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许寅还在地上。
他趴着张开四肢，艰难地从地上撑起来。
“嗯？”身上盖了一条毯子。
“斯哈——”嘴角也有些破了。
许寅浑浑噩噩，头竟然没有意料中的疼痛。
想必酒量是提高了。
刚入行的时候，避免不了酒局，许寅发现，这个圈子的人都很能喝。
还好蒋红是个很负责的经纪人，会打点好一切，许寅跟着他，几乎没有过喝过头的时候。
毯子可能是自己滑下来的，许寅把它折好，两条腿光溜地站起来往浴室走。
拿起手机点了个外早餐外卖，许寅一边刷牙，一边看手机。
——来电2通，是陈述年的。
凌晨两点十六分打来的。
许寅咬着牙刷，猜想，那时候陈述年应该才下班。
“唔，”许寅吐掉口中的水，揉了揉头，有些心虚，“陈哥在干嘛？”
“有事？”
陈述年的嗓音很低，应该是处于一个极度安静的环境，周围没有任何声响。
“没有，我看到你给我打电话了，”许寅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是陈述年的上班时间。
他解释道：“我昨天晚上睡着了。”
“嗯。”
许寅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凌乱，针织衫的领口歪斜在肩膀，眼睛也没有什么神。
这是陈述年不喜欢的样子，酗酒也是陈述年禁止的。
不过烦闷的心情随着酒精消散。
比起喝酒，背着陈述年做这个事情，显得十分痛快。
许寅迟疑地开口，“……你昨天没有来接机？也没有接电话？”
陈述年的嗓音很低，“很忙。”
有什么是忙起来可以电话都不接的？许寅想到之前陈述年说的保密项目。
许寅整理了一下头发，温声问道：“要视频吗？”
“不，我要开会。”
许寅有些遗憾，不过后天他的生日，也是周五，就可以见面了。
“那行吧，保持一点神秘感。”他自己安慰自己。
过了一阵，许寅洗漱完走出客厅。
陈述年问：“你在国贸？”
“嗯，”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许寅说：“昨天来的，本来以为你会来接我。”
陈述年没有说什么，只是问：“要在这边住吗？”
“不了，”许寅看了一眼手表，“下午吧，下午回去。”
他本意是暗示陈述年，但心里也知道不太可能。
陈述年问：“要阿姨来做饭？”
“我点外卖就好了。”
“嗯。”
快到十二点，门铃突然响了。
范姨从门外进来。
他手里提着菜，换鞋进来就和许寅打了个招呼，“陈先生叫我来做饭。”
这很是陈述年的风格，许寅笑了一下，“进来吧。”
范姨提着东西直接进了厨房。
因为休息没有事情做，许寅坐在沙发上连着的电视机打游戏。
闲下来的时候他很会打发时间。
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呆足两日，可现在还没缓过神来，他准备下午……晚上吧，还是晚上回去。
陈述年不知道在忙什么，即使知道是工作的事情，对于失约，许寅心里面还是会有些失落。
“你能不能别坑我！”
许寅炸了，“这是我想坑你吗！？”
钟明缘在那头用更高的声音吼道：“不是吗！我躲在草地里，它追你你走过来干什么！”
两个人一打游戏就吵架，许寅看了眼厨房，提醒，“你能不能小点儿声。”
“我靠我靠我靠！”钟明缘在电话那头大杀四方，“到底是谁的声音大，怎么？你声音怎么偷偷摸摸的，在自己家还要当老鼠？”
许寅：“我在国贸。”
钟明缘压低了音量，“……好吧。”
到中午的时候，范姨走了。
许寅关掉游戏，直接在沙发上瘫开。
屋内的饭菜香飘过来，许寅却没什么胃口。
“你怎么去国贸了，你家不是在天街那边吗？”
许寅看着天花板法神，脚搭在沙发扶手上，懒洋洋地说：“最近心情不好。”
“我心情也不好，剧组这边夜戏太多了，下午还要拍半天。”
“那不一样，”许寅叹气：“忙点儿好啊。”
“那倒是，”钟明缘：“陈总也在吗？”
“在我还能跟你打电话？”许寅挑眉，“没在。就是因为没在我心情才不好。”
“也对，”钟明缘迟疑了一下，“也对，我听说后天黄氏集团要开新产品发布会，不知道陈总会不会去。”
“后天？”许寅皱眉，“陈述年没和我说过。”
“应该是还在忙吧，我是听我爸说的，因为他也收到了邀请函。”
“这样啊。”
可是那天，是许寅的生日。想到这里，许寅有些失落。
钟明缘嗨呀一声，“导演叫我了，我去看看，先不和你说了哈。”
“嗯，好。”
挂了电话，许寅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落寞感袭来，许寅起身。
这段日子，许寅在C城拍戏。
他本来就不关注商业上的信息，事实上，在遇到陈述年之前，他连平台软件也不怎么用，现在也用得少。
许寅走到书房，打开电脑。
他几乎没有用过这里，只是偶尔看剧本的时候会用到。
许寅打开集团网页，看着上面发布会页面的问号，充满了神秘感。
网页的内容里，他看到了陈述年的公司。
首页是产品介绍，再进去是公司简介和组成。
许寅点进去一看，因为看不懂，又关了。
上午半天陈述年都没有打来电话。
仔细回想，这段时间的联系确实变少了很多。
鬼使神差，许寅打开了热搜。
果不其然，看到【于思复出】【于思即将出演**导演的作品】的词条挂在网上。
许寅犹豫片刻，还是点了进去……
突然，许寅的视线停了下来。
他点开一张模糊视角的照片。
只是一秒，他就看出了照片上的人。
是陈述年。
陈述年的真实长相是秘密，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这张照片也不是正面照。
许寅放大照片，照片里陈述年在一家只有黑卡才能进去的首饰专柜，是于思之前代言过的牌子。
面前的柜员表情甚欢。
陈述年的身子侧着，视线专注，画面太模糊，只能看清下面摆着对戒。
许寅的心一跳，正准备把照片保存的时候。
页面弹出了报错页面。
应该是被人举报了，这条博文被删除了。
再去搜索的时候，连博主的页面也消失了。
“你在哪儿？”许寅拨通了陈述年的电话。
为什么今天又能打通了呢？
许寅的语气显得有些着急，也有些愠怒。
“公司。”
许寅：“你知道你被挂网上了吗？”
“有吗？”电话那头发出键盘的声音，陈述年的声音淡定又低沉，“哪里？”
许寅描述那条打着于思标签的陈述年的图片。
“不是我，”陈述年淡定地反驳。
“不是吧，”许寅难以置信，“我会认错吗？”
“嗯，”陈述年停顿一下，“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许寅后知后觉，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嗯。”
“下午我会来，”陈述年说。
许寅不知道此刻自己什么样的心情，但能见到陈述年他还是有些期待。
“陈总，这个需要您签一下。”
“嗯。”
“你去工作吧，”周围有助理在找陈述年，许寅说。
“那我先去工作了。”
“好。”
许寅挂掉电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脑袋都快不正常了。
.
办公室里，助理退了出去。
两根手指敲打着桌面，陈述年神色淡然地看着电脑屏幕。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
午饭没吃，许寅在沙发上睡到了下午两点多。
胃里一阵喧嚣，许寅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等身体缓过来，许寅慢慢走到饭桌前。
菜已经凉掉了。
许寅挑了喜欢吃的两盘拿去微波炉加热。
咔哒，门被打开了。
发神的许寅往玄关一看。
陈述年走了进来。
“现在才两点……”许寅看着陈述年。
陈述年走到饭厅，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又听到“叮”地一声。
问：“为什么没有吃午饭？”
许寅避开他的眼光，从微波炉里端出饭菜。
他突然想起带着酒味的衣服，庆幸还好已经丢进了洗衣机。
不过垃圾桶里的酒瓶已经被阿姨带了出去，不知道有没有给陈述年说。
“睡着了，可能最近太累了。”
陈述年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白色衬衫敞开了两颗扣子，没有带领带。
许寅的视线扫过他的手指。
许寅问：“你直接从公司过来的吗？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陈述年绕过桌面，坐下，“我陪你吃。”
饭菜挺好吃的，许寅挑的两道菜都是糖醋口，很开胃。
吃了半碗饭，许寅放下了筷子。
“你怎么不吃了？”
许寅视线从碗挪到陈述年的脸上，又垂眸。
陈述年问：“是因为我没来接你，所以生气了？我不是回来陪你吃饭了吗？”
“谁稀罕，”许寅捏着鼻梁，往椅背倒去。
大概是某个词触碰到了陈述年的雷区，陈述年的语气稍微变得沉重了一点，“你总是喜欢对我生气，我是不是应该知道理由？”
这比之前更心梗了。
许寅不明白，为什么陈述年总是这样。
“陈述年，”许寅问他，“你是不是觉得玩儿消失很有趣，每次看到几十通未接来电是什么感受？”
“得立马给你回过去，”陈述年说。
许寅简直被气笑了，好像让陈述年共情是一件很难得事情，“你哪怕给我说一声也好，如果你有事情，是不是应该提前告知我一声，哪怕是发条信息通知我一声呢？”
陈述年：“是我不对。”
许寅的气一下泻了下去。
但他心里很不甘，咬着牙警告陈述年，“如果你再这样，那我也可以这样，你玩儿消失，我也可以玩儿消失。”
陈述年：“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许寅笑道：“你们做总裁的就是这么宽于律己的？”
陈述年没有说话。
许寅被他盯得发毛，避开了视线。
“不可以不理我，不可以消失。”
说完，陈述年绕过桌子坐到了他的身边。
每次开完会，陈述年的身上都会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陈述年靠近许寅，掐着许寅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许寅知道他在等。
许寅故意和他作对，陈述年没有等到答案，手上的力道重了一些。
“不听话的不是你吗？”陈述年捏了一下他的下巴。
许寅被迫张开了嘴巴，他的下唇被他要出了两个很小的坑。
但并没有反应过来陈述年说的不听话是什么意思。
他皱眉看着陈述年，对峙片刻，陈述年咬上了他的唇。
感受到腰间突然传来的温度，许寅突然推开了他。
许寅大喘着气站起来，他抹了一把手。
哒——
突然掉出来的盒子砸到了地上。
许寅惊讶地看向陈述年。
陈述年连带着椅子背推开，不慌不忙地站起来。
他弯腰捡起黑色的小方盒，对着许寅，把它打开。
“这……”许寅直愣愣地看着他，脑海里突然联想到陈述年的那张图。
“你不是说不是你吗？”
“怕你知道，”陈述年低头，把戒指取出来，给许寅戴上。
一时之间，许寅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描述现在的心情。
这些天的情绪有了出口，眼里的热流涌出。
陈述年观察着许寅的情绪，低头，在他的无名指上吻了一下。
“我爱你许寅，”他说。
许寅激动得说不出话，手在脸上抹了又抹。
陈述年手在他眼尾轻轻地擦了一下，用头顶着他，声音很闷，“还有一辆车，你可以开着他来见我。”
许寅：“我有……”
“眼睛真漂亮。”
陈提起裤子就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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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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