跃出,从不远处的阁楼上抓出苏云城和两个芙蓉阁修士。她冷着眼看了看苏云城,道:“一年不见,你的修为还是一如既往的扶不上墙!”
说完,也不等苏云城反驳,一只手提着她衣领,另一只手提着另外两人,就像拎着两只山鸡那么轻松,掼到楚延真面前。
这巨大的力气,居然出自一个女子,让苏云城和楚延真都有些骇然。
看到是苏云城射出的箭,楚延真愤愤问道:“是你要杀我?你竟然一点不顾当初的情分!”
苏云城呵呵冷笑两声道:“什么情分,你不也一直利用我么!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那个乡巴佬母亲说我又丑又胖吗?”
苏云城看了看星河,又看了看楚延真,道:“哟,晏公子,你身边换人了呀?我还以为你对江新月能长久一些呢!”
星河冷冷道:“抱歉,让你失望了。你不是一直骂我是妖女吗?我的真身,确实是妖。”
“什么……你是江新月!?”苏云城瞪大了眼睛。
星河道:“江新月的真身就是我,重楼花妖星河。我是人的时候,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现在恢复了真身,你更不可能打得过我。”
星河看着她:“我打算把你扔进粪坑里,然后敲断你的经脉,你看如何?”
“贱婢你敢!”
星河冷冷笑了几声:“江新月要入仙门,才会被尔等拿捏。可我是妖,仙门与我何干!你动不动就骂我贱婢,我倒是想让你看看,没有仙骨和修为,芙蓉阁如何待你,大小姐!”
说完,苏云城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江新月按住,强大的妖力灌入苏云城体内,她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只能承受筋骨一阵催着一阵的疼痛,紧接着便是感受到极力拉扯,随即是筋脉一寸一寸的断裂。
楚延真和旁边的两个修士都被星河的妖力震慑住,张大了嘴巴。那两人从不曾见过如此景象,当场尿了裤子。
“楚延真当初怎么对我奶奶的,你们可还记得?”她问。
那两人面面相觑,瑟瑟发抖,本想摇头,对上星河那双冷厉的眼睛,又赶忙点了点头。
“那该怎么对她,你们可懂?”
那两人把一颗头点得铿锵有力。
“那还等什么?”
只听这一句,那两人拖着苏云城就往外走,在晏子楼中四下寻找茅厕。
楚延真出了一头的汗,已经不敢说话,星河问道:“长生珠的弱点是什么?”
楚延真舌头已经打了结,结结巴巴道:“你……你答应我条件,我就告诉你!”
“好,如你所请,准你活着。但你如果骗我,你的下场只会比她更惨。”
楚延真道:“服下长生珠后,这人正午午时功力最弱,夜晚功力逐渐增强,子时达到巅峰。”
星河和晏琦互看一眼,晏琦问:“修士元丹,极纯极阳,怎么会在正午反而功力最弱,夜晚子时却又最强?”他一双眼睛同样布满寒霜,岁寒剑已经再次架上了楚延真的脖子,道:“不该倒过来吗?你最好实话实说!”
楚延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确实是我亲眼所见。”
“?”晏琦投去询问的眼神。
楚延真点了点头,道:“我亲眼……我亲眼看着他在白天……白天的时候,晏楼主伤了他。但到了晚上,他却轻易杀了晏楼主。”
晏琦的眼睛更多了几分杀气,再次问道:“你当时在叶雨城!?”晏琦到的时候并没见到他。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星河看了看他,问道:“你可以瞬间移动,你偷走了芙蓉阁的驾云尺?”
“是……”
晏琦这才想起,星河在还是江新月的时候,在湖底镇和他说起过这个东西。
“你既然有驾云尺,为什么还要来求我们饶你?你想去哪里,几乎无人能追上你。”星河问。
楚延真道:“那东西……我……那东西我用了几次,到后来就不起作用了。”说完,抬头看了看星河,补充道:“我没说谎,我也不知道它只能用几次……”
星河又问他:“你认识季元欢?他说他和你做了笔交易,从你手中换走了春秋画笔。他当时用什么和你交换,条件是什么?”
楚延真道:“他助我在芙蓉阁立功,还有……还有让我背叛你。”
星河瞪着他:“你说什么?”
“他让我背叛你。”
星河一双冷眼看着他,仿佛刚才只是没听清他说什么,继续道:“你来北荒,为什么?”
“我被芙蓉阁当成弃子,驾云尺又失去了作用。我本想着到晏子楼通风报信一番,他日也好向晏公子讨一个活命的机会,没想到,晏子楼的两位公子没逃走,他们誓死反抗,才被仙督杀死,吊在厅中。”
晏琦双手紧握,他虽然和两个哥哥关系不好,但毕竟也是至亲骨血,身上流淌着一半相同的血液。见他们惨死,他内心并不舒服。
星河看着楚延真,向他体内注入妖力,用同样的办法让他筋脉寸断,失去一身修为。
“我说过,我不杀你,你如今废人一个,我成全你好死不如赖活的心愿。”
楚延真痛苦的看着她,随即用仅剩下的力气,慢慢往外爬。他想活着,就算如蝼蚁,也要活着。
等整个晏子楼只剩下晏琦和星河两个人,晏琦才慢慢走到厅中,他哥哥的尸体早已被星河放下,用白布盖住,找了两个香炉,简单做了停灵祭拜的地方。
晏琦祭拜完他们,与星河步入庭中。
晏琦皱眉道:“仙督为什么白天反而功力最弱呢?”
“晏家还有藏书可以查吗?”星河问。
“长生珠的修炼违反天道,记载本来就甚少,此刻家中藏书尽皆失去,更没有方向可以查询了。”
此刻已经是正午,日光打在人身上,将影子缩成小小的一圈。
星河看了看自己和晏琦的影子,又想起晏琦刚才所言,道:“琦,你说,会不会没那么复杂?正午本身就是天地至阳之时,但抓取修士炼化金丹的行为本身和天道不符,再加上物极必反,珠子在阳气巅峰时反而阴极暗生?”
晏琦想了想道:“也有可能。我们先休整,然后试探一下。”
星河点了点头。说是休息,但晏琦根本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他强迫自己吃了些星河准备的饭菜,又与星河一起,将院中的尸体都搬放在一起,统一祭拜完毕,运转灵力,将他们草草安葬在后山的坟茔之中。
等忙完这一切,已经是第二日的入夜了。星河打了水给晏琦洗漱,随后两人躺在晏琦的房间。因为担心仙督的人夜间来袭,他们都不敢入眠。但其实就算没有仙督的威胁,他们也睡不着。
星河躺在床上,从妙云城覆灭到东方阳光和林小钗身死,所有的一切一遍一遍在她脑海里闪回。
晏琦伸手为她拉被子,星河翻身,看着他,道:“琦,你也睡不着吗。”这不是个问句,她只是陈述她知道的事情。所有的心疼和无奈,都在这句话里了。
晏琦嗯了一声。
“我们必须强迫自己睡觉,只有养好精神,我们才能为死去的人报仇。”
“不仅要报仇,还要重塑仙门的风气。”
星河摸了摸他的脸,头靠在他的臂弯之中。
北荒的三月,樱花开的灿然,晏子楼中种了许多樱花树,此时入了夜,花瓣被风吹落,点点斑斑落到了窗内。
晏琦看着那些纷扰的花瓣道:“小时候,父亲对我很严格,六岁就让我练习辟谷。六岁的孩子,其实是很喜欢美味的吃食的,但我不敢说。小钗一直陪伴我,与我在樱花树下练剑,还经常偷偷给我带好吃的。”
星河起身,复又趴下,一只手撑着身体,面对着他。月光之下,晏琦依然眉目俊朗,却少了星河初见他时的意气风发。
她将他揽入怀中,道:“琦,这条路我们一起走。”
他们静静地相拥,静静地怀念死去的亲人和朋友。
休整了几天后,晏琦和江新月的伤养好了许多。
那个时候,仙督利用修士炼长生珠,芙蓉阁水淹湖底镇的事情,经过季元欢的运作,也已经在整个修真界传的沸沸扬扬。
仙门百家人人自危,既怕下一个是自己,却也不敢做那只反抗的出头鸟。
好在季元欢也在四日后的清晨赶到了北荒,他在那日清醒之后重新回想了仙督幻境之中见到的那个女子,又想了想萱夫人的样子,大致作了一幅画带来。
他对晏琦和江新月道:“仙督的内心幻境之中,有一位叫萱慈的女子,或许是突破仙督的关键。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时间太短,看的不甚明了。”
“我们能不能再试一次,看清楚那女子和仙督的关系?”星河问。
季元欢摇了摇头,道:“经过上次,仙督一定有所防范,而且看的太真切,反而容易让他有十足的防备。”
晏琦略作思索,也将在北荒的事情向季元欢说了一遍。
“光靠我们恐怕不是仙督对手,还是需要联合百家。”晏琦建议道。
季元欢却笑笑:“仙门百家惯会让他人出头,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如果百家真的会帮,也不至于让仙督和芙蓉阁猖狂这许多年!当年妙云城遭遇如此劫难,南荒仙门同样以山高瘴气深重为由,看着整个城沉入湖底。”
晏琦道:“我知,但也只能试试看了。”说完,便一家一家拜访仙门。那情形到像极了当初江新月为了进入仙门拜谒百家的狼狈和奔波。
仙督府和芙蓉阁的动作也只快不慢,长生珠的风波才起,仙督就让遍布整个修真界的暗探和明探对各地仙门威逼利诱,迫使其站队。
眼看形势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百家对仙督是能拖则拖,对晏琦则是能避则避。
南荒欧阳家也接到了仙督的信函,欧阳衍的父亲怕事,立刻准备了厚礼,让欧阳衍带到长云,向仙督投诚。
欧阳衍接了礼物,利用欧阳世家精湛的易容术,让门下修士装扮成他的样子,朝着长云城去。他自己则易容成普通修士,御剑如飞,去北荒偷偷见了晏琦。
欧阳衍易容的修士肥头大耳,突然到了晏琦面前,晏琦一时间没认出来,直到他当着晏琦他们的面一层层褪下易容,露出那张清秀的面庞。
“家父怕事,要投靠仙督。但在下不怕,任凭晏兄差遣。”欧阳衍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他又向着季元欢行礼,道:“昔日城主有难,家父畏事没有出手相助,实在惭愧。妙云城百姓已经死了,此刻说什么都是枉然,我只能聊表立场和心意。”
季元欢沉默着,对他还了礼。
星河看了看欧阳衍,眼睛闪闪发亮,道:“欧阳公子,你这易容术足以以假乱真,不知能否为女子妆容?”
她这一问,晏琦和季元欢都瞬间明了了。
仙督府和芙蓉阁肯定加了许多警戒,此刻要试验仙督功力,无异难于登天。倒不如利用欧阳家送礼的机会,化身那位萱慈姑娘,潜入仙督府。
欧阳衍会意,不消半个时辰,当星河再次站在他们面前,已经是一个袅袅婷婷的陌生姑娘了,和画像上的黄衫女子一般无二。
几人商定完毕,便连夜御剑飞行,过了四五日,一行人都易了容貌,跟着欧阳衍,成了送礼队伍的一员。
大战要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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