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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呼我谪仙人(七)

裴照野垂眸看向手中那只朱漆描金捧盒,指腹抚过粗糙的丝线纹路,任凭萧允贞的温度熨过她掌心。

喜欢?

情之一字,既无其形,又无其质,实属难触神髓之物。她从未觉得自己会有,亦无需有,如此残破躯体,仍要谈及情字,未免太过轻率。

她这一生,心力皆耗于圣贤书卷、家族兴衰、权衡利害,还有同自身病痛的缠斗之中,从未有过闲暇与心境去体会风月,更毋论对谁动过情肠。情是话本里渲染的痴妄,是世间男女沉溺的迷障,于她宏阔却晦暗的前路而言,是多余的负累。

便是对阿琛那份怜惜,也更近乎对弟弟、对家人的责任,与此刻萧允贞所问的喜欢,自当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她冷眼旁观过同窗为博某家公子一笑而做的种种荒唐事,心下不解,只当是浪费光阴、徒劳无益之举。

可萧允贞又有所不同。

她仔细剖析过自己的心绪,她对他,是算计,是利用,是棋手之于棋子。即便后来添了愧疚,多了感激,也始终不过是本分君臣,是寻常妻夫。

他恣意、骄纵、喜怒无常,有时行径甚至堪称恶劣,将她的冷静自持搅得天翻地覆。

所生出的种种不受理智所控的情绪,纷繁杂乱,却又真切无比。

她抬起眼,目光清正,无丝毫闪躲之意,斟酌片刻,正正开口,道:“我曾言,对殿下绝无欺瞒,故殿下此问,恕照野愚钝,无法即刻以喜欢二字作答。”

萧允贞的指尖收紧,嵌入手心,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以那双凤眸锁住她。

“我自幼所习,所思所想,无非家国天下,克己复礼。我于此道,甚是生疏,至今仍未能全然明了,世人所谓倾心爱慕,究竟是何种心境。书中所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或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于我而言,皆是字面道理,从未体悟其境。”

“然,我确知,我在乎殿下。见殿下欢欣,我便觉宽慰;见殿下蹙眉,我便欲解忧;知殿下为制此礼而伤及贵体,我心中……甚为不忍。”

她顿了顿,耳根染上一层薄红,却坚持着说下去,郑重道:“我亦知,殿下所言所行,常引我心绪,令我难以自持。面对殿下时,我常有心悸之感,非关病体,只因殿下而起。且对殿下,确生**之念,盼近芳泽,此心亦真。”

“我虽愚钝,亦尝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若殿下不弃,照野愿与殿下执手偕行,共度余生。”

说到此处,她深吸一口气,续道:“照野虽不解风月,却愿以诚相待。唯愿殿下贵体康泰,诸事顺遂,安乐长伴。此心此念,绝无虚假,天地可鉴。”

萧允贞望着她,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喉结微动,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一时失语,怔在原地,眼眶里滚出一滴泪水。

“嗯,听懂了……”他别开脸,抬手用指肚抹去泪珠,眼尾洇红一片,鼻腔浓重,“爱我爱得不能自持,还要吐一堆迂腐酸文,又是圣贤书、又是大道理的……”

“……还不是离不得我?自欺欺人。”他转回头,凤眸里水光潋滟,得意与欢喜满溢出来,“谁叫我如此大度,你这榆木脑袋,能开出这点窍已属不易,我便不同你计较了。”

他心情大好,俯身拿起盒中那枚歪歪扭扭的长命缕,拉过裴照野的手腕,欲将其系上。

“既是赏你的,便需得时时戴着,辟邪驱毒,保你平安顺遂。”他低着头,故作专心地摆弄丝绳,试图系个结,却因心绪激荡,手指不听使唤,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反倒将那本就稚拙的长命缕揉得更皱了些。

“是,有劳殿下。”裴照野看着他红透的耳根,并未抽回手腕,由着他折腾。

正当萧允贞同那不听话的丝线较上劲时,珠帘轻响,青梧低着头走进来,恭声道:“殿下,娘子,兰汤已备妥了,可要移步汤池?”

萧允贞松了口气,总算放弃了系结,将那长命缕塞进裴照野掌心,道:“……罢了,午时浴兰,正合古礼,回头让青梧给你系,先去沐浴更衣要紧。”

说罢,率先站起身,广袖一拂,转身朝外走去。

裴照野瞧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笑,再将长命缕与香囊仔细收好,合上捧盒,置于案头,吩咐青梧推动轮椅,随之一同前往汤室。

引终南山温汤泉脉是项大工程,还要些时日,府中东侧那处闲置院落便只垒了山石,简单修整了翠竹,以檀木屏风围合,曲廊环绕,竹帘半卷,此刻已是水汽氤氲,药草清香弥漫。

四名内侍垂手恭立在屏风外,见府中主母主君二人到来,行礼后,挪却屏风。

汤池就设在庭院正中,以白色玉石垒砌,池水清澈,其上漂浮着新采的佩兰、艾叶、菖蒲,汇入了一早煎煮好的兰草汤汁,呈琥珀色。为顾及裴照野的腿疾,池边特意砌了缓坡,设有玉阶。

池边摆放着两张矮榻,备有洁净柔软的素色中衣,盛着皂角、香胰子的托盘。另有小几,其上置两只玉壶,两只酒盏,一只壶中灌菖蒲酒,另一只灌好润肺蜜水。

萧允贞深吸一口气,舒展了一下肩颈。他行至池边,伸手探了探水温,点头道:“温度正好。”

他思虑一番,摆摆手挥退几名侍从,“都退下吧,不必在此伺候。”

青梧怔愣了下,还是领着几人退了出去,待脚步声远去,院中只剩他二人,一池暖汤,水波荡漾。

萧允贞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瞧向她,“由七郎伺候妻主宽衣罢?”

裴照野面上一热,避开他要吞人入肚的目光,镇定道:“不必了,殿下身份尊贵,怎能亲自做下人的活计。”

“嗯?”萧允贞挑起眉头,笑了一声,罔顾她意愿,俯身便伸过手来,挑开她外衣上的衣带,“大婚夜时,七郎分明也是这样伺候妻主的呀。”

他顺势替她褪下外衫,指尖触碰到她颈侧的皮肤,裴照野红透了脸,身体已完全僵住,她想逃,想回避开,身体却丝毫不听使唤,钉死在轮椅上,一下也不能动弹。

萧允贞趁着这宽衣的大好时机,借机揩过她身体好几处,层层衣物褪去,露出其下瘦削苍白的身体,肩背、腰腹尚且能看出曾经习武的痕迹,只是如今清减太多,留有余韧,膝下已全然无了生气,皮包骨肉,嶙峋不堪。

他怔了几息,半晌没有一点声音,脸上的笑意散去,垂下双眸,一遍遍描摹过她的身体,手指在她肩头停住,指节微曲,轻轻蹭了下,动作又轻又柔,生怕碰疼了她,他小心地将褪下的衣物搁在一旁,伸出双臂,避开了她嶙峋的背脊,虚虚拢着,环抱住她,将头埋在她颈侧。

裴照野原本僵硬的身体,让他这反应化开,她停滞的思绪重新转动,垂眸看了看倚靠在自己肩头的人。

她迟疑了一下,一只手略显笨拙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另一只手则缓缓抬起,手指没入他满头青丝的发间,生疏地揉了揉。

“殿下不必忧心,有殿下的悉心照料,定然会好起来的。”

萧允贞在她颈侧闷闷地“嗯”了一声,静默片刻,他才收敛好情绪,松开了环住她的手臂,俯下身,将她从轮椅中打横抱起,挑了处水位较浅的缓坡,半扶半抱地支撑着她,引导她滑入汤池中。

水温恰到好处,裴照野踏入水中,靠着池壁,坐于玉阶上,她轻吁一口气,温热的泉水刚好漫过她的胸口,舒缓着根深的寒痛。

萧允贞坐在她身侧案上,手指已搭上了腰间的玉带钩,外袍滑落,露出内里中衣。他偏过身,继续解着中衣的系带,衣衫滑落肩头,肩线圆润,锁骨清晰,凝脂般的肌肤暴露在朦胧天光下,如霜如玉。

裴照野看着他这般坦荡自如的动作,喉咙干涩,心口砰砰作响,视线根本无法从他身上挪开半分,纵使已有过妻夫之实,然青天白日,幕天席地,春光乍泄,实非帐幔低垂的烛火夜所能比拟。

萧允贞侧过身来,沿着池边落入水中,丰腴饱满的胸膛再无遮掩。裴照野慌乱地偏开头,望向一旁的翠竹屏风,耳根、颈侧早已烧得透红,她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大婚夜时,那酥润膏脂是如何覆满她脸颊,龙涎暖香如何夺去她的感官,她甚至还、还……

萧允贞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干脆挪了挪,离她更近些,让自己完全暴露在她视野余光里,才慢悠悠地开口,“怎么,彼时还敢纳进唇舌间,如今连观之一眼也不敢了?”

“殿、殿下啊……”

裴照野听闻此言,耳边嗡翁作响,一口气噎在喉间,上不来,下不去,堵得她心口一阵绞痛,眼前琥珀水色、竹影屏风天旋地转。

她死死阖上眼,颊边反而愈发清晰地忆起酥腻温软的触感,舌尖莫名泛起甜腥味。实在羞忿难堪,她真想现在就溺毙在这池汤水之中,不要活了,她浑身脱力,指尖发麻,身体一晃,险些从池边滑落下去。

萧允贞吓了一跳,眼疾手快扶住她,“好啦,哪里有这般严重,怎的还同以前一样,一句荤话也说不得,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好不好……”

待她稳住身形,他起身涉水,走向池边小几,将装有玉壶酒盏的托盘置于岸边。

萧允贞斟满两盏,取过其中一杯菖蒲酒,另一杯碧色蜜水则递到裴照野面前。

“端午饮菖蒲,辟邪祛疫。”

裴照野接过那只杯盏,再三抚平心绪:“敬殿下安康。”

萧允贞仰起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菖蒲酒酒性不烈,他惯会喝酒,便也饮得急,一丝酒液顺着唇角滑落,沿着下颌那颗青痣滴落在锁骨上,又滚入水中。

裴照野只抿了一口杯中蜜水,便将其放回池边。

她忽然想起,从前萧允贞身上,总萦绕着一股浓烈酒气,不知从何时起,那阵酒气便淡了、散了,如今竟已寻不到痕迹。

她摇摇头,再望向萧允贞,他今日未施脂粉,唇瓣经酒液润泽,倒显出几分往日浓艳,她看见他冲她笑了一声,又斟了杯酒液,倾身靠了过来。

裴照野下意识地向后撤去,脊背抵上池壁,再无处可逃。

“裴娘子不能饮酒,这辟邪的福气,总不能少了吧。”

只见萧允贞以指尖蘸取了杯中些许酒液,抬起手点在她额心,一笔,两笔,横竖勾勒,在她额间画出一个端端正正的王字,最后一笔顺着她的鼻梁滑下,点在她唇珠之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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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呼我谪仙人(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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