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09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一边悄悄地看向青年露出来的那片雪白。
兽类的本能让他感到好奇。
那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小九？”
沈昭觉眉头微微皱起，根本没有意识到x-09在看什么，他声音低下去，还在担心x-09的身体，“是不是哪里疼？”
x-09无聊地眨了眨眼。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青年看上去那么自责。
他早已习惯疼痛，如果要去痛恨每一个给他带来痛苦的人，那么大约这个世界都得被他炸掉。
伤害他的人也不是沈昭觉，而是那个长的像老鼠一样的年轻医生。
……更何况沈昭觉身上已经有了他的气味。
x-09对于自己的所有物总是很宽容。
只是现在……
x-09有些烦躁。
他的所有物有些太吵了。
他在讲一些他不感兴趣的内容，声音轻柔，听起来让人感到浑身都不自在，又带着让人难以理解的罪恶感，软绵绵地刺激着他神经。
好烦。
要怎样才能让他闭嘴？
“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我查阅了关于实验体的资料，这个药剂或许……”
声音还在继续。
少年睫毛轻颤，猛地抬起头。
沈昭觉话音顿止，“怎么了？”
下一秒，少年猛地凑上前，唇瓣若有若无地擦过胸口那片裸露的皮肤。
“……！”
沈昭觉一时之间大脑空白。
耳边那让他头疼的絮语终于停下了。
x-09满意地眯起眼。
原来只要碰这里，沈恶魔就不会再说话了。
嘴角还残留着那片肌肤软嫩的触感，带着些许湿润，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
他下意识舔了舔唇角。
目光落在那一点被唾液打湿的肌肤上，粉红一片，嫩得仿佛能掐出水，现在又多了他的痕迹，
雪白的皮肤上是一个淡淡的牙印子，x-09越看越满意，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不自觉地回忆刚才的滋味。
好甜。
还想吃。
他正准备再凑上去，就听“刷”地一声，沈昭觉猛地起身，退到了房间角落，跟他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你、我、你！”
青年脸颊一片涨红，由青到白，“你自己好好反省！”
“砰！”
这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小朋友们，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
这是沈昭觉给x-09打开的电视。
花里胡哨的大字，幼稚至极。
左下角还写着一行小字：新纪元最好的幼儿教学启蒙视频。
x-09已经被关在房间里三个小时了，沈昭觉没有上锁，却命令要求他把电视看完才允许出来。
可能是因为青年的语气过于严肃，x-09难得老实地坐在沙发上，过了半响，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昭觉似乎生气了。
可为什么？
他只舔了一下而已。
雪白的尾巴有些不甘心地甩了甩，又无力地搭在膝盖上。
如果他知道人类有种情绪叫做“委屈”，他大概就能明白，自己现在这种不舒服，是因为什么。
他不喜欢沈昭觉离自己太远。
明明之前他也舔过沈昭觉的手、脸、甚至嘴唇，青年都没有生气。
为什么唯独这次……反应这么大？
电视里的卡通人物还在跳跃着讲解什么“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尊重”以及“不可以对别人做让他不舒服的举动”。
叽叽喳喳的。
吵死了。
但不能砸掉电视。
沈恶魔会生气。
x-09皱了皱眉，看着那群卡通人形小动物，他歪头思索片刻，似乎终于从中提取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沈恶魔……是不舒服了吗？
因为他碰了他？
他盯着那块电视光照不到的阴影处，尾巴轻轻抽动了一下，心里第一次冒出一个模糊的念头。
如果沈恶魔不要他了怎么办？
x-09原本的计划是在逃跑失败后被安乐死，可沈昭觉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计划。
指尖慢慢收紧，少年神色阴沉。
不可以。
既然打断了他的计划，就要对他负责才对。
白色的尾巴轻轻拍打地面，又焦躁地绕了一圈，最后没精打采地垂在身侧。
他坐在沙发上，目光死死盯着那扇关闭的门。
电视还在聒噪地响着。
x-09终于忍无可忍，伸手去拿遥控器。
“啪。”
不知道按到了那个键。
频道切换，电视里的画面骤然变了。
幼儿节目消失了，屏幕上切换成了一部略显浮夸的都市情感剧。
电视里，男主角正穿着睡衣趴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玩偶，正可怜兮兮地看着女主角。
“我错了嘛～你别不理我啦……”
“老婆老婆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乱碰你了，真的！”
男人语气粘腻，尾音上扬，眼睛一眨一眨地装无辜，最后还低下头蹭了蹭女人的肩膀。
x-09有些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沈恶魔刚才是不是也这样？
他好像也是因为自己乱碰了他才生气的。
那么现在要做什么才能让他原谅？
x-09目光死死盯着电视。男主又凑过去亲了女主一口。
“原谅我嘛～”
画面定格在女主终于露出笑容，轻轻抱住男主的那一瞬。
x-09眨了眨眼，似乎从中领悟到了什么。
……
“咔哒。”
门从外面被推开一条缝。
沈昭觉站在门边，原本只是打算来看看少年有没有好好看完教育视频，却对上了一双盯着自己的双眸。
他被吓了一跳。
“小九？”
下一秒，少年猛地扑了上来。
“你……”
沈昭觉语气中还带着刚才没散尽的怒气，x-09僵了一瞬，手却抱得更紧了。
一张纸条悠悠地被递到了他的眼前。
“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乱舔了。”
沈昭觉怔然。
又是一张纸条。
“我不该控制不住自己的，我以后一定不这样做了。”
少年年龄小，骨架却不小，却拼命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他的怀里，额发顺着动作垂落，露出后颈标志着他实验体身份的编号。旁边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沈昭觉甚至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道伤。
沈昭觉训斥的话语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
其实真要讲，x-09在现代也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高中生，他甚至没有真正和人打过交道，和三岁小孩没什么区别。
是他自己太敏感。
沈昭觉揉了揉眉心，压下喉头那点莫名的燥意，终究是没有推开少年，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睡吧。”
x-09舒服地眯起眼睛。
于是人造太阳熄灭，又亮起。
沈医生每日晚出早归，研究所里的人们都说，沈老师好像变的不太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的沈昭觉待人接物都让人感到阴嗖嗖的，那现在的沈老师就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尽管表情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冷冰冰的人，却莫名不再让人感到害怕。
月冉被几人围在中间，她是最先发现沈昭觉变化的人，小姑娘刚来不久，还没接受过原主的毒打，此时信誓旦旦地为青年讲话：“沈老师一直都是很好的人啊！”
“你们都没看到，昨天他又救了一个实验体回来，别的研究员都不要的垃圾，他给捡了回来，这还不能说明沈老师心地善良吗？”
不过说到实验体……
助理们凑到一起，议论纷纷。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x-09的信息了，该不会被折磨死了吧？
而他们有这样的猜测不无道理。
沈昭觉的宿舍只是简单的一室一厅，并没有坚硬的防护设备，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副院长犹豫再三才同意沈昭觉把x-09带走的原因。
即便x-09身上有电击环，但没有人能百分百保证电击环的效果。
——毕竟x-09是能够徒手越狱的存在。
一开始，还有人等着沈昭觉出事。
但这么多天来，x-09非但没有闹出什么动静反而老实的像是消失了一样，这怎么能不让人怀疑。
研究所内部终于开始流传出各种版本的猜测。
“该不会已经被折磨死了吧？”
“别瞎说……也有可能，是沈昭觉手段太厉害了？”
“其实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是原来的沈昭觉，而是x-09伪装的沈老师！”
就在谣言越传越离谱之际，沈昭觉收到了来自李院长的信息。
“昭觉。”
一杯热茶递到了青年面前，李民生推了推眼镜，笑容慈祥：“最近研究所里发生了一些事，你应该也听见了。”
“我叫你来呢，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一件事。”
热水氤氲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古怪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李民生的嘴巴张张合合，指尖触到茶杯的瞬间，暖意却并未如常渗入皮肤。
沈昭觉抬眼望向李民生，对方推眼镜的动作卡顿在半空，“实验体09在你那里过的还好吧？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
李民生的声音响起，沈昭觉后颈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
明明是熟悉的语调，可每个字的尾音都拖得极长，像老旧磁带卡壳时的杂音。
嘴角的弧度始终固定着，明明在说话，脸颊的肌肉没有丝毫变化，蒸汽模糊了沈昭觉的视线，他下意识想端起茶杯喝一口，却在低头的刹那瞥见桌下的阴影。
那是什么？
李民生交叠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截暗紫色的、布满黏液的触须，正悄无声息地顺着裤管滑下，触须顶端的吸盘一张一合，在地毯上留下湿腻的痕迹。
章鱼？
不。
沈昭觉的脑子飞快转动，是异种寄生！
“沈老师？为什么不说话？”
“x-09挺好的。”
沈昭觉不动声色地后退，李民生嘴角的固定笑容突然咧开一些，露出的牙齿缝隙间挂着透明黏液，“那就好，我还有点担心他呢，毕竟是很美味的家伙……”
桌下的触须已经滑到地毯上，吸盘每收缩一次就发出“啵”的轻响。
“昭觉……”后脑的复眼同时开合，发出声响，“把他……带来……”
沈昭觉瞳孔微缩，连滚带爬地退到门边，手刚摸到门把手，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巨响。
他下意识回头，李民生的西装被完全撕裂，露出的躯体上布满了吸盘与触须，心脏位置的皮肤变得完全透明。
密密麻麻的复眼挤在心脏里，睁开又合上，每一只都在盯着他。
“啪！”
腕口粗的触须从天花板吊灯处垂下，沈昭觉侧身撞向文件柜，金属柜门被撞得凹陷，几叠文件散落下来，砸落在触须上。
触须发出一声哀鸣，腾的一声缩回。
李民生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密密麻麻的眼睛全部对准了沈昭觉，恶心的粘液在瞬间涌出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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