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眼皮时，见到的仍是熟悉天花板。几个滑道镶嵌在上面，装有倒钩金属杆垂下来，透明点滴沿橡胶管流入血管，两侧仪器发出滴滴声。
“你醒了啊。”胸前标有实习字样的医生过来，记录仪器上数据，调整功率模式，“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沉墨涣散视线凝视，摇摇头，嘶哑的嗓子轻声道：“我可以回去了吗？”
刚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就在特别观察室，这里的密闭环境让他感到不适。
得到医生点头后，沉墨拒绝他陪同，扶着墙有气无力地走回病房。
实习医生见沉墨颤巍走路样，叹息地摇了摇头。开始清点盘查完药物使用数量，检查完仪器状况。
“呦，特别观察室来客了！”
头顶有好几撮银发的紫毛，皮裤上挂件吵得能伴奏，潮得与医院格格不入，惊奇道。
“哪个大人物啊，走医保吗，挂账，还是人情债？”
“这个嘛……”穿白大褂的医生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嗯？”深紫毛潮男睨了他。
一米九几的身高压制，以及眼中威压不可忽视，陪同巡逻的医生很快从善如流地交代。
“不是大人物，是上回……就是上回那个，院长说免医疗费的那个。”
“您要去看看他吗？”医生小心翼翼地补了句。
白砚哼出冷笑：“长得很好看吗，我去看个短命鬼干什么？！”
“老爷子钻心搞科研就算了，你们拿工资拿分红的替人分忧的，能不能上点心？医院是营利机构而不是慈善机构，白氏医院营业额已经连续负增长好几个季度了！”
最近流年不利啊，大飞错刷几百万礼物，老爷子白奉天到处搞慈善搞研究，再厚的家底也迟早被这帮败家子霍霍完。
“现在钱难挣呐，医院不赚钱的话，看来只能减少拨款，把钱投到能获利的项目了。”白砚摸了摸下巴，认真思索道。
医生站在旁边抿唇禁声，希望院长得知经费减少时，不会拿文件砸他。
“带路带路，住院部还没看呢。”院长独孙兼白氏投资人白砚发话，医生赶忙上前开路。
*
“上班摸鱼看直播，也不知道低调点！”护士道，凑过去看手机。
“还有两分钟才上班，看会儿视频不违反纪律。”
屏幕里的青年，头发偏长且散乱，唇下方有颗小痣，此刻嘴角勾起讥讽弧度，缓缓竖起拇指，随即快速倒转。
拿手机的护士脸颊浮出可疑红晕，一只手捧脸花痴道：“美少年也太帅了吧！好屑好喜欢！”
“没点阳刚气，要我说啊，还是院长孙子那种那种阳光帅气又有男人味的才帅！咦……这人怎么有点眼熟？”凑过去的护士盯牢屏幕，仔细回忆。
“阿姨，请问这个哥哥是住在这里吗？”稚嫩的童声在护士站响起。
护士抬头左右看了眼，没见着人，突然，柜台前伸出只举手机的小手。
“什么阿姨，妈妈不是说了，要管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叫姐姐吗？”另一道童声响起，是个带有橘帽的小男孩。
他拿过同伴手机，垫脚放到柜台上，大眼睛眨巴眨巴，奶声奶气道：“美女姐姐，这个哥哥是不是在这里呀。”
五六岁的孩子叫她们阿姨无可厚非，可这位嘴甜又萌的小正太奶呼呼地问她，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让姐姐看看嗷。”
手机屏幕里的人及头发被雨濡湿，睫毛沾染水珠，眸中水光闪动，下巴处还有颗风情小痣，要不是小孩说这是个男的，差点以为是个雨天没带伞被淋的可怜美女。
嗡嗡——
【美少年靠脸杀出重围斩获最佳新人】
【为博美人一笑，白神怒刷百万！】
……
手机顶端跳出营销号推送，没有营养的标题党，看得人眼前一黑。
“呃……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她这回想起来了，这不是院长亲自诊疗、住在VIP病房、只吃鲜花和露水的病美人患者吗。
身体没好，就敢玩【禁域】，还晕倒在医院门口，不知道隔壁脑科排长队吗，真是不让人省心。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啦。”橘帽小正太收起手机，正要解释，忽然看到熟悉的面孔，挥手喊道，“白砚哥哥~”
“白砚哥哥，你这裤子好帅呀！人更帅诶！”
“诶呀，嘴真甜！这不是小源和小炽吗，怎么在这里呀？”白砚蹲下来，摸摸橙帽和蓝帽小男孩的后颈，发觉俩孩子生龙活虎的没点病气，放松下来。
“就是发现个很有潜质的选手，想让他加入MTG俱乐部而已啦，白砚哥哥，你不是也很喜欢他吗？”
白砚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让大飞哥刷了很多礼物吗，从来没有见到你刷那么多礼物过，这不是喜欢是什么？”橘帽正太解释道。
“纠正一下，是欣赏。”蓝帽正太义正言辞道。
“哈？”白砚讶异得瞪大眼睛，大飞打赏的新手菜鸟和爷爷免单的病患，竟然是同个人！
有口气堵在喉咙底不上不下，白砚感觉呼吸不畅，快要被气得吐血了。
这个短命鬼是只吞金兽啊，还专门吞他的钱，不行，他要去拔他氧气管！
顺便看看吞金兽长什么样，丑货当场挫骨扬灰，长得姑且好看留个全尸……
就在白砚思考如何制裁并消灭邪恶吞金兽时，身后传来道犹豫女声：“小砚？”
“妈咪！”“妈咪。”俩正太朝大波浪美女奔去。
“不是让你们在原地等我吗，乱跑什么？”女人责备道，但语气却软和。
“为什么来这里，谁给你们刷卡乘电梯的？”
“不是快全国大赛了吗，帮白砚哥哥找选手呢，有了厉害的选手，我们又能拿冠军啦！”橙帽正太手舞足蹈道。
“这孩子……”大波浪美女捏捏橙帽儿子脸蛋，又扭头捏了下蓝帽正太肩膀，“小源，你也是这样想的？”
蓝帽正太点点头，神情坚毅：“邋遢爷爷说，白砚哥哥的正缘在这里，能拯救大家的英雄也在这里！”
大波浪美女闻言神情变得沉重，抬眸时与目光同样凝重的白砚交接：“司机哥哥带你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妈妈有事和白砚哥哥说。”
橙帽正太嘟嘴：“白砚哥哥，你要把那个哥哥签下来哦，别让他被人抢走了，不然可就挣不到大钱了。”
签个病秧子当祖宗，赔钱买卖他可不干，但面上还是露出招牌笑容，两个虎牙熠熠闪光，挥手告别：“我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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