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连微信都没有?”
“我靠,这什么东西!”
众人在何许的翻盖手机周围围成了一圈。
“我见过,”三木说,“我爷爷用过这个手机,但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都二十一世纪了,”河途一脸不可思议地拍着桌子,“你用这个手机怎么在这里生活啊!现在买杯奶茶都是手机扫码支付,出门打个车也得用app,你赶紧换个吧!”
何许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他刚开始在火车站看到的薄片就是现在这个时代流行的手机。
“那换一个要多少钱啊?”
“几千块吧,要想买好点的,上万都有呢。”
“那还是算了。”把他卖了也买不起。
“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我们可以借给你。”
“五百块。”
……
小鲤鱼挠了挠头,面露为难:“我前几天买了个相机,现在身上只有1000块钱伙食费。”
三木:“我存的几万块要留着下个月交房子首付,拿不出几千块出来……”
两人把目光投向最富裕的李华身上。
李华:“别盯着我啊,你们忘了上个月我和朋友们开泳池派对的事被爸妈发现了,第二天就把卡给我停了,我现在还得找朋友借钱生活呢。”
小鲤鱼摸摸头:“不好意思啊何许,我们以为你差几百块呢……”
何许摇摇头:“没事,这个手机还能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好了。”
四个人交换了手机号码后,李华和小鲤鱼回到了工位上接着工作,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和卷宗翻动的沙沙声。
三木这才开始跟何许交代正事:“因为你是第一天来这里,组长也不知道给你安排什么,他明天会去向萧鹤大人请示,也就是说至少明天你才会有活干。所以今天你就先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可以在灵院到处逛逛——但是切记,千万别去第九楼。”
“怎么了?”
“那是蚀刻者的楼层,”三木压低声音,“蚀刻者拥有随意处决权,他们可以随便杀人,所以你最好别靠近他们,如果被莫名其妙的杀死,也不会有法律保护你的——法律保护的是他们!”
“这么夸张。”
“总之离他们远点就对了!”
何许点点头,其实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我晚上有住处吗?
三木被噎住了。
“神仙的住处都是由陆宴大人安排登记的,你见过他吗?”
“见过了,但他可能忙忘了。没事,你知道他在哪吗,我去找他。”
*
何许有模有样的模仿者别人乘坐电梯到了十楼,也就是主席团所在的楼层。
电梯里妖精各异,大多都在4567的楼层停了下来,等第八层结束后,电梯里就只剩下何许一个人。
由于陆宴所在的1001的房间正好是十层最开始的位置,出了电梯门何许不难找到陆宴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是打开的,何许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衫和笔挺的黑色长裤,有着一头打理得一丝不苟的中长发,鼻梁上别着一副精致的单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沉静,俨然一副文艺知识分子的形象。
何许见过。
沈青澜,文神,曾经还是何许的故交。
办公室里的两人似乎在讨论财政预算方面的事情,气氛严肃。何许不想打扰,便安静地退到门外走廊的阴影里,默默等候。他背靠着冰凉的墙壁,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只言片语,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遥远的过去。
那时他和好友把酒言欢的日子,以及那个经过争执后,对他失望转身而冰冷的背影。
不知过了多久,沈青澜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出来。他一踏出门,目光就撞上了等在阴影里的何许。
沈青澜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错愕,盯着何许看了足足两三秒,才有些不确定地、迟疑地开口:“……何许?”
何许微微颔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来的灵院?”
“今天。”
“你……”一百多年没见,沈青澜有太多话想和何许多,但不知道从何开口。
曾经的亲密无间早已被冲刷得只剩下陌生和难以言说的隔阂。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息。
“你有事先去忙。”何许打破了沉默。
“好,我后面找你吃饭。”
沈青澜抱着文件夹急冲冲地离开了。
陆宴在里面看到了全过程,等何许进门时他有些兴奋:“你和青澜认识?”
“几百年前的事,后面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何许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三木说神仙的住处是你安排的,所以我想来问问。”
陆宴一敲头:“瞧我,把这事忘了。嗯……泽塔的住房已经满了,s市内有个妖精们建的别墅区或许还有空位,但是大概率要跟人合住,你愿意吗?”
“合住?和谁,妖精吗?”
陆宴点点头:“因为其他神仙都有自己的房子,他们的住房不需要我安排,所以合住对象只有妖精……”
“可以,你安排吧。”有总比没有好。
“那我问一下那一片的负责人。”
陆宴拨了个电话。
“新泽塔还有空位吗。”
过了一会,那边才回答了陆宴。
“好,那就这里了,11号是吗。”
“好的,辛苦。”
陆宴挂断后笑着对何许:“好消息,有套别墅的主人一年就住一两次,房子基本是空着的——也就是说,你的合住房变成单人房了。”
*
何许在十楼等电梯时,他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目光扫过光洁的墙面和指示牌,最后落在了角落里一扇不起眼的、厚重的防火门上——那是楼内的应急疏散楼梯入口。
眼前这个向下的楼梯,连接着第十层和第九层。
何许心中一动。
要不然……先去看一眼,确定一下禄冥俢的办公室位置。
虽然三木说什么“蚀刻者可以无条件杀死任何人”,但他更倾向于陆宴说的“蚀刻者只杀有罪之人”。
蚀刻者随意杀人的谣言,应该是在他们种种行刑行为中被夸张化的。
鬼使神差地,何许轻轻推开防火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混凝土味道的、略显阴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楼梯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散发着暗暗的光芒。
何许一步一个台阶,轻飘飘地来到了九楼楼梯间。
九楼楼梯间的防火门紧闭着。何许屏住呼吸,刚想伸手去触碰那冰冷的金属门把手——
“唔……”
一声压抑的、带着奇异颤音的闷哼,毫无预兆地从门板后面传来。
紧接着,是一阵黏腻而急促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吮吸声和细微的水渍声。
还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何许猛地后退向下窜了两步,迅速蹲伏在第八楼和第九楼之间转弯平台的阴影里,将自己完全隐藏在上一层视线的盲区中。
防火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同时,一股并不陌生、甚至有些熟悉的神力气息,混合着一丝冰冷锐利的妖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出来。
何许听到了很多声音。
嗯……别……”一个压抑着喘息、带着点抗拒又似沉溺的男声。
“嘶啦……”布料被扯开的声音。
更加急促、深入的亲吻声,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
还有……身体被用力挤压在冰冷金属门板上发出的沉闷声响。
他能感受到上面有两个人抱在一起。
何许有些奇怪,好奇性地向上一看——
原本穿着整洁白衬衫的沈青澜此时正衣冠不整地被人按在楼梯门上,面色潮红,单框眼镜早就落在了地上。
而压在他身上的,是个穿着黑色制服,带着帽子的蚀刻者。
蚀刻者极其侵略性的将沈青澜亲的七荤八素,双手揽住他的腰肢,双方发出暧昧的水声。
何许的大脑一片混乱。他甚至荒谬地想:蚀刻者在啃他吗?在……攻击他?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无法忽视的暧昧声响击得粉碎。这声音……这动静……这分明是……
两个男性吗?
何许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这了,他此时宁愿自己是个瞎子。
就在他即将退到通往八楼的台阶边缘时——
“好看么。”
一个如鬼魅一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迅速转身,借着楼梯间幽暗的绿色安全灯光,他看到了那身仿佛融入阴影的黑色风衣,那头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显得凌乱不羁的黑色短发。
还有那双深不见底、如同一滩死水注视着他的眼睛。
禄冥俢。
几乎是本能的,何许撒腿就越过他朝着楼下跑。
禄冥俢站在原地,没有阻拦,也没有追赶。他只是微微偏过头,目光追随着那个仓惶逃窜的白色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的黑暗中,若有所思。
楼下何许逃跑的动静很大,楼梯间的沈青澜和张珩立马停止了动作,但仍然气息不稳。
张珩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潮红,眼神迅速恢复了清明,他下意识地将沈青澜护在自己身后,盯着慢慢走上来的禄冥俢。
禄冥俢走到楼梯间,轻飘飘地看了两个人一眼,什么也没说,伸手握住门把手。
“冥修,”张珩声音沙哑,“我……”
禄冥俢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拉开防火门,半个身子已经跨进了九楼明亮的光线中。
就在门即将合拢的瞬间,他才开了口:“我今天眼神不好。”
“咔哒。”防火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楼梯间里只剩下沈青澜和张珩,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暧昧与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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