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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伤疤

两周一次的换座位,萧满坐到了第一排,旁边是个留寸头的男生,听说是打网球的,叫秦川,身高有一米九,皮肤黝黑,经常有外班的女生往他桌上放零食放饮料放情书。

课间的时候萧满伏在桌上写日记,一瓶橙汁突然放到了她的手边,“萧满,请你喝饮料。”

是秦川。

如果萧满没记错的话,这是早上有个扎马尾的女生放在他的桌子上的,他就这样把别人的喜欢转手送了出去。

反胃,令人作呕,眉头紧锁着将橙汁放回去,“谢谢你,不过,你应该珍惜别人送你的礼物。”

“对啊对啊,你干什么呢?Iris把你放到这里坐是让你来谈恋爱的吗?”温知敏提着个袋子走过来,放在萧满的桌子上,警惕地揽住她的肩膀看着男孩,“你这会儿不应该去准备上你的体能训练课吗?”

秦川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把饮料揣进口袋跨上包走出去。

萧满打开袋子看,还挂着水珠的鲜红的荔枝。

“你买的?”

“我家院子里的,很好吃的,”温知敏取出一个慢慢地剥,送到她嘴边,“你尝尝。”

汁水四溢,嘴唇发软,味蕾复活,牵扯出埋葬多年的幸福,有一滴水从温知敏手上划落,落在萧满的裙子上,落在她无风的湖面上,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亲吻着岸边起伏的伤疤。

“谢谢……”她扯出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温知敏拉了张凳子过来坐在她旁边,靠在她的肩膀上,不知道是袋子里的荔枝散发出来的味道,还是温知敏身上的荔枝味,撩拨着她正加速跳动的心脏,柔软的发丝扫过她的脖子,好痒。

温知敏往萧满手心塞第三颗荔枝时,晚风正掀起窗帘。湖蓝色眼睛的少女低头剥着莹白果肉,汁水顺着纤细的手腕滴落,在夕阳里凝成琥珀。

"现在出发刚好能在山顶看到金星合月。"温知敏把登山包甩上肩头,荔枝香混着防晒霜的味道扑到萧满鼻尖。少女的卡通创可贴蹭过她手背——那是上周帮她搬桌子时划伤的。

萧满把荔枝核包进纸巾,黑钻耳钉在暮色中闪了一下。在加斯佩半岛疗养时林笙从不准她吃甜食,此刻舌尖的清甜让她想起去温哥华找萧霁风前和母亲亲手烤的枫糖饼干,在记忆里碎成星屑。

"发什么呆呢?"温知敏突然凑近,头发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手上的电子表滴滴作响:"再不走就天黑了。"

山道旁的蝉鸣突然静默。萧满数着心跳踏上第三十七级石阶,温知敏的影子在前方拉得很长,像条温柔的银河。

最后一缕霞光舔上山巅时,萧满的指甲陷进掌心。温知敏正踮脚架设三脚架,短款外套的下摆随着动作掀起,露出腰际新月形胎记。

"你看云层裂开的形状,像不像..."少女转身的瞬间,萧满的外套滑落肩头。暮色漫过脚背,记忆里的哭声突然在耳膜炸响。

温知敏走过去捡起外套,指尖碰到她冰凉的锁骨,摸摸垂在两侧的手:"手这么冷还逞强。"荔枝姜茶塞进掌心的温度,让萧满想起心理诊疗室永远21度的恒温空调。

夕阳坠入山坳的刹那,萧满的呼吸突然急促。黑钻耳钉被攥得发烫,母亲火化炉的轰鸣混着温知敏哼唱的《小星星》,在耳际撕扯成乱流。

望远镜撞上锁骨时,温知敏的笑声惊醒了银河。温热的手掌覆上她调焦的手指:"往东北方十五度,看见那三颗连成弯钩的星星了吗?"

萧满的睫毛扫在目镜边缘。温知敏的呼吸喷在耳后,比加斯佩半岛的海风更暖:"这就是你的白羊座。"山脚下的城市灯火在镜头里晕成光斑。萧满感觉温知敏的拇指正无意识摩挲她虎口的旧疤,那些被父亲送进疗养院的冬夜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古希腊人认为白羊座的金羊毛能治愈所有伤口。"温知敏的指尖戳破天幕,夏季大三角的光晕在她指甲盖上泛出珍珠母贝的光泽。萧满数着对方腕间格拉夫手链折射的星芒,二十三颗碎钻恰好对应天鹅座翼尖的二十三颗恒星。

山风掠过废弃天文台的铁皮屋顶,惊起沉睡的星屑。温知敏忽然握住她的手往东北方指:"看!天船三在闪蓝光,像不像你眼睛的颜色?"萧满的眼尾留着对方指尖的温度,英仙座的流星恰在此刻坠入她左耳的黑色钻石,母亲临终前破碎的法语呢喃突然化作星尘簌簌落下。

"其实白羊座不该出现在这里。"萧满用鞋尖碾碎满地星影,加斯佩半岛的极光曾在她病历本上烫出相似的灼痕,"现在这个季节,它本该沉在太阳耀斑里。"

温知敏的防晒衣擦出沙沙的响动,像银河系悬臂正在缓慢旋转。她将剥好的荔枝抵在萧满唇间,汁水滴落的弧线精准穿过仙女座星云:"可我们看见它了,就像..."尾音消散在突然迸发的流星雨中,萧满数到第七颗时,发现温知敏的瞳孔里也有星团在坍缩。

北斗七星的斗柄扫过她们交叠的衣摆,温知敏发间的槐花香混着流星群的磷光在发酵。当萧满终于抬头寻找属于母亲的南十字星时,温知敏正用荔枝核在长椅表面排列出小熊座的轮廓。

"知道吗?"温知敏突然仰倒在露水浸湿的木椅上,后颈压碎一片天蝎座心宿二的倒影,"恒星死亡时会膨胀成红巨星,把周围行星都吞没。"她翻转手掌接住坠落的星光,格拉夫手链的蝴蝶翅膀正覆盖住萧满的脉搏,"但那些被吞噬的星球,会成为新恒星的胚胎。"

萧满的恐惧症又开始发作。视网膜残留的夕阳余烬与真实星光绞成DNA双螺旋,温知敏的声音忽近忽远:"就像我们现在看见的星光,有些来自已经毁灭的..."她突然收声,因为萧满正用颤抖的指尖触碰天鹅座天津四的投影——那恰是母亲耳钉上黑钻的起源之地。

银河倾斜的瞬间,温知敏的防晒衣口袋飘出半张星图。萧满看见自己留在心理辅导室的药单背面,某人用荧光笔描出了大犬座天狼星的运行轨迹,旁边标注着:这颗星冬季才会出现在北城上空,但我们可以提前储存星光。

凌晨三点的露珠在草叶上结晶成小型星团时,萧满将她的外套拉链拉到下巴,发现衣领内侧用金线绣着猎户座腰带三星。启明星正在她们呼吸间缓缓上升,而八光年外的天狼星蓝光,此刻终于抵达萧满冻结多年的视网膜。

银河像一卷被揉皱的锡纸铺展在穹顶,温知敏举起手机时,木星正从她虎口处浮出来。萧满望着那些被屏幕蓝光镀上金属边的星子,恍惚看见八岁那年温哥华的雪夜——母亲的血珠溅在窗玻璃上,与此刻猎户座的参宿四诡异地重叠成相同的猩红色。

"旁边最亮的是木星,不过..."温知敏突然贴近,防晒霜混着汗水的味道灌满鼻腔,"我决定叫它萧满星。"

“为什么?”

“因为你和木头一样呆呆的。”

冰镇荔枝贴上她发烫的脸颊,北斗七星刚好从云层后探出头。温知敏的手指沾着汁水,在夜空划出银亮的轨迹:"看,那是牧夫座,旁边像勺子的是——"

"北冕座。"萧满突然开口。加斯佩半岛的深夜,心理医生曾指着星图告诉她,古希腊人认为那是被酒神抛上天空的王冠。此刻温知敏转过头,眼底映着碎钻般的星光,比任何星座都明亮。

温知敏的防晒衣蹭过她手臂,荔枝香混着晚风灌进领口。萧满捏住左耳耳钉,母亲的血似乎正顺着耳骨往下淌。

“白羊座今晚真亮啊……”萧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银河像打翻的牛奶漫过天际,温知敏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垂:"传说赫拉用金羊毛创造这个星座时,不小心洒落了..."

山风突然转向。萧满剧烈颤抖,温知敏的叙述碎在突如其来的拥抱里。黄昏恐惧症后应激发作时的幻听潮水般退去,只剩对方擂鼓般的心跳震着耳膜。温知敏的防晒衣口袋里有融化的荔枝糖,甜腻的气息缠上她的雪松香。

"你冷吗?"温知敏的下巴搁在她肩窝,格拉夫手链硌着锁骨。萧满摇头,发现启明星正从温知敏发间升起。八岁之后她第一次完整地想起母亲——不是躺在血泊里的模样,而是更久以前在维多利亚港游轮上,母亲指着南十字星说那是迷航者永远的归途。

温知敏忽然直起身子:"快许愿!流星!"萧满跟着抬头,却只看见对方睫毛上沾着的星光。晚风掀起温知敏的衣摆,露出一截被蚊子叮红的腰线。萧满把愿望咽回喉咙,舌尖抵住那颗偷藏的荔枝核。

温知敏的手电筒画着光圈,萧满数着地上重叠的影子。经过半山腰的废弃天文台时,温知敏突然说:"你闻起来像暴风雨前的森林。"萧满愣神的刹那,对方已经蹦跳着去追掠过的萤火虫。

手电筒光圈惊起流萤时,温知敏正哼着走调的《月亮河》。萧满踩碎水洼里的月光,看着前方晃动的脑袋,。

"那颗启明星,比我的手电筒有用。"温知敏转身倒着走,格拉夫手链在夜色里划出银弧。少女指尖的创可贴翘起边角,露出底下淡粉的伤痕。

下山的石阶长满青苔,温知敏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萧满数着心跳计算还剩多少级台阶,忽然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完。晨光刺破云层时,她终于在心里悄悄回答——

温知敏,你就是我的启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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