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09耳朵动了动。
实验室里的灯光骤然明亮起来，灯光刺眼，哪怕他眼前模糊一片也仍能够感觉到有人来了。
小狼悄悄地伸出手，想要把自己刚刚扔到地上的睡衣捡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沈恶魔如果看到衣服被扔到地上，应该不会太高兴。
他皱了皱眉。
麻烦的人类。
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手伸到一半，动作突然顿住了。
门口站的人一直没有动作，那道沉甸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感到像被什么针扎了一样，浑身都不舒服。
X-09下意识地绷紧了背脊。
这不是沈恶魔。
他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想看清楚来人的脸，可那人站在黑暗里，只能看见一团朦胧的影子。
是谁？
就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金属声响。
“啪！”
生物仓的束缚系统启动了。
冰冷的金属带子从仓壁中弹出，精准缠绕住他的手脚和腰腹，紧紧勒住。
X-09瞳孔猛然收缩！
“嗷——！”
他怒吼出声，尾巴高高竖起，喉咙间滚动着压抑的喘息，四肢肌肉紧绷，试图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可力道再大，也敌不过研究所特制的束腹带。
少年的身体几乎被完全钉死在仓床上。
x-09愤怒地瞪向那人。
一个瘦弱的年轻人，穿着白色实验服，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冷汗，手指微微颤抖，看起来胆子比沈恶魔还要小。
“嗷——”
解开带子！
阿林被吼的一哆嗦。
为什么。
为什么沈老师没有把实验体关到笼子里？
幸好他刚刚眼疾手快，把束腹带打开了，不然……阿林一想到可能的后果，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发抖，目光不小心和被绑在床上的实验体对视。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接触实验体。
x-09眸子发红，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有预感，再过几秒，对方就能完全挣脱束缚带，然后……
然后把他生吞活剥掉！
像是被X-09的突然挣扎吓到了，阿林脑袋一热，手中握着的手术刀毫无预兆地狠狠刺了下去。
“噗——”
刀刃没入胸口的声音轻微却刺耳，带着血肉被撕裂的细碎声响。
X-09猛地一颤，瞳孔缩成细线，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
“噗嗤！噗嗤！噗嗤！”
阿林的刀抬起又落下，刀刀致命，一直剧烈挣扎的少年却骤然停下了动作。
X-09怔怔地盯着他。
胸口传来炽热的痛，意识却意外地清醒。他没有立即死去。
阿林的手在抖，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愧疚。他后退半步，张了张嘴像是想道歉，又像是害怕X-09真的再动一次。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你要怪就怪沈昭觉吧，不要怪我！”
X-09听不见声音，他的视线也完全模糊了。
少年的鼻尖轻微抽动。
他闻到了沈昭觉的味道。
淡淡的药草香，混着消毒水和一丝信息素的味道，那是他刚刚熟悉的气味。
沈恶魔身上的气味。
他愣住了。
原来年轻医生是他的人？
沈昭觉……派人来杀他了？
鲜血顺着他的侧腹流下，染红了整块床垫。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铁锈味，与消毒水混合。
是x-09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他前十八年一直和这种味道相伴。
耳边是阿林慌乱的喘息声。
“喂！你死了吗？醒醒！醒醒！”
他微微张口，喉咙中发出一声极轻的哑音，像是呢喃，又像是在问。
“……为什么？”
可阿林没听见。
下一秒——
“警报！警报！检测到实验体生命体征骤降，是否激活紧急医疗系统？”
冰冷的由ai合成的电子音刺破空气，阿林面如土色地瘫坐在地上，和站在门口的月冉视线相交。
……
沈昭觉的手指一直抵在下巴，撑着脸侧，姿态懒散，眼底却是沉沉的冷意。
监控已经播到第十遍了。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助理们个个噤若寒蝉。
只有桌上循环播放的视频在不断重放。少年的眼神从愤怒到困惑，再从困惑到……绝望。
沈昭觉盯着画面里慢慢闭上眼的少年，心脏止不住地抽痛。
那个时候，小九该有多疼啊。
青年面上却看不出半分波澜，指关节一点一点敲击在桌面上，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现在怎么样？”副院长试探着问了一句。
沈昭觉语调平淡：“命是保住了。”
“只是身体受损严重，生理数据不稳定，按照目前情况，他的恢复期会大幅延长。”他顿了顿，扫了旁边的阿林一眼，语气讥诮，“感谢阿林助理的英勇表现。”
阿林脸色惨白，垂着头，浑身发抖。
月冉站在会议室角落，始终沉默，直到此刻才轻声开口：“沈老师，如果您希望我们重新安排监管人员……”
“没这个必要。”沈昭觉忽然开口，眼神极其平静，“我来是为了申请，把X-09带回家。”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桌上的人齐刷刷抬头看向他，目光中带着震惊与狐疑。
“带回家？”
副院长皱眉，“沈老师，这不合规吧？实验体不能离开实验室，况且他现在状态极其不稳定，万一再出事……”
“出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沈昭觉打断他，分明是笑着的模样，但谁都知道他在生气，“还要再发生第二次吗？”
他起身走到中控大屏前，调出X-09的实时生命体征图像。
红色警报仍在缓缓闪动，几条曲线低迷地贴在下沿。
哪怕是个傻子都知道x-09的情况非常不好。
“你应该知道x-09是李院长指派给我的吧。”沈昭觉语速不急不缓，“你们告诉我，他要是在这种环境里再受伤，我的实验就没办法继续推进，到时候我要向谁交差？”
副院长张了张口，一时语塞。
会议室里一众高层彼此对视，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当然知道x-09是李民生给沈昭觉的，昨日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但出来的时候，x-09的权限就被交给了沈昭觉。
按理来说，x-09杀了那么多高层，他早应该被处死，但李民生却力排众议地将他送到了沈昭觉的名下。
他给众人的理由是：x-09对社会危害极大，如果只是简单的安乐死难以使众人平息怒火，而如果送到了沈昭觉的手下，那x-09一定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沈昭觉在实验室里的名声他们都有所耳闻，他此时此刻那么愤怒也肯定不是因为实验体被伤害，而是不爽自己的实验进度收到了阻碍。
而听沈昭觉话里的意思……
难道他和院长还在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协议？
没人会觉得他在心疼x-09。
最终，副院长皱眉，语气却软下来几分：“沈老师，我们不是不信您。只是，这毕竟不是你一个人的项目，X-09的所有数据都要报送上级，他若出了问题，不是你一个人承担得起的。”
“所以我才要带他走。”沈昭觉神色淡淡，目光扫过在座众人，“我得亲自盯着他，确保我的实验顺利进行。”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当然，如果你们更希望他死在研究所，那我也没意见。到时候结果无法交差，李院长亲自来问，你们记得把报告写清楚一点。”
会议室一片沉寂。
最终，副院长叹了口气，疲惫地闭了闭眼。
“但你要签署保证协议，每七十二小时一次远程审查，在这期间，x-09和你都不得擅自离开研究所。”
沈昭觉没有犹豫：“可以。”
龙飞凤舞的字体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纸张发出脆弱的声音。
好痒。
x-09不自觉地动了动身子。
嗯？
手臂……怎么能够抬起来？
他不是死了吗？
少年怔了几秒，下意识地挣了挣手腕，却没碰到任何束缚带。
空气里混着淡淡的木质香，像是从从被褥和靠垫里透出来的味道，他眼睫微颤，缓缓转头。
黑夜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靠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里的终端，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却掩不住他眼底深藏的疲惫与阴郁。
听见他轻微的动作，那人抬头看了过来。
沈恶魔？
x-09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他不是要杀了自己吗？
可为什么……他现在在哪里？听白黑虎说人死前会出现幻觉，现在是幻觉吗？
椅子发出哐当的声响。
沈昭觉一下子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站定在少年面前，声音低沉，如果x-09能够听得见，那他就能知道青年此刻的内心绝对不像面上那样冷静。
“你醒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在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俯下身，手指在x-09的锁骨下方轻轻按压了两下，眉头紧皱，确认伤口边缘是否有新的渗血。
x-09却没看清沈昭觉说了些什么。
他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的世界像是被水雾包裹，声音和画面都变得迟缓，模糊不清。
可他却清楚地、异常清楚地看见了青年微微俯身时衣领滑落的瞬间。
没有穿着白大褂，家居服领口微微敞开，柔软的布料因为时间太久起了褶皱，青年不过是微微一动，肩线就自然下滑，露出一截线条干净的锁骨。
看起来……很好吃。
x-09的眼睫颤了颤。
胸口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沈恶魔看起来并不是想要杀了他。
或者，就算那个年轻医生是沈恶魔派来的，但沈恶魔也不想让他死。
不然……为什么青年要一直守着自己？
没写到撒娇…可恶！
异能体尝了尝小狼的脑袋，吐了出来。
呸——恋爱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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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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