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亲亲了。
冉慈注意到彭蓬红肿的唇和粉粉的脸了，她若无其事地吃着番茄看一眼妙影，对方好像对此并不奇怪，只是看向彭蓬的眼神有点像是……同情。
同情？
冉慈有点不懂了，人家小情侣亲亲也值得同情吗？那她这种优质单身女性却要暗恋别人岂不是更值得同情。
有点自恋了冉慈。
“阿慈在笑什么？”妙影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了，见她莫名其妙抿唇轻笑，不由跟着抿嘴笑问道。
钟毓闻言也跟着看了过来，刚好捕捉到冉慈看过来的“羡慕”眼神，不由微挑眉尾，大大咧咧地说：“肯定是觉得开心，咱们一大帮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你看奶奶脸上的笑也没停过呢。”
吴秀珍乐呵呵地拍她一下，“有你们在，奶奶开心呀。小慈开心吗？”
“开心。”冉慈应得很乖巧，说完还看一眼妙影。
她曾经深刻地知道，自己不会融于哪个团体里，只会徘徊在周围当一个边缘人物，更没有在团体里收获过什么快乐，也不会期待相聚。
现在她依旧是一个边缘人物，但因为这个团体里有妙影，所以她开心。
一群人又叽叽喳喳地聊了会儿八卦，吴秀珍没有辜负每天去大榕树下纳凉的能力，将道听途说的农村二三事又讲给她们听。
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无非就是谁谁谁瘫痪在床都能有个人照顾了十来年，谁谁谁九十多岁了还能挑水浇菜，人家天天还能出去走个一两个小时，健康得不得了，谁谁谁年轻时对孩子又打又骂，孩子长大后九年都没回过家了……
都是别人家里头的事，四个小年轻却听得津津有味，冉慈莫名就体会到了妙影混在一群小老太里听八卦的感觉。
生活无聊又平淡，只能通过别人家里头的鸡零狗碎激发一些情绪，哄自己开心一些。
吴秀珍讲上头了，锅里小火慢炖的大鹅差点就要焦了，幸好冉慈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去看了一眼，这才救下大家夹了小半天毛的伙食。
她往窗外看一眼，吴秀珍还在院子里讲得手舞足蹈，像个小孩子一样，恨不得把肚子里的话一次性全给抖落出来。
冉慈默默把大鹅盛里大盘里，再看看备好的菜，想了想，还是觉得出去问一声比较好，也不知道奶奶原本是想做什么菜的，要是她随便就给炒了，可能会讨人嫌。
转身，嘴唇忽然擦过一抹柔软，鼻间是熟悉的洗发水香味，冉慈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被丝线拉扯得七上八下。
她亲到妙影了，好像是嘴唇。
初吻。
脑袋有了一瞬间的空白，又有一些可耻的喜悦，以及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羞涩。
妙影会怎么想呢？
会若无其事地揭过这场意外吗？
还是会尴尬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冉慈撑在灶台上的手紧了紧，见妙影有片刻的怔愣，像是还没想明白初吻怎么就没了般，呆呆地看了一眼冉慈水润润的红唇。
场面一时有几分尴尬在弥漫。
不清楚妙影心里是什么想法，冉慈觉得自己年长几岁，虽然在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但她淡定惯了，尽管内心已起波澜，面上还能平静地说：“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说刚才发生的事，所以能不能暂时先揭过。
意外的暧昧，闭口不谈才有可能演变成真正的暧昧，说了，就是社会主义姐妹情了。
冉慈不想明说，更不想妙影以玩笑的方式说不是故意的。
但她没有再催促着说第二句话，因为她也抱了一些私心，如果妙影忽略她的问话，直接说起上一件事，她也不用被自己堆砌的话语砸得太狼狈，如果妙影顺着她的问话说，那她就默认对方心里也是不平静的，急需其他话题岔开刚刚的意外。
于是冉慈故作淡定地看着妙影，却见对方的耳朵粉粉的，像一颗粉色皮球瞬间弹进了她的心里，鼓动得她有些酸疼。
妙影将眼睛一眨，张了张还有些痒的唇，却发出一个哑声，她不自在地清了清羞涩的嗓子，说：“奶奶让我进来看看大鹅怎么样了。”
乖乖巧巧的、正正经经的回答。
冉慈却像吃了菌子一样，恍惚看见小精灵了。
她对小精灵说：“大鹅已经炖好了，我刚把它盛出来，想做别的菜，但不清楚奶奶要做什么菜，你可以去问问看吗？”
她把变得有些乖的小精灵支走了，让稀薄的空气回归正常，然后偷偷抿唇，浅尝一丝香软。
也许妙影的内心也生了波澜。
冉慈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没一会儿，吴秀珍乐呵呵地进来了，“哎哟，我讲得太开心了，都忘了锅里还有大鹅呢。”
冉慈收起荡漾的心，温温一笑：“没事儿，我已经把大鹅盛起来了，奶奶可以继续和她们聊天，要做什么菜告诉我就好了，我来做。”
吴秀珍却哈哈拿起锅铲，“下次再聊下次再聊，让奶奶给你们露上几手，平常你们可没这机会吃上我做的菜呢。”
“那我留在这儿给您打打下手。”冉慈卖了个乖。
她觉得自己的心还有些不大平静，暂时不能离妙影太近，容易再起波澜。
晚饭做得很丰盛，满满一大桌子的菜，有说有笑地吃完，天已经黑了，该供月亮了。
冉慈和妙影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模式，一起在院子里往桌上摆供品，然后一人占了一张摇摇椅，躺着看月亮。
那短暂的一吻仿佛不曾发生过。
“月亮真圆呀。”妙影忽然说。
冉慈扭头看她一眼，又平静地看向天空，“是呀。”
“星星也多。”
“确实。”
“还是农村的夜空漂亮。”
“我也觉得。”
句句有回应，句句都在附和。
妙影转头嗔她一眼，“你现在怎么又变得木讷讷的了。”
冉慈也转头看着她，却无辜地眨眨眼，“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
无语。
但想想，妙影又“扑哧”一笑，觉得刚刚的对话好像确实没啥问题。
“那这里的夜空这么漂亮，阿慈会一直留在这里生活吗？”妙影笑着问她。
冉慈认真地想了想，说：“看情况吧，我没有一定要在哪里生活一辈子的想法，住得舒服就继续，不舒服就换一个地方也可以。”
“那阿慈现在觉得舒服吗？”
虽然知道这句没别的意思，但冉慈曾经也看过不少小文章，“舒服吗”这三个字经常能在文中看见，很不好意思的，她脑子黄了一瞬。
面对妙影澄澈的眼神，冉慈一颗半大不小的心小小地羞耻了一下，捏捏自己有些烫的耳垂，重新看向天空，“现在住得挺舒服的。”
本来是宁静，但她喜欢的人就住在她家隔壁，每天都能见面，等下还要给心上人读睡前故事，冉慈觉得，现在的生活可以晋升为舒适了。
“那你觉得舒服吗？”
她将同样的问题抛给了妙影，可能内心还有些不大能见人的心思，“舒服吗”三个字说得极轻柔。
妙影抬手枕在脑后，悬在摇摇椅外的脚丫晃了一下，“挺舒服的呀，每天吃吃喝喝玩玩，再没有比这更舒服的生活了吧。”
“我也觉得舒服，所以我决定，暂时不走了。”钟毓趿着拖鞋从屋内窜了出来，越过冉慈，挤在妙影的身边躺下，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小影子，你可要多收留我一段时间呀。”
她们自小一起长大，在还不懂同性之爱的时候，就经常黏在一起，感情好时还经常亲对方的小脸蛋，像这种亲昵之举简直信手拈来。
所以妙影依旧不觉得有什么，但冉慈却觉得有些碍眼，特别在知道钟毓喜欢女人之后。
但同时，她的内心又产生一丝不可言说的隐秘心思：既然钟毓都能凭着友情与妙影这么亲密，那她是不是也可以？
想是这么想，冉慈起身的动作却丝毫不慢，把自己的躺椅空出来后，拍拍钟毓的肩膀，不自觉就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强势，“你躺这边吧，我回去洗个澡再来。”
后半句轻柔了些，是看着妙影说的。
冉慈温和有礼的外表下藏着三分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这可能与她的成长环境有关。
钟毓却差点以为自己那强势的母亲追了过来，她看着冉慈高挑的背影，有些怕怕地挪到另一张摇摇椅躺下，然后贼兮兮地看着妙影，“哎你有没有觉得她刚刚特别凶，拍我的力气也有些大。”
“她肯定不喜欢我挨你太近。”钟毓直接下了定义。
本来想说“她肯定喜欢你”的，但她看着一脸不以为意的好朋友，觉得还是让她们自行发展比较好，她戳破了可能还适得其反呢。
她这个好朋友自从亲人一个个去世后，就变得清心寡欲起来，一心要带着奶奶安稳度过余生。
虽然这没什么不好的，但钟毓还是希望她能体会一把爱情的滋味，特别是女孩子之间香香软软的肌肤相贴。
“你想多了。”妙影笑盈盈地说。
钟毓看她不以为意的样子，撇撇嘴，又说：“说真的，你真的不打算谈个恋爱？香香软软的女孩子简直不要太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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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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