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寅抵达现场，警戒线周围围了很多媒体。
大家争先恐后地往前面挤。
许寅戴着口罩，穿着西装，西装有些大，定制的时候还好，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不好好吃饭，瘦了很多。
胸口的工作牌让许寅能在现场随意出入，他跟着工作人员，在会场走廊转了一圈，又悄咪咪地摸索到了内场。
人还没到，大家都在候场，许寅站在内场入口处和保安站在一起。
“到了啊？”
许寅隔着口罩发出闷声，“嗯，真的谢谢了。”
“把谢憋回去，等我从C城回来请我吃顿好的吧。”
许寅愣了一下，“你还没回来啊……”
“才几天呢？”饶明帆调笑道：“这就想我了？”
许寅没忍住笑了，“你这张嘴很容易被打。”
“那下次就不帮你忙了，你嗓子怎么这么哑？”
“有点儿咳嗽，”许寅眯着眼睛笑了：“谢谢。”
许寅挂掉了电话，抬头的时候耳边听见络绎不绝地快门声。
现场的从第二排开始到第四排已经坐满了各家媒体。
许寅往旁边挪了一下，站到一边大门的背后。
他想把自己藏起来，因为他知道，今天要来的人有很多，他没有出席过这种商务场合。
而陈述年的爸爸是今日的中心，他从来只在报纸上见过。
有安保看了许寅一眼。
许寅心虚地摸了一下工作牌，又摸了一下手上的戒指。
弯着腰往后面站了一点。
今天是他生日，两天前陈述年送他戒指，像是匆匆忙忙地赶了回去。
之后的一天他们都没有见面。
他第一次走近陈述年没有他的生活里。
心情此刻有些澎湃。
打听到今天要发布的项目是陈述年带领团队研究的，他上头派人来给他颁奖，决定在这里见证陈述年的辉煌时刻。
他想一点点接触到他不知道的那一部分陈述年。
闪光灯闪的许寅的眼光有一点疼。
门口传来动静，各个高层及各公司代表人入场签到。
大屏上已经开始放产品的宣传片。
有些人物在接受采访。
这是是一款新型的智能系统。
许寅跟着看完了全程，对于门外汉来说，这样的产品对于他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许寅看着前排的位置一个个坐满，紧接着，最中心的那个位置，一位身着西服，身材高挑的中年男士坐了下来。
他比其他人都显得英俊，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领导者气质。
从他和陈述年那双极度相似的眼睛来看，那应该是陈述年的爸爸陈明生。不断又有特意怕走到他的位置打招呼。
许寅此刻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地发出了汗。
往出口处看过来的时候，许寅下意识有一点怵他。
果然，主持人邀请陈明生上台。
许寅四处看，到目前为止没有看到陈述年。
他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有点儿失望。
要是陈述年没有来的话怎么办？
他今天跟饶明帆确认，看见了产品介绍人上面的名字才来的。
许寅挪动了脚步，从门后出来站到了离发言台近一些地方。
那里有几个工作人员在交头接耳。
然而许寅不敢过去和他们搭话。
陈明生上台，底下下掌声一片。
演讲十分钟过去之后，活动正式进入产品宣介。
突然，台后的灯光打亮，陈述年走了进来。
那是许寅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陈述年的身份地位。
尽管他反复观看公司的敲钟视频。
他也没有像此刻这么切身实际地体验过。
仿佛一切的目光就应该聚集在这么一个人身上。
许寅离不开眼光。
“据说今晚要宣布一个大事。”
“是不是那个？”
“哈哈，我刚才看见人了，很好看啊。”
“简直是金童玉女。”
许寅听到身后两个人在议论，他不知不觉地走到离台子最近的地方。
手里的戒指磨搓，许寅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看着陈述年。
今晚他就要把平安符送给陈述年。
陈述年对什么东西都是一样的态度，这个不起眼的礼物，虽然显得很寒酸，但他以后会给陈述年更多。
他有很多话想对陈述年说。
陈述年说话总是表情淡淡的，只有此刻，许寅看到陈述年眼里的光芒。
专注，自信，在自己的领域游刃有余。
不知不觉，他的视线就挪不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大概演讲结束，陈述年转身，准备从台上下来。
许寅挪动脚步，走到了保镖身后。
陈述年的肩膀却被人从后面拦住。
陈明生朝他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看着陈明生的口型，好像在说“做得好”。
紧接着，陈述年又被迫面向观众。
许寅回过神来。
底下的闪光灯，快门声不停，带起一片光亮，从上往下看，像是一片星海。
陈述年眼里的光却在此时消失了，变回了冷淡麻木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许寅顿时的心有一点痛。
鎏金壁画旁的侧门打开，几个门童并排拉住这扇十几米高的门。
动静不小，许寅手挡住眼睛，身体自觉地朝那边转过去。
是于思。
周边响起一阵哄闹，刚才在旁边的两个工作人员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许寅下意识地瞪大双眼。
名单上，并没有于思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刚才那两个工作人员的对话。
说今晚有大事要宣布，许寅心里突然烦躁起来。
本来就不太合身的西装突然变得有一些紧，许寅有些喘不上气来。
于思和丈夫一直是很恩爱的形象，虽然陈明生从来没有在大众镜头里面出现过，但在于思口头塑造之中，两夫妻一直算是娱乐圈的典范。
但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
许寅看向台上的陈述年和陈明生。
并没有一个人在笑。
于思穿着旗袍缓缓走上台，就像无数次的红毯上，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陈明生和她拥抱，又碰了一下脸颊。
许寅觉得，他们看起来并不恩爱。
于思淡定从容地接过话筒。
“欢迎大家来到发布会，会程进行到现在，我和先生准备宣布一个事情……”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直白。
莫不其然和于思对上了眼神。
于思看到他了，许寅只觉得慌。
于思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怔愣，大概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紧接着声音在耳边炸开。
“述年和姜子雨小姐，明日订婚，期待大家来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许寅：“……”
这个时候，陈述年的头往旁边偏了一点，许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神一顿。
——坐在第一排角落，那个精致又漂亮，穿着小礼服，头上戴着银钻皇冠的女生。
许寅难以置信地接近机械般地转头看向处于正中心的陈述年。
之后，他的视线不知道往哪里看。更不知道那位叫姜子雨的女士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真的只有一瞬间，于思的笑容貌似比之前更加灿烂，仿佛在骂许寅“婊子”。
许寅下意识后退。
慌乱，屈辱，愤恨。
紧接着，他看到女生站起来。
于思说的话许寅已经听不清，因为他看见了女生手上的戒指。
和他的一模一样的。
订婚？
许寅正好听到这两个字。
没办法呼吸，许寅一步又一步地后退。
他震惊又失望地看向陈述年。
此刻不知道要干什么。
心像是要破出胸腔。
许寅已经失去了耳朵，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许寅捂着嘴从后台处的校门跑了出去。
.
“许寅！”
身后传来声音。
许寅不管身后有多少双眼睛，直直地冲下二楼，奔向铺满红地毯的走廊拐角处。
“唔——”
他一口吐了出来。
弯着腰剧烈地喘息，许寅看向镜中的自己。
他的头很疼。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月前陈述年的失联。
工作？
项目？
失联？
冷漠？
戒指……
他狠狠地把戒指抠下来，用力地甩了出去。
戒指砸到墙上，发出嘭地一声。
无名指的指根手指被他抓出了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你觉得一周来两次算什么？”
耳边是于思的笑。
灯光昏黄，许寅已经看不清。
“许寅。”
“滚！”
肩膀传来触感的一瞬间许寅反手一拧。
身后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另一只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怕，是我。”
许寅恶狠狠地看着对方，怒火已经像是惯性没有办法停下来。
饶明帆单手扶住他的腰，问：“你现在状态很差，我们要不要转个地方？”
“你……”许寅看着他，咬紧的嘴唇缓缓地松开，“不是在C城吗？”
饶明帆没有说话，手没有松开。
这个时候发现自己被欺骗让许寅一下昏了头脑。
“滚！”
许寅一把甩开饶明帆的手。
因为太过用力，手在洗漱台上撞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许寅吃痛地闭了一下双眼。
充满警惕地看着饶明帆。
饶明帆却并不生气，充满了担忧，“许寅，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我在酒店开了房间，就在这个隔壁，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而且你是演员，这对你影响不好。”
“我不做演员了我不做演员……”
耳边嗡嗡作响，脑海中盘旋着各种警告，压力和困惑伴随着眩晕，许寅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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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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