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墨思维混乱地回到病房，游戏里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有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他站在窗台眺望对面的马路街道。
往日的白桦医院后门没有如此多的车辆，红绿灯口排起长长的队。
“嗡嗡——”摆在床头柜的手机持续不断地震动，主界面全是简讯与未接电话，害得手机电量所剩无几。
粗略看了圈，来电的全是陌生号码，联邦各个州都有，诈骗销售电话是约定好了吗，非要赶在今天打？
片刻间，又有个电话打过来：“……喂您好，请问是沉墨先生吗？”
沉墨：“你是？”
“哦是这样的，我是星云公会的，想要邀请您加入我们，详细薪资与直播分成可以面谈……喂，喂喂？”
沉墨未等对方说完便挂断电话，对方接线员专业播音腔还带点地方口音，显然是诈骗。
点开短信界面，原本除了手机运营商扣费短信外，就是**银行特批几十万周转款。
如今也是好起来了，想要他加入公会的短信划不到尽头。财大气粗的甚至扬言只要沉墨过去，年薪给两百万，分成与商务活动五五分账。
沉墨好奇就查了查那个开出年薪最高的灵蛇殿，反复核对后，竟然跟工会公开招人部的手机号一致。
“骗子技术是越来越高超了……”沉墨嘀咕道。
倏然，视线瞥到手腕上黑白橡胶手环，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打开图标是棵茂盛树的绿森直播。
下载直播软件是出于工作需要，要观看单机游戏分区的主播直播切片，好改进游戏。
主界面全是高热视频，标题吸睛，封面亮眼。
【人肉包子！人性沦丧还是恶毒商战？】
封面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眼睛处有两条黑色马赛克，背景粗糙地PS了盘大包子。
视频有点长，上传者用变声器配图讲解。
朱延年那张脸，跟网红长寿爷爷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刚被爆出来死亡，享年112岁；网友大伯瘫痪在床几十年，【猪猡小镇】副本里那个野猪人穿越传送阵后，莫名其妙就能下床走路了；朱叔茶餐厅的老板，几十年前在社交平台发布过去朱家小镇图片，后来研发出美味肉包……
实时弹幕迅速刷过：
“我去，那几张老图好像见过，编得似乎像那么回事……”
“卧槽，茶餐厅人肉包事件！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我（大眼猫惊吓jpg）。”
“敬佩up主是条汉子，不管视频里讲的是真假，赌根辣条，你号没了。”
“副本刚结束不到半小时，这么快就做好视频了？老实交代，是哪国的间谍，恶意宣扬不利于民族团结的暴乱言行。”
……
……
由于内容信息量庞杂，沉墨捕捉到有几条上升到国家层面的弹幕，直接将进度条拉到最后。
视频末尾UP主简单总结观点，【禁域】是个潘多拉魔盒，联邦明知道其危害，却从不公开它的可怕之处，而是不断遮蔽额打掩护，如今已有上千名玩家莫名昏迷……
沉墨还没有看完，屏幕变成灰白底，“视频已失效”五字突然出现。
上传者主页面变成初始界面，树苗头像旁边有行小字，“该用户违反平台公序良俗，已被永久封禁”。
“禁号、删帖、发几条当红炸子鸡的绯闻挡枪，不就这么回事嘛。”白砚连人带椅滑到玻璃移门前，理了理头顶那几撮银毛，不以为意道，
“别国的【云浮】早就发通知了，就联邦拖着压着，有人忍不住是迟早的事，公关舆情公司又该赚翻了。诶，真后悔啊！当初没在恒瑞要上市的时候投资，敲敲键盘钱哗哗地来，哪像我啊，累死累活赚点辛苦费，嗐，不说了，越说越伤心……”
“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昏迷的菜鸟们居然都还没死，不会吧，他们个个都运气爆棚啊！”白砚转移话题道。
“能盼点好的吗？”白仙乐也理了理大波浪，“特别监管局把人都移交到我们医院了，脑科部医护人员加班加点忙着抢救呢。”
“就他们那抠搜样，竟然舍得花钱来白氏吊命，非得让他们大出血不可。”白砚已经盘算好账单如何给。
“先挂账开支票，什么时候拿就不好说了，跟政府做生意……”白仙乐抿开刚补好的唇膏，满意地合上粉饼镜，蹙眉‘啧’了声，“尽是些老狐狸。”
“嘻嘻，可以拿东西换得嘛，钱多俗气啊。”白砚扬眉。
“走吧，爷爷说开完会了。”白仙乐殷红美甲在手机飞快打字，头也不抬地对白砚道。
高跟鞋“哒哒”声与皮裤金属挂件“叮当”声交错，让寂静无声的廊道开起演奏会。
“诶呦呦，你们能不能穿得端庄点，这是医院，不是舞会派对。”头发花白的白奉天忍不住道，“”
“我看您也很赶潮流嘛。”白砚扯了扯白奉天没扣纽扣的白大褂，拉出他插兜的手，“很有范，都可以去当模特了，六十岁正是闯荡的好年纪。”
“是嘛？”白奉天脸上浮现喜意，清了清嗓子后，正色道：“青训人员物色得怎么样？接下来有场硬仗要打。”
“这是国际安联会的新指示？也是帮尸位素餐的饭桶。”白砚不满嘟囔道，
“最近的青训都不给力，俱乐部里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能撑过这段时期。”
“你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白奉天严肃道，“【云浮】特使说要举办【挑战者赛】，最厉害的五个人，将会挑战两位天使，届时……”
“一战定胜负，赌所有人的命。”白砚神情雀跃，舔舐虎牙，肯定道，
“我必是十二亿分之一。”
*
沉墨看着灰屏手机：“……”
有点失落地点回直播软件个人界面。
除了过年过节平台搞活动的群发系统通知，从不会收到消息，此刻后台消息处，竟然是九十九加红点。
这些人不光在软件简讯处发邀请，甚至连他电话号码都知道，简直毫无**，沉墨眼眸暗了瞬。
直接将软件卸载，并将手机开启一键防护模式，所有未在通讯录的陌生电话，都无法拨通。
他根本对【禁域】不感兴趣，也没有心思做游戏主播。
每行每业的头部人士赚的钱都多得难以想象，他智商不高情商也一般，既不会整活，也不能靠脸吸引观众，就不凑这热闹了。
“总算找到了。”门口传来道陌生男声。
穿印有卡通浣熊的微胖男生，自顾自地走进来，把手提果篮放床头柜。
“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沉墨从未见过眼前人，问道。
男生抬头看向床边病患铭牌，又看了几眼沉墨，再与手机里图片，比对，自信道：“没错啊，你不就叫沉墨吗？长得娘……呃，斯斯文文的。”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徐福兮，是FT电子竞技俱乐部的。”青年把手机揣兜，解释道，
“要不要吃葡萄，我去洗。”
听到俱乐部，沉墨想起收到的骚扰电话与垃圾简讯，如今信息泄露都到这种地步了，连他住哪间病房都知道。
连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白氏医院还敢号称高端医疗机构，呵！
沉墨按下床边的紧急呼叫护士台按钮：“我没说过要加入你们俱乐部吧。”
男人拆果篮的手顿住，诧异道：“不是吧，二叔说都搞定了啊！”
“沉先生，请问您有——”护士按掉呼唤铃当即过来，见沉墨神情冷然地看着对面男子，顿时知道发生了何事，
“未经登记不能入住院部，这位先生，请问你是怎么上来的？”
“我……”徐福兮被问住。
谁叫他来的途径确实不太正规。
按照二叔嘱咐，兴高采烈地去接新队友，谁料私立医院规矩多，沉墨住的VIP区严格程度更是堪比探监，他既没有金名片又没有亲人住院，压根上不去，问就是请预约。
他像个无头苍蝇在医院乱转，好不容易遇到俩个要上楼的孩子，死皮赖脸地搭“顺丰电梯”。
就在他看二叔发的准确楼层时，电梯已经来到了别的楼层，他没权限只好走消防通道。
医院实在是大，徐福兮走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找到护士台，想要问沉墨所在病房在哪时，被反复质问，要求出示探望证明。
苍天呐，看个病人还要证明，他哪来的证明。幸亏他赶在安保人员撵人前，机智的跑了。
好不容易一路找回来，终于找到沉墨病房时，又被护士抓了个现行，倒霉，实在是倒霉！
“原来你在这。”护士从兜里掏出个手机，“闯住院部的人抓到了，赶紧派安保过来。”
徐福兮霎时急了，委屈巴巴道：“都给了你打了这么多诚意金，怎么还不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为什么还要找人赶我……”
二叔说无论如何要将电竞界冉冉新星签下，重振FT昔日荣光，不顾劝阻砸锅卖铁东拼西凑甚至抵押房子，对于签下沉墨志在必得，还发定位让他立马提着鲜花与水果去找沉墨，谁知道对方压根没有同意。
“什么诚意金？”沉墨问。
拿起电量所剩不多的手机，登录银行APP，竟然真的有钱进账。
沉墨翻找起短信，划拉很多下，一条难得的清流短信跃入眼帘：
“FT俱乐部诚挚邀请您加入我们，为了表示诚意，您名下所有的账单与欠款我司均已付清。”
【人民银行：您的尾号9034卡收入4700，000元。】
【人民银行：您的尾号9034卡支出4673，132元。】
沉墨：“？”
他什么时候欠了那么多钱，账户要直接扣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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