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自家墙脚走过的冉慈,忽然停下脚步,听见她的心上人似叹息一般说:“我不适合谈恋爱。”
说得平淡无波,没有遗憾,也不像借口。
钟毓也没有揪着这个话题聊,没一会儿又说起了她家里的事,冉慈带着点不满轻敲了敲连接妙影家的墙壁,像在敲打那个“不想拍拖”的女人一样。
道路还长着呢。
冉慈叹口气,回屋挑了件能衬出她优雅气质的睡衣,手指在一摞内衣上点了点,还是没拿,只拿了内裤和睡衣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镜子里的人,肌肤细腻,长相上乘,脸蛋虽有些平淡,但弯起眉眼也有一种独特的温柔。
这样的人认真去追一个女孩子,能成功吗?
冉慈视线下移,山峰栽种茱萸,却让她瞬间觉得自己有些不要脸了,妙影不在意,是因为人家心思纯正,而她喜欢妙影,还这样穿,多少都有点刻意勾引的意味了。
拿过架子上的香水喷了点在手腕处,再往脸上拍点爽肤水,冉慈平淡地看着镜子里天生丽质的人儿,满意点头。
现在时间还有点早,她们可能还在院子里聊天,于是冉慈也躺在了摆在自家院子的摇摇椅上,一边赏月,一边等隔壁归于宁静。
十点,比往常晚了半个钟,冉慈才出现在妙影的房间里,站得笔直,然后她就注意到妙影的眼神从她胸前扫过。
“今天还是读《小美和小丑》吗?”冉慈镇定自若地从她面前走过,端坐在凳子上,拿过桌面没读完的书。
妙影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前,又看看冉慈的前胸,总感觉有那里不大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只能如常走过去在床上躺下。
“对呀,我还想知道它们后面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小天地。”
她将眼睛弯成一轮月牙儿,自下往上看冉慈的时候,眼神总控制不住往她胸前瞄上一眼,像偷偷摸摸的小老鼠一样。
很奇怪,她以前上大学住宿时连室友没穿衣服的样子都见过,当时只觉得对方真大方,并没有想看的心思,但现在知道冉慈没穿内衣后,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受控了,像一块蛋糕摆在她面前,诱着她去品尝。
妙影有些受不住一般,将眼睛一闭,睫毛却颤了颤,用一种极轻极柔的嗓音说:“阿慈,你出来怎么不穿内衣呀?”
被别人看到会很吃亏。
冉慈懵了一下,因为妙影不穿内衣的时候,她没想过要这么问,自然也想不到妙影会这么问她。
有些尴尬了,总不能说“我想勾引你”吧。
脚趾有些抓地,但她面上向来淡定,低眸看向妙影轻颤的眼睫,像是知道对方心里不平静一样,冉慈神奇地平静了下来,甚至还能语带笑意,“我看你也不穿。”
妙影仍闭着眼睛,抬手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小半张脸,“我都要睡觉了,自然不会继续穿着。”
闷声闷气的,还有些不大清晰,但足够冉慈听清楚了,她用月光一样清冷的声音笑了一下,“我等下也要睡觉了。”
“况且,大家都是女孩子,没什么好在意的吧。”
空气静谧了一会儿。
被子里窸窣了一阵,她看见妙影面对着她翻了个身,薄薄的被子勾勒出一条小小的山脉。
妙影把嘴巴放在了空气里,“我是不是没给你说过,钟毓喜欢女孩子。”
“那你还让她挨那么近?”
语气是正常的好奇,就像单纯地发出了不解的疑问一样。
妙影却愣了一下,脑子里忽然想起钟毓说的“她肯定不喜欢我挨你太近”,她没忍住,悄悄掀开一条眼缝,然后就看见一张被月光吻过一样白皙的侧脸,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投在如玉的脸上,正云淡风轻地翻着手里的书。
孤高得像是没说过刚刚的话一样。
妙影小猪一样“哼哼”两声,“我跟钟毓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小时候还一起洗过澡呢。”
“小时候?是多小的时候?”冉慈尽量淡然地瞥她一眼。
像热了一样,妙影把被子往下扯了扯,伸出双手压在被子上,“十二三岁吧。”
“十二三,上初中了,不算小了吧。”
“连胸都没长好呢,可不就是小时候吗。”妙影故意掐了一个童音说出来,显得特别可爱。
冉慈低低地笑出声,觉得她还挺活泼有童趣的。
“这次想要什么样的声线?”笑了会儿,她问妙影。
“嗯——要那种温声软语的。”
冉慈连呼吸都放轻了读,但妙影却说:“不对,应该是这样,‘小丑不懂小美为什么每天都拔自己的毛,让自己变成一只丑小鸡’,把气泡音放松下来,语速要再慢一些。”
她示范了一遍,用的是她自己的本音,软软的,像一团棉花揉进云朵里,里里外外都是温软。
让人想欺负的那种软。
冉慈屏了屏呼吸,看着她,用被沙砾磨过的低哑声音说:“能再来一遍吗,我还没学会。”
于是妙影又乖乖示范了一遍。
耳朵享受了一番后,心里的猫爪却没有停下抓挠的动作。
她一直都觉得妙影应该有温软的一面,尽管对方偶尔有点小坏,也是软软的、没有刺的坏,配上这把“温声软语”就更像没有脾气任人揉捏的小奶猫了。
冉慈憋不住往她软乎乎的脸蛋看了一眼,想捏,却不能,她近乎叹息一般舒了口气,放轻了气泡音读出妙影想要的“温声软语”。
但她的声线跟妙影的声线有很大的区别,放软了声线却是有一些低沉,像成熟大姐姐在哄人一样。
妙影很喜欢,闭着眼睛,睡着都像在笑。
屋外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喵——”,像报时一样,提醒冉慈,时机到了,于是她搁下书本,将魔爪伸向妙影。
果然像橘猫的肚子一样柔软,肌肤却细腻得像脂玉一般,冉慈又捏了两下,舔舔唇,才克制地收回手。
隔日,冉慈喂了鱼,就站到墙根下,抬手端下墙头的橘猫,对着它的肚子捏了几下,觉得还是妙影的脸蛋更软一些。
她笑笑,将猫放回去,让它继续趴着,然后戴上摄像头骑着三轮车去了番茄地。
她已经两天没发货了,一个星期没拍视频了,多少都有些堕落了。
冉慈拿着钳子在镜头里握了两下,依旧用淡淡的声线说:“继承千万家产,回村种地的日常。”
想到下午就要正式接触配音了,她又加上一句“这段时间博主会有些忙,发货可能要改为三天发一次了。”
然后她就开始自己的宁静时光——剪番茄。
小时候外婆总说:“人,就是要干活的,不干活容易生病。”所以外婆一直生活在乡下,忙活那三分菜地。
每天早上都出现在地里,摘菜、拔草、种菜,然后回家煮饭,午觉,睡醒就去找同龄人聊天,傍晚再去地里浇水。
日日如此,天天开心。
但她还是在六十岁那年卧病在床了,躺在床上的时候却依旧坚信“不干活容易生病”。
外婆觉得自己生病是因为活干少了,但冉慈知道不是,外婆只是知道她不受父母宠爱,又听说了上流社会都爱联姻,担心她成为家里的联姻工具,忧思过重才病倒的。
所以临死前,外婆把她父母单独叫进了房里,再过不久,她父母就给她分了一千万家财,还说她长大了,应该出去独立生活了。
外婆还叮嘱过她将来找一个高的、富的、帅的伴侣好好度过余生,但现在她遇到了喜欢的人,与外婆嘴里的“高、富、帅”相差甚远。
也不知道外婆能不能接受女孩子。
冉慈想着明年清明节回去问问,可以的话,将妙影也带回去给外婆看看。
想得有点远了。
冉慈被自己的脸皮逗笑了一下,发出一个很浅的笑声。
加上今天,她已经囤了三天的订单没发了,总共要摘335斤番茄,不过摘完这次就要把网上的库存改为0了。
成熟的番茄已经摘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还没长大,得等一段时间才能继续摘,刚好可以空出时间整天呆在妙影家。
想着,冉慈又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心里有期待,干活也不慢悠悠了,她只花了一个上午就把需要的量摘完了,下午还有事,修枝喷药这些等有空再来做。
冉慈载着满满一车番茄往家里赶去,路过大榕树下时,阿婆们正好起身要回家吃饭,她立马停下对她们笑了笑:“各位阿婆,下午有空过来帮忙打包吗?工钱和上次一样。”
就干那么点活,一百元就到手了,对于她们来说,可算是占到便宜了,哪儿会没有空呢。
李兰大手一挥,代替几位好友发话:“那肯定有空的咯,村里最有空的就是咱们几个老太婆了哦,你放心,咱们回去吃个饭就过去咯。”
说是吃个饭就真的只是吃个饭过就过来了,冉慈的米刚下锅,三位阿婆就出现在她家院子里了,还把隔壁的吴秀珍给拐了过来。
吴秀珍让她别做饭了,去她们家吃,给她留了饭的。冉慈有些意外,又不意外,默默把锅放下,告诉她们各个箱子需要多少箱之后,就抱着被熨帖过的心慢悠悠走到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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