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他们这么小，又只会哭，要是能伤害人类，还不早就冲出这幢房子了？”孟原顿了顿，继续说道：“又怎么会被烧死呢？”
是啊，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个能力，在历史上怎么会被烧死呢？
“可是，如果我们做了这个选择，会不会养虎为患？”关山提出疑问。
方知衡笑道：“俗话说三岁看老，我倒觉得放在怪物身上也是同理。如果他们都是攻击性强的怪物，即便此刻没有能力，那刚刚铁心在触摸他们时，他们也绝不会是那样安静的状态，不哭也不闹。”
“对，要是那些脾气凶的，还不早就呲着牙咬上来了。他们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没有被捆住手脚，嘴巴也没被堵住，牙齿长得也都不错，要是想在那时候伤害铁心，早就有一百个方式了。”成玉认同道。
“所以，既然是一些性情平和，没有攻击性的小怪物，救下他们，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方知衡肃声道：“倘若在未来，他们真的大变模样，伤害人类，那我们或许该考虑是否人类对他们的教养出现了问题。”
“这……”
大家相顾无言，一时之间倒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大火已经沿着窗沿窜了进来，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救？还是不救？
在屈铁心弯下腰从玻璃柜中抱起小怪物时，答案就已经出来了。
光幕瞬间黑了下去。
正在围观的同学们惊呼出声：“怎么没画面了？网络出问题了？”
“对啊，我还想看看后续呢？”
“他们怎么还真把那些怪物救出来了？”
“就是啊，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觉得他们说的没问题啊，那些小怪物和小孩一样，就这么被烧死了我看着都不忍。”
“你们快看！”一人喊道，手指指向光幕。
众人随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只见漆黑的光幕中出现了两行字——“考核结束。请下一组考生做好准备。”
“这就结束了？”
“我怎么没看明白呢？”
“张老师，徐教官，你们能给我们讲讲吗？”
徐文君回头笑看着他们：“你们先去考核，等结束后我们会一起讲评。”
“走吧，他们应该出来了，我们去看看吧。”张怀平起身说道。
从模拟舱出来的几人，还站在原地发愣，不敢相信考核就这么突然结束了。
“我记得离结束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啊。”关兰惊讶道：“所以说，我们这算是通过了？”
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好在张怀平和徐文君此时走了过来。
成玉连忙问道：“老师，这是？”
“考核结束了，还不高兴？”张怀平挑眉笑道。
“这就算结束了？那我们是通过了吗？还有这个考题是什么意思……”
“停停停！”张怀平打断成玉一连串的问话，“你这问题也太多了吧！”
关兰撇撇嘴道：“明明是您这考核设计的让我们看不懂。”
“走吧，去办公室里，给你们一次讲个明白。”徐文君偏头看向考场的大门，示意他们跟上。
大家忙不迭地跟在后面，先将疑问塞回肚子里。
办公室里。
徐文君问道：“你们应该已经看明白考核选用的场景是什么了吧？”
“嗯，是钱总统的罪行被揭穿后，摧毁他府邸的那一段历史。”成玉回道。
“没错，我们想了许久，该给你们用一套什么样的考题，才能符合你们现在的水平，最后选了这一段。”张怀平说道。
不过，他这样的话说得太多，一开口便让大家觉得他在阴阳怪气，纷纷嫌弃道：“老师，您先别说了。”
“嘿！你们这群小崽子！”张怀平佯怒道。
徐文君忍俊不禁道：“让你总是逗他们。”
“在模拟世界中，你们所见到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相信你们也从历史书中了解过。”徐文君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在做出焚烧的决策前，有过一场争论，你们或许不清楚。”
“争论？也是关于府邸内的那些小怪物吗？”方知衡问道。
“嗯。”徐文君笑着看向他：“你刚刚在考核中说的那些话，当初也有人说过。”
“可是，没有被采用。”成玉说道，毫无疑问是这样的。
“没错。有一派认为怪物就是怪物，不能因为他年岁尚幼，便轻易放过。否则，怎么能对得起那些无辜惨死的人，以及正在受到怪物侵害的人。”
“而另一派则认为怪物尚小，还有教育的机会，说不定他们能够改变，可能会和人类和平共处，也可能自觉远离人类世界。”
“双方争议不休，最后投票表决，大多数人还是认为这些小怪物应该被处死。”
这样的结果不难理解，因为人类只看到过怪物伤害他们的场景，没有经历过和平共处，他们不敢想象那个画面，也不敢随便美化那种场景。他们担心，那会让他们付出更大的代价。
屈铁心问道：“那些原本想要救下小怪物的人，在小怪物被烧死后，有说什么吗？”
“没有，他们虽然不忍，但是对这种选择也表示理解。”徐文君继续说道：“但是，后来有人认为这是两派分离的导火索。”
“两派分离？”方知衡疑惑道：“是哪两派？为什么我们好像没有听说过？”
“因为那一派在后来完全消失了，史书上便也没有过多的记载。我们也是因为选择这个考题，追踪他们的后续时，才发现了这一点。”张怀平憋不住说道。
“消失？怎么会消失呢？是那一派全都战死了吗？”梁镜遥问道。
“不清楚，那一派说来也奇怪，出现得莫名其妙，消失得也莫名其妙，寻常并不参与决策，在战场上也是神出鬼没。按照记载来看，经常是剿灭完怪物，自己也随之消失不见。但是在下一次战场上，又必然会再次出现。”张怀平说道。
“额……神龙见首不见尾？”关兰问道。
“嗯，有点那个意思。”张怀平点点头：“他们自称松山派，我也没找到这个松山在哪里？”
松山？！是她理解的那个松山吗？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所以在她之前，也有修真界的人通过松山秘境来到这里？
屈铁心更加觉得，她要去一趟川都星，或许在那里她能发现更多的秘密。
一个是神出鬼没的松山派，那另一派不言而喻，就应当是他们今日在模拟世界中见到的，身穿绣着北斗七星标志衣服，被郭卫元帅统领的人了。
可是，他们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是这个选题？而最终的答案又是什么？
徐文君却说道：“答案？这世上很多事情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就如同这一题，不管你们怎么选，都有理由，都说得通。”
“所以，我们选择不救小怪物也可以？”关兰又问道。
“当然。时间到了，你们的考核自然也会结束。”徐文君答道。
一个是提前结束，一个是到点结束，这听起来还是有些不同。
看见他们的表情，徐文君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不由笑道：“这就是这次考题的奥秘，考的是你们当下的选择，是你们内心最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而不仅是我们老师的看法。”
“你们应该学会超脱出这个界限，遵从本心，去做你们认为对的事情。”徐文君看向他们：“你们一直以来做的，不是很好吗？”
“就是啊。”张怀平笑睨了他们一眼：“你们平时不是挺能干的，挺有想法的，怎么一到考核里，就变得束手束脚了。”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禁笑了起来。太执拗于答案，受困于别人的看法，才是最愚蠢的事情。他们这么聪明的人，可不能犯傻！
“现在想明白了？”张怀平笑道。
“嗯。”大家点头道。
“明白了就好，普通的战斗考核对你们来说没有太多的意义，而你们又是与异化人接触最多的学生，在未来，或许你们就是主力军。”
“选择这个考题，我们的确是深思熟虑过的。老实说，看到你们的选择，我们其实是有些高兴的。我们希望，可以看见不一样的未来。”
“人和怪物之间的争斗已经持续数百年，如今又知道有人在与怪物暗中勾结。既然有心存歹念的怪物，有心存歹念的人，那会不会有心存善念的怪物？我们是否可以寻求共存？即便这种想法有些离奇，希望更是微乎其微，但是不尝试，又怎么知道不能呢？”
“我们不可能永远敌对下去，数百年的经验已经告诉了我们，争斗是没有结果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时候，开始寻找另一种方法了。”
听完这些话，他们心中激荡久久不能平息。是啊，既然有恶意的勾结，那他们为什么不可以转恶为善，搭起真正合作的桥梁？
到此时，他们才明白老师们对他们寄予的期望有多大！
看着他们双眸明亮、面颊微红，一个个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徐文君笑道：“我们希望你们能够做好这个先行军，展示不一样的可能性。”
“至于你们今天的考核内容，我们也会将它作为重点教学案例，在学校内部先组织讨论。我相信，将来会有更多的人在你们的带领之下，走向更好的未来。”
“一定没问题。”张怀平笑道：“你别忘了，我们在围观直播时，那些学生们对他们的选择有多感兴趣。依我看，赞成的还是大多是！”
“没错。”徐文君也笑了。
大家都在笑，只有屈铁心仍在琢磨松山派以及他们提出的理念。
他们明明知道怪物是源于万妖卷，为什么会提议教养怪物，还说怪物会与人和平共处？怪物会自觉远离人类世界？
所谓远离，是将他们重新收录回万妖卷吗？
万妖卷，究竟因何而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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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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