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如果这里有新川府，那一定就是川都星。”成玉笃定道：“看来我们此次的考核，也和新川府有关了。”
“那我们也去新川府？”孟原问道。
苏叶说道：“当然去，只是新川府在哪？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手中的地图是到城门口便结束了，对于城区内的布局他们并不清楚。不过，屈铁心指了指红裙子老奶奶消失的街角：“走吧，你们队长刚刚应该在老奶奶的篮子上抹了点东西，咱们现在赶紧跟上去。”
方知衡笑着看向她：“你看见了？”
屈铁心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仅看见了，我还闻到了。”
“闻到？”关兰使劲一嗅，一股极淡的香气顺着风飘进了她的鼻腔：“是这个香气？我还以为是路两边的花树。”
“嗯。”屈铁心拉上她：“快走，再不走味道就散了。”
老奶奶跑得快，他们也不差，再次转过一条街时，果然在前面不远处看见了她的身影。
那一抹艳丽的红色，正冲向马路对面的广场。而广场上满是人，每个人手中不是拎着袋子，就是胳膊上挎着篮子。虽然离得远，他们也能看见有绿色的菜叶从篮子上冒出头来。
“还真有菜叶子！”苏叶惊讶道。
“咱们要不要也去抢一些？”孟原跃跃欲试，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苏叶指了指他怀中抱着的枪，腰上挂着的炮弹，翻了个白眼问道：“你这样去？”
“额……好吧！”孟原看了看这一身装备气馁道。
“走了，走了，咱们快跟上！”左季青提醒道。
老奶奶果然身手矫健，没要两下，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拎着一篮子的战利品，顺着人流朝新川府的方向而去。
新川府离广场很近，走过两条街便是。
等他们走到时，那里已经比菜市场还像菜市场。四处吵闹的人声，黏在大门上的蛋液，还有满地的烂菜叶子，用一片狼藉来形容，都仍觉不够。
他们不便直接上前，只好爬上附近的大树、高墙，先关注前方的情况。
新川府的门前也有护卫，不过他们只是站在一旁，并不阻拦民众的行为。
“你们瞧见了吗？那个护卫左胸上的图案。”左季青说道。
“北斗七星。”成玉期待道：“他们是郭卫元帅的亲兵。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郭卫元帅？”
“那个老奶奶说，新川府要被摧毁，是交给这些护卫负责吗？”关兰问道。
“等等看就知道了。”成玉回道。
没有等多久，就见府门前的护卫开始让民众向后退。一人走到中间，大声宣读钱总统犯下的罪行以及对他的处置，围观的民众全部都在大声叫“好”。
那人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就在他宣读的这段时间，其他护卫的手中全都高举起火把。就在大家安静下来时，无数火把齐齐抛向新川府，瞬间将钱总统的府邸点燃。
而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原本安静的府邸，骤然传出凄厉的哭声和叫喊声。
正当他们疑惑时，便听见府门前的民众高呼道：“烧得好！”
“这些怪物，就该烧死他们！”
“就是就是，看他们还敢来伤害我们！”
“怪物？”关兰惊疑道：“怪物能这么老实地被他们困在房间里？”
“或许是被捆起来了？或者是中毒之类的？”孟原猜测道。
“历史上有这段记载吗？”屈铁心问向他们。
方知衡看向远处燃起大火的府邸，眸底神色不明：“有，史书上说钱总统的府邸里还豢养了其他怪物，被愤怒的川都星人连怪物带府邸，一把火烧干净了。”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左季青提议道。
成玉立即回道：“当然进去，咱们目前还没触发任务。再说了，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进去。”
“走，咱们绕到后门去。”关兰已经率先跳下高墙。
一行人悄悄从民众的后面绕道，围着府邸的外围走了半圈，找到了它的后门。后门处只有几个护卫，他们想要进去并不难，难的是不能让大火烧着自己。
“我们可真是头铁，这么大的火还要朝里硬闯。”关兰艰难说道：“也不知道这模拟世界中，我们是不是也会被烧伤？”
“当然能，怪物都会让你受伤，更何况是大火。”关山说道。
幸好他们衣服上也涂了特殊的涂料，否则想要进去还真是麻烦。
一行人分成左右两翼，执行声东击西的计策，一会儿左边枪响一下，一会儿右边炮弹又炸起，计策虽然简单，但是也将这几个护卫溜得团团转，让他们找准时机翻了进去。
一进入府邸，他们便朝着拐角处的窗户跑去，那里的火势最小。
孟原最先跑到，举起长枪就敲向玻璃。他的力道极大，“咚”“咚”两下便将玻璃敲碎了一地。
房间内的声音，瞬间透过破碎的窗户涌了出来。而听见声音的他们，立即变了脸色。
那声音根本就不是怪物，而是人！
他们匆忙从窗户翻了进去，朝着声音的源头跑去。就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他们看见了一整屋玻璃柜。每一个玻璃柜中，都有一个看起来一岁大的孩子，他们正闭着眼大声嚎哭着。
“这？这是……”
所有人都惊呆了，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孩子？不应该是怪物吗？
这些孩子到底是怪物？还是人？
光幕外的同学也在问这句话，张怀平原先的笑容早已消散，此刻严肃地注视着光幕中的人，沉声回道：“继续看，你们就知道了。”
屈铁心立即走到离她最近的玻璃柜，伸手要摸向里面躺着嚎哭的孩子。
“铁心！”方知衡最先喊道。
屈铁心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放心。”
话音一落，她的指尖便落到了孩子的手腕上。在她指尖落下的那一瞬，这个孩子的哭声骤停，眼睛大睁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珠已经昭示着他身份的异样。
“他的眼睛……”关兰轻声道。
不过，那双眼睛只是紧紧地盯着他面前的屈铁心，他不哭也不笑，也没有任何攻击的举动，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抽回手，他的哭声才继续响起。
“是吗？”方知衡看向屈铁心问道。
她点点头，补全了他的未尽之意：“是怪物。”
“竟然真的是！”孟原惊呼道，他看了一眼其他孩子，忍不住问道：“这么多都是吗？”
很不幸，在屈铁心测试完后，答案大家便全都知道了。
“可是，这些怪物怎么会是孩子的模样？”苏叶到现在还有些难以接受这一切。
左季青尝试理解道：“难道是怪物的宝宝？小怪物？”
屈铁心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因为他的理解是对的。在修真界，精怪经过修炼化成人形本就是寻常事。而这个世界出现的这些怪物全都是被收录进万妖卷的大妖，自然也都能化成人形，诞下的后代也比其他小妖的后代更易化成人形。
“不过，这些小怪物还挺乖？”关兰也不知道是该可怜他们，还是该憎恶他们，“我们已经在这里站了那么久，他们都没有攻击我们。”
“兰姐，慎言！”左季青怕了，毕竟她的战绩历历在目。
关兰立即捂住嘴，疯狂摆手示意自己不说了、不说了。
不过，这次她的话并没有灵验。外面的火越烧越烈，烟雾早已熏进来，这些孩子仍只是闭着眼哭，没有任何的反抗。
“我们要做什么吗？”
“这就是今天的考题吗？”
已经走到这一步，如果这还不是考题，那还能有什么呢？只是这一题考的是什么？
“这些小怪物……真的就要被这样烧死吗？”屈铁心突然问道。
成玉抿了抿唇，开口道：“如果史书没有记错的话，是的。”
“我说的不是历史。”屈铁心看向他们，眼中满是认真：“我说的，是现在。”
“现在？”
“考核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救他们？”
屈铁心看向就躺在她手边“嗷嗷”哭叫的小怪物，或者她更习惯叫他们幼崽。在山野间，她也曾与各种精怪的幼崽一同玩乐过。他们会带她去摘林子里最甜的果子，而屈铁心也会送给他们她新摘的草药或是新炼制的丹药。
他们还那么小，不曾伤害过人，便是连此刻大火危急性命之时，他们都无能为力。他们该死吗？该以这种方式被活活烧死吗？
屈铁心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万妖卷的奥秘，大妖们只有死亡这一种方式才能回归羊皮卷吗？他们为什么会被收录进羊皮卷中？他们又是自愿离开羊皮卷的吗？所有的大妖都是凶恶的吗？他们都曾经残忍地伤害过人类吗？
纵使是妖，是怪物，他们也是天地间自然孕育而生的生灵，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人可以不考虑这一切，只以异族的缘由便直接处置他们吗？只因为他们是妖，即便是幼小的毫无能力的小怪物，便可以被这样处以死刑吗？
她不知道答案，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和她的同伴们交流，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异世界身份给她带来的困扰。她不曾经历过这个世界中怪物给人类带来的伤害，没有像他们那样从小便听着剿灭怪物恢复家园的要求长大，自然也没有权利要求他们认同她的想法。
正当她左右为难时，却听见方知衡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没有伤害过人类，救下他们又有何妨？”
屈铁心一怔，猛地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的目光也正看过来，眼眸清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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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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