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员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他试探着重复了一遍：“景、景珑？”
“看来有些人长了耳朵，却跟没长没什么两样。”沈昭觉语气冷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需要检查一下这张卡的真假吗？尊敬的，检、察、员、大人。”
检察员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他当然知道景珑是谁，那可是c区乃至整个下城区谁都不敢招惹的大魔头！
大魔头心狠手辣却又特别护短，他要是敢碰她手底下的医生，那是真的不想要自己的小命了！
怎么就这么倒霉？随便查个岗都能撞上她的人！
检察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甘心地梗着脖子：“就算你有卡，那他俩呢？他们有证明吗？”
“当然。”
说着，沈昭觉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两张卡片，晃了晃：“看清楚了吗？你要不要仔细检查一下？”
检察员的嘴角抽了抽，终究还是没敢伸手接。他目光在那三张卡和沈昭觉脸上来回扫了几圈，最后垂下眼，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身对屋内剩下两名同伴一挥手。
“撤！”
沈昭觉却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长腿一横，直接将几人去路堵住，“等等。”
他眼神扫过满地狼藉：“你们把我的东西弄坏了，就准备直接走？”
话音未落，圆圆悄悄拉了拉沈昭觉的袖子，小声说：“哥哥，他把我们的锅弄坏了，昨天刚刚买的……”
“我赔我赔我赔！”检察员从腰包里哆哆嗦嗦掏出几张纪元币，“一共一千！锅的钱、碗的钱，还有精神损失费！真的不是故意的沈医生，您大人大量……”
“一千？检察员大人看不起我们就直说。”沈昭觉没接，冷冷撩起眼皮，音调骤然上扬，“这点钱，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我……我再给三千！不、五千！我一个月工资也才一万，您大人有大量！”
沈昭觉估摸了一下，屋里的这些东西大约三千块能搞定，他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收下。
“滚！”
“我、我现在就滚，立刻就滚！”
检察员灰头土脸地逃出屋，几个随行的人连个屁都不敢放，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跟着逃走。
门“砰”地一声关上。
屋内恢复一片寂静。
沈昭觉转过身，原本看起来唬人的神色恢复平静，他走到厨房，把锅扶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又试着拧了拧变形的把手。
全都坏透了。
圆圆捧着碎掉的瓷碗，眼睛红红的。
沈昭觉轻轻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没事，明天就搬新家了。锅和碗都会有新的。”
x-09默默上前。
少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沈昭觉琢磨了一下，试探道：“他们刚刚有没有欺负你？”
虽然沈昭觉觉得以那几人的怂样，大概是不敢的。
但该有的关心还是要到位的^ ^
x-09没吭声。
下一秒，少年突然单膝跪地。
手心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
沈昭觉：？
少年蹲在他的手掌下，几根柔软的白色发丝穿过手指缝露了出来，俏皮又顽强，眼见着他没有动作，小九皱了皱眉，居然自己摇晃脑袋，去蹭他的手心。
沈昭觉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你头痒？”
“是不是昨晚没有好好洗头？”
x-09的动作骤然停住。
他抬头望向沈昭觉，狼眸幽怨，沈医生却完全没有get到其中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道：“怪我，一直没挣到钱，出去洗澡确实不太方便……今晚我们去宾馆住吧！哎哟，什么东西那么滑？”
沈医生话音顿住，看向差点让自己滑倒的罪魁祸首——检察员匆忙撤退时掉落的口罩。
他愣了一下，脑中一直以来的违和感终于有了答案：“小九，你今天一直没有主动攻击他们，是不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们来是干嘛的？”
x-09本来还在生气，听到青年问问题，僵着脑袋，半响才闷闷点头。
他一直都是靠着口型辨认对方说了什么，但那些检察员全程戴着口罩，他不确定对面是不是沈恶魔特意安排的家伙。
但他知道，不要给沈恶魔惹事。
沈昭觉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轻轻捏了捏少年的耳朵，“等我明天到了实验室，去用那里的设备帮你再做个全身体检。我之前检查过，你这些毛病都是可以治好的，别担心。”
x-09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原本一直对这些不在意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些隐秘的期待。
会好起来吗？
他还挺好奇沈恶魔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他话很多。
如果很难听怎么办？
沈昭觉却已经换了话题，他拿出刚刚得到的身份证明塞到x-09和圆圆的手里，“看看，你们的身份证明。把名字写上去就可以激活了。”
圆圆兴高采烈地接过身份证明，抓起笔，“唰唰唰”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陈圆宁。
沈昭觉赞了句“好名字”。
转头好奇去看小九，却发现少年反常地一动不动，盯着身份证明发呆。
“怎么了？”他奇怪问道。
圆圆已经写好了自己的名字，探头看过来，声音清脆，天真无暇：“小九哥哥是不是没有名字？”
沈昭觉愣住了。
他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主要是被白黑虎误导了。他此前一直以为是自己和小九不够熟悉，所以少年才不愿意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又因为后来他一直叫小九习惯了，所以从来没有纠结过这个问题。
“是这样吗？”他喃喃，有些懊恨自己的粗心大意。
还好现在也不迟。
“那刚好趁今天，给我们小九同志取个名字吧。”青年笑起来的时候，桃花眼会微微翘起，睫毛根根分明，纤细浓密，“让我想想……我们小九有没有喜欢的名字？或者喜欢的字词？”
少年诚实地摇了摇头。
见状，沈昭觉有些苦恼。
起名字一事，说起来简单，但真的去深究里面的学问，那可真是八天八夜也说不完。虽然沈医生此前一直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却也受了父母的影响，认为名字对一个人的一生很重要。
要好听、朗朗上口，还要有个好寓意。
沉思片刻，他突然灵光一闪。
“纪无咎，这个名字怎么样？”
他看着少年的眼睛，手指在沙土地上一笔一画地写下三个大字：“纪，是纪念的纪。你曾在这世间饱尝苦楚，却始终带着勇气向前走……这些，都值得被好好记住。”
“无咎，是希望你从今往后，再无灾厄，无病无灾，平安顺遂。纵有风雨袭来，也再不会被丢下，更不会孤身一人扛过所有。”
x-09怔怔。
纪无咎。
这是他的名字吗？
少年没有作声，指尖却下意识地攥紧了那张薄薄的身份证，指节微微泛白。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为他取名字。
一个真正的名字。
“来，自己写在卡片上。”沈昭觉笑着将笔递给他，“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纪无咎。”
少年接过笔，沉默了一瞬，然后小心翼翼地在卡片上写下那三个字。
笔迹有些僵硬，却一笔一划格外认真。
纪、无、咎。
小孩子忘形快，圆圆早就忘了纪无咎对她造成的心理阴影，在一旁拍着手：“好听！小九哥哥的新名字真好听！”
纪无咎垂着眼，悄悄握住了那张写着名字的卡。
沈昭觉轻笑了一声，拍拍他肩膀，“好了，纪无咎小同学。我们今天的任务可不轻，要整理行李，晚上住宾馆，明天搬家、体检、买家具。”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
搬家并不困难，屋子里的残局被简单地收拾干净，沈昭觉去敲了敲棉朗的门，没人。
大约是有事出去了。
他又将今天从检察员那里讹来的钱留了一半放在桌子上，拿着剩下的三千币去开了家号称下城区最好的酒店。
由于小九的身份，他没办法在这里久呆，现在周围的人对他们友好，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小九是实验体。
而实验体在普通人的眼中，一直都是危险的代名词，是需要被关在铁笼里，或者最好是立刻斩杀的存在。
在拥有足够强的自保能力前，他必须谨慎对待每一个可能暴露的风险。
这也是沈昭觉执意要去防线的原因。莫问程提到过，防线既是绝境，也是机遇。
如果他和小九能够顺利地在防线里活下去，并成功提升实力，那他终有一日可以带着小九光明正大地回到上城区。
届时，他还要偿还莫奶奶和楚生生的恩情。
沈昭给自己预计呆在下城区的时间是两个月。而今天，是他们来到下城区的第三天。
防线启程倒计时：57天。
人造太阳准时亮起。
实验室位于下城区边缘，地段偏僻、交通不便，周围十里都像是荒废已久，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流民窝点。
景珑派来的人已经早早等在门口，看到沈昭觉一行人，眼睛一亮，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热情招手：“这里！”
眼镜男快步迎了上来，笑容满面，语气带着掩不住的兴奋和一点点紧张：“沈医生，我是老大安排的对接人，您叫我贾言就好。接下来这段时间，实验室这边的运转都由我负责协调，有任何需要尽管说！”
欸？我不是天才吗？为什么三千字写了一晚上[愤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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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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