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搭救。”唐霖清晨醒来向两人道谢。
见他没事,玄玑也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有了担忧:“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似有隐情唐霖不愿回话,他沉默良久才道:“此事乃棠杲长老吩咐,我在境外受伤,与学宫无关,不必牵扯无关的人进来,谅唐霖不能相告。”
先是莫名其妙把凡人弟子扔进学宫,又是让唐霖铤而走险,这两件事情乍看毫无关联,却都很反常,棠杲长老最近似乎在办大事。
她座下就唐霖一个靠谱弟子,不管危险的、安全的、复杂的、简单的,有什么事都得他去办,玄玑无法相助,只能同情地看着他:“多加小心。”
早晨这么一折腾,到云阶学舍稍晚了些,顾清砚跟着玄玑一同进门,屋中弟子感到有些奇怪,小声议论起来。
“清砚怎么跟着萧先生一同迟到了?”
“可能是凑巧。”
“也可能是有什么特殊的事吧。”
坐在云流右手边的弟子一副了然的样子:“我都说他们俩是一伙的。”
玄玑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事,有些听不懂那弟子的话。
就顾清砚那副礼貌但疏离的神情,从哪看出他们俩是一伙的?
……
昨晚被唐霖一惊,木偶被毁,玄玑晚上只好再出门寻找木材。
吸取上次的教训,玄玑没有选择易于雕刻的樟木,而是找了段更为坚硬的榆木来——防止手滑再把木偶雕得缺胳膊少腿。
只是这次真得雕出个“榆木脑袋”了,希望木偶不要太傻。
就寝时间已到,笃行院的喧闹散去,水行斋两个弟子步履匆忙地往屋中赶。
“快点走,一会儿那多管闲事的大小姐又要来揍人了。”一名矮胖弟子催促。
另外一人撇撇嘴:“谁叫你非得这个时间去茅房?没人喧哗吵她睡觉,今天不会再来了。”
“范小源今天烤的鸟不干净……你的伤好了没?”
“有人在房间里放了些药,早就好了,再说,”那人佯装无事,“她又没动手,真气还能把我伤成什么样?”
“我房间也有,谁放的?”
“反正不能是顾清砚。”
路过水行斋的玄玑:“……”
还当是弟子纷纷转性,原来是屈服了。
昨天水行斋中的怪异之处如今也有解释了。
没想到顾清砚如此端庄娴静,居然能一举镇住这帮猴崽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但回过头来想想,她的兄长是顾喧洲,倒也并不算奇怪……
回房继续做木偶,榆木虽硬,但有上一次的练习经验,玄玑在夜深之前便完成了。
第二天趁着休息的空当,玄玑转头回了浮玉峰。学宫就在归墟道宗所在的偃山山脉之中,离家并不远,她仅需一刻钟便能飞个来回。
固形丹还未失效,不好恢复本相。玄玑怕遇到熟人,只能隐匿身形,鬼鬼祟祟地偷闯自家民宅。
玄玑多少有些收集癖,喜欢把自己得来的小物件放在盒子里收藏起来。
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个陈旧的小木匣,翻开盖子,里面的绸布上赫然躺着一颗指甲大小的蓝色宝石。
这宝石在某位剑修的剑格上不知道镶了多少年,早就被灵识滋养得熠熠生辉,用来炼木偶有些大材小用,但玄玑认为蓝宝石虽好,放在那里只能作观赏,拿来干正事才算是让它“死得其所”。
把翻找出来的许多盒子再放回原位,玄玑又找到一块和田白玉,这是玄玑少时背着师父到处跑着玩,意外得来的,形似砚台,通体细腻莹润,没有一丝杂质,未经雕刻便已经能看出是一块绝佳的料子。
“可以做几支簪子。”玄玑想。
与此同时,琼瑶居。
“唐霖,你大意了。”棠杲侧卧在榻上,单手支着头,声音听不出情绪。
唐霖跪在榻前,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棠杲浑身似乎没有骨头,瞟榻前的木头疙瘩一眼,懒洋洋地支起身体,光脚下地,俯身伸出葱白莹润的双指,抬起了唐霖的下巴,缓缓道:“伤太重,疼得说不出话?”
唐霖缓慢地闭了一下眼。
没了懒散的样子,棠杲利落松手,只一抬腕,远处柜中抽匣自动打开,几个瓶瓶罐罐便飞入手中。
她一只手掐起唐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因为忍痛而紧闭的牙关,另一只手将葫芦瓶中的药悉数倒进了他的嘴里。
唐霖有些被呛到,见棠杲皱眉垂眼,生生忍了下去。
待到棠杲把空药瓶放到桌上,才剧烈咳嗽起来。
“没用的东西。”
“是弟子失察,”唐霖强忍咳嗽道,“寻找六皇子数年,接触的都是凡人,不想此次竟有修士隐匿其中。”
棠杲本又躺回了榻上闭目养神:“哪家的修士?”
“对方守在那孩子身边,刻意隐瞒所属,难察。”
棠杲闻言抬眼:“不是抢人?”
“对方已经捷足先登,似乎要护送六皇子前往东都。”
“徒步护送?”
“御剑难,队伍中仅有两名修士,余下十几人都是凡人仆从。”
“连租用飞舟的钱都没有,还带着这么多仆从,”棠杲若有所思,“确实不像假的。”
继而她又有些激动,猛然坐起:“那我找来这么些人,的确都不是真的?”
转念又躺回去:“要能是真的也不能接二连三地收这些弟子,罢了。”
棠杲摆摆手:“等那个什么小源春学结束,也送到侧峰去,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我保他们衣食无忧便是。”
“师父……”唐霖见棠杲心情稍缓,想说些什么,眼见她翻过身去,便知她不想听,拿着剩下的药离去了。
唐霖受伤暂且不能来学宫了,隔壁听松居空了下来。但他在与不在于玄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因他日日忙碌又安静得很,要不是偶尔回家进门的时候能看见他也开门进屋,玄玑都快忘记自己旁边住了个人了。
枕月居的顾清砚也安安静静的,好歹经常在院子里喝茶,要比唐霖存在感强很多。
玄玑回家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分身人偶的炼制。
最麻烦的步骤实属炼化灵石,玄玑将灵力注入蓝宝石炼化,这蓝宝石颇有灵性,接触到陌生的灵力有些不安稳,竟有逃走的趋势,玄玑凝出个盘子大小的水球将其困住,这才安稳不少。
等待期间无事可干,又拿起那块白玉琢磨样式。
这料子不小,大致比划比划,估摸着能做出四五支玉簪。
“一只给棠杲师叔,一只给师姐,一只给自己……”
玄玑歪歪头:“一只给隔壁清砚,答谢她帮我管教小毛头。”
为防第一个木偶断头惨案的复现,玄玑得先用给自己的那支试试水。
千辛万苦把料子割好时,灵石已经炼好了。
半飘在空中的透明水球包裹着莹蓝缥缈的石魂,闪烁着美丽的流光。
取中指血五滴,炼入石魂,持续注入灵力,红蓝相融,慢慢变成了藕荷色的小珠子——这可以说是木偶的心脏。
将珠子与木偶共同炼化,便可成功。
炼化之时要多照看,按照自己的想法给木偶塑形,稍有不慎,木偶便会“长歪”。
玄玑要炼出一个与自己的易容一模一样的“萧渚”更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反正都是要穿衣服的,玄玑没在身体上下功夫,干脆做了个无性别的人偶。
最近一直在做手工活,她手很稳,做出来的脸与自己毫无二致。
等木偶定型时,外面天光隐现,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炼制成功之后,木偶便成了真正的人偶,关节活动灵活自如,皮肤也与真人无异,若是被利物刺伤,也会流“血”,内里却没有内脏,全是没功能的组织和水。
玄玑兴奋地分出一半元神给人偶,人偶双眼缓缓睁开,与此同时本体感到一阵晕眩。
元神被分出去,玄玑感觉灵魂有一丝割裂感,人偶可以自行活动,她仍有一人要控制两具身体的感觉。
这是不习惯元神分离时的正常反应,多加练习才能习惯运用,看来此事急不得。
这也在意料之中,玄玑也不急于一时,元神回笼,把人偶隐藏好,赶往了云阶学舍。
春学开馆已经有小半个月,法术课上弟子们运功施法五花八门,但好歹算是殊途同归。
就好比,练习任务是凝成细碎冰刃,有的人对水的感知非常细腻,能快速完成;有的人有些不熟练,便先凝成较大的冰溜,再用灵力打碎它;还有的人实在是不得要领,只能从窗外水池里拿现成的水……
众人修为有差距,玄玑非常理解并不深究。
但卜卦推演课已经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印瑞阳摆卦问自己何时能结金丹,肖嘉算下月能得多少零用钱,桑靖峰想知道蓝若雪能否喜欢自己,蓝若雪只管推演何时山下能买到限量金丝云织布料……
范小源没有父亲,才识得几个字便开始推算自己的父亲是谁,最终得出三个阳爻,算出自己父亲是九五至尊,被金启元嘲笑数日。
范小源道心破碎又开始算自己下一卦能否算对。
都是半大少年,初学问算,好奇心旺盛乃是常事,只不过这个阶段才刚入门,算错的肯定是要比算对的多。
玄玑有些惆怅:“该怎么告诉桑靖峰其实蓝若雪喜欢的人不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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