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完番茄出来,妙影忽然惊吓般“啊——”了一声,眨眼就窜到冉慈身后,揪着她肩膀的衣服往后扯,颤声说:“阿慈,有蛇,快后退。”
冉慈也看到小电驴旁边的小花蛇了,无毒,她敢抓,于是她停下脚步,安慰:“没事,我去把它赶跑就可以了。”
“那我躲远点?”妙影松了松手,想想又抓紧,“要不我们还是走路回去吧,万一你被咬了怎么办?”
就短短的一瞬间,她脑子里想象了不下八百遍冉慈被咬后的场景,又忽然想起自己没带手机,连打120都来不急。
想到这儿,妙影手指往下,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小道上走去,“走吧走吧,等会儿再来把小电驴开回去,被蛇咬到可不是小事儿,如果它有剧毒可是要人命的事。”
她不知道这蛇没有毒,冉慈也不解释。她低头看看自己被人牵着的手,怀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心思沉默下来,好像她不说话,对方就不会松开手一样。
冉慈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白长了年龄,面对喜欢的人还像个少女怀春一样小心翼翼,这有点不像她。
在她曾经的幻想里,她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应该是成熟稳重的,掌握着主动权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对方牵个手就不敢轻举妄动。
但不知是忘了,还是什么,妙影也没有松开她的手,在冉慈感到掌心有些湿润的时候,被握紧的手好像在向她传达着什么信号。
如果是普通朋友,牵手时掌心出汗了,是会彼此嫌弃的吧?
冉慈不知道,她没和别人牵过手,这是她的第一次暗恋,所以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容易胡思乱想。
路过大榕树时,旁边的小木屋不知什么时候贴了张“出租”的红纸,妙影有些感兴趣,牵着冉慈走过去,“老板,你这铺子要出租吗?”
冉慈诧异地看她一眼,没一会儿又觉得挺合理的,散漫的人生还是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的,开家小店也不错。
这间小木屋是家小卖铺来着,老板说她过段时间要跟着女儿去环游世界,见见祖国的大好河山,没时间打理这家小卖铺了。
“你女儿是个有本事的咯。”妙影笑眯眯地对老板比了个大拇指,真心夸赞。
老板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忍不住暗暗吹嘘起来,“哪里哪里,她是个搞短视频的,工作自由哦,平常就喜欢对着我拍,发到网上能有十几万的点赞呢。”
妙影可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那类社交达人,短短几分钟就把老板哄得没合拢过嘴,租金从350一个月降到了300。
笑眯眯地谈好后,老板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合同,“美女你放心,咱们都是有合同保障的,你就放心大胆地租吧。”
“老板也放心地去玩吧,我会对你的房子好好的。”妙影接过合同意思意思地翻了几下,就拿笔签下。
冉慈看看自己被松开的掌心,上面还有些闪闪的晶莹,分不出是谁的汗渍,也许两人的都有,她拿张纸巾擦了擦,等妙影签完合同也拿纸巾擦了擦她的掌心,老板说她们姐妹感情真好。
妙影笑眯眯地看蹙眉头的冉慈一眼,可能是察觉到对方不喜欢“姐妹”这个词,乐呵呵地对老板解释:“我们现在是邻居加朋友,感情是有点好了哈。”
现在。
冉慈注意到了这个词,说了“现在”就代表着还有以后,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妙影其实也想跟她更近一步,所以现在是邻居加朋友,以后可能就是……更近一步的关系了。
心里像撒进一把跳跳糖,噼里啪啦蹦得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为了不让内心的喜悦暴露出来,冉慈低下了头,从篮子里拿出几个番茄搁在桌面上,笑得有一点点甜,“老板尝尝我们自己种的番茄,好吃的。”
妙影看她一眼,抿唇笑笑。
回去的路上,冉慈问:“你租下来是要开什么店吗?”
“还是开小卖铺呀。”妙影背着手,看一眼不远处在一起玩耍的小朋友,“到时我就天天守在那里,逗小孩。”
冉慈微愣,看她不似开玩笑的样子,又低低地笑了起来,“不错,有志向。”
说着,她牵起妙影的手,脚尖拐了个弯,“那我们先去找那几个小孩玩耍一下吧,打入内部,了解敌情。”
“好呀,你打头阵。”妙影应得大方。
本意只是想拉她的手,再顺便逗她一下的冉慈闻言一时有些进退两难了,进,她不会和小孩打交道,退,又好像有些怂。
于是她就这么拉着妙影来到了正在捏泥巴过家家的小孩面前,看了一会儿,在妙影戏谑的目光中,忽然把篮子往前递了递,温温柔柔地说:“小朋友,要吃糖吗?”
刚刚老板礼尚往来地往她的篮子里塞了一把糖,而冉慈应付小孩的方式就是给吃的。
像被她大灰狼一样的搭讪方式逗乐,妙影用浅浅的气息笑了起来。
小孩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装着“想吃”和“不能拿”,外向一些的会说:“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
搭讪失败的冉慈也不觉得尴尬,扭头看着妙影,笑得有些无辜,“她们不接招。”
“那你给她们唱《孤勇者》,她们会接的。”妙影也温温柔柔地看着她,说的话却有些不大正经。
“……”
冉慈感觉自己像被逗弄了一般,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也许是她们看着漂亮又温柔,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忽然对着冉慈奶呼呼地唱:“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冉慈再次:“……”
妙影却是笑开了,倒在她肩上乐得一颠一颠的,其他小孩也跟着笑。
莫名其妙就成了取乐的对象,冉慈有些意想不到,也有些无奈,最后只能跟着她们一起笑。
笑过之后,彼此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冉慈给的糖她们也拿了,还一口一个“姐姐”地喊着她们,甜甜地从她们手里哄走一样又一样吃的。
再次往回走的时候,满满的一篮子番茄只剩三个了,冉慈举起轻飘飘的篮子,笑得无奈,“看来咱们还得再回一趟番茄地了。”
“好的呢,姐姐。”妙影掐出了小孩的口吻。
稚嫩,却故意融入了娇滴滴的语气。
冉慈停下脚步,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再叫一遍,要你的本音叫。”
没别的,就是好像逗上瘾了。
妙影却举起小拳拳捶了一下她的肩膀,“冉慈,我发现你是真的坏啊。”
长得斯文清冷,身材苗条高挑,声音好听还有气泡音,外表是万里挑一的存在,内心也是万里挑一的存在,万里挑一的“小坏蛋”。
妙影有时觉得自己都不太正经了,现在却觉得跟冉慈比起来,自己简直不要太正经。
但是她不反感,只是觉得冉慈的外表与内心反差太大,有种看错人的无奈感。
冉慈被捶了也不躲,更没有松开她的手,只配合着缩缩脖子,发出风过树梢的低笑。
回到番茄地时,那条小花蛇已经不知所踪了,摘满一篮子番茄后,妙影掌握了小电驴,让冉慈坐到后面,开车的时候学她有意无意地急刹了一下。
幼稚的、小小的报复回去。
只是冉慈确实有点脸皮在身上的,她顺着惯力轻轻撞了一下妙影的后背,然后就不动了,下巴亲密地搁在她的肩膀上,笑得吹风化雪,“小心点,别摔了。”
她从来都不是个躲躲藏藏的人,连暗恋都不想藏得太死。
有时冉慈也会觉得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像一场绵绵细雨,彼此亲密无间,把爱情藏进友情里,牵手拥抱都显得正常无比。
但有时她又有些讨厌朋友之间的亲昵,亲密的牵手拥抱,甚至打闹,都是友情里常见的举动,让她分不清妙影对她的亲昵究竟有没有那么一丝友情之外的不同。
同时,冉慈又有些矛盾,既希望对方能在她的亲近下发现一点不寻常,又希望对方觉得她的亲近只是寻常。
妙影开着小电驴回了自己家,坐在院子里择豆角的钟毓一见她们贴得这样近,立马“哎哟哟”地叫起来,“去干嘛了呢?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一回来就跟黏成一个人似的。
“去回忆童年了。”妙影笑眯眯地停好车,然后把番茄拿去洗了送到钟大配导手里,“尝尝,现摘的。”
钟毓先拿了一个给彭蓬,再拿一个咬上一口,“滋”一下,红橙橙的番茄汁就那么溅了出来,妙影早已有经验地躲得远远的了。
于是对面的彭蓬白嫩的小脸就收获了一道美味的番茄汁,刚好从鼻头滑到嘴唇,她下意识伸舌头舔了舔,钟毓却忽然小腹缩了一下。
靠。
钟毓暗暗骂了一声,立马放下手里咬了一口的番茄,起身拉着她就往屋里跑,彭蓬却有些脸红红的。
默默观看了全程的冉慈若有所思地盯着番茄看了一会儿,然后也拿起一个,却是仔细端详起来。
妙影对于钟毓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无奈地摇了一下头后,见冉慈盯着番茄不知在想些什么,便走近了问她,“阿慈是看上这个番茄了?”
看,肯定是没看上的,冉慈只是在想:她们是去亲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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