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的工作安排就是这样，不过明天约了摄影师拍照。”
于思“嗯”了一声，助理报告完复出之后的行程之后就回去了。
她手指在一套首饰的设计图上停下来，然后点击发送，放下平板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开着，陈述年在家几乎都会关门。
她透过门缝，猛地推开了门。
“你干什么！”
窗台上的人并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于思不敢动。
陈述年十一岁那年从二楼阳台上跳下去，初一的门槛都还没迈出，就在医院住了一个月。
于思的身体发着抖。
咬着牙开口，“下来！”
陈述年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缓缓扭头看了于思一样。
他没有遵从于思的安排，他也不是要跳楼，只是坐在栏杆上，他觉得放松。
他又转回去，淡漠地看向黑夜。
他本来是想过去给许寅道歉的。
可许寅为什么不明白他呢？
他不会和姜子雨结婚，他只会和许寅结婚。
订婚对于他来说不意味什么，他为了自己的工作，为了事业，为了许寅。
为了许寅？
陈述年单手握着栏杆，臀部就在栏杆上落了一小块，他点了支烟，却像不知道怎么抽似的，三根手指捏着。
有光从院子外打进来，落在他的双眼上，那双往常没有任何情绪的双眼充满了怨恨。
“你快下来，来人啊！”
于思见他挪动了一下，连忙大喊叫人。
陈述年看着这十几米高的落地距离。
管家打开了满院的灯。
远门停下的车，车上走下来的人，他们对事一眼。
直到被人从身后架着下来，他才反应过来。
许寅，今天是和他说分手，没错。
可他没有同意，就不能是分手吧。
他可以重新追许寅，从一开始那样。
许寅是很心软的人。
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说过，没有想过要分开。
那为什么要分开呢？
陈述年觉得，一定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事情。
“你在闹什么？”
陈述年看着自己的父亲。
陈明生依然有威严。
“来人！给我拖下去！”
他是一个可以为了事业不回家的父亲。
陈述年每次见到他，只会想起自己被关在地下室的样子。
果然。
陈明生叫人，把陈述年架到了二楼角落，连窗户都没有的一个空房间。
陈述年没有反抗，他知道反抗没有用。
只是双手环抱住膝盖，把自己困在一个小角落。
双眼平静，眼里的怨恨淡了些，又变得有几分麻木。
电脑没有了，手机没有了，玩具也没有。
现在连许寅都没有了。
先睡吧。
许寅一直整晚没睡。
经纪合约他签了两年，还剩下一个半月。
本来应该续约了，但现在不打算了。
蒋红对他做出的决定没太大反应。
许寅自觉，对于一个没有业绩，只是服从，没办法争取的人，大概没有人会觉得可惜。
“怎么？”烈焰般的红唇吐了一口烟圈，“确定是这样才来给我说的？”
许寅点头，“嗯。”
“让我猜猜，要不就是失恋了，要不就是对这个圈子失望了？但是失望总得有个理由，你应
该是失恋了。”
“你，你怎么知道？”
蒋红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新谈的，就是因为很乖，所以那次那个绯闻应该算是真的。”
“红姐……”许寅其实一开始没有打算瞒着蒋红，这个圈子本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秘密，“对不起。”
当初经纪人给他压下来，对于这些事情没有多问，只是一味地相信许寅的话。
蒋红轻笑一声。
许寅知道她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其实很有天赋，外形条件也很好，”蒋红问：“真不做了？”
许寅没忍住笑了，“你这话说得，像是拉皮条的？”
“不成功是暂时的，不要把双眼放在那些总是一步就能成功的少数。”
许寅：“我明白……我只是，这个状态好像做不了什么事情。”
“是需要时间。”蒋红从椅子上下来，“我只是想提醒你，爱情失败了，跟事业不要挂上勾，不然到最后什么都不剩。”
蒋红今年34岁，是一个很精明的经纪人，她对许寅其实一直挺照顾，相比起其它经纪人，更多的是提醒不是逼迫。
手下的艺人其实都把她当姐。
许寅认真地看着他，“我不会的。”
“有新的打算？”
许寅：“大概……有吧。”
“一辈子都不做这个了？”
“没想好，”许寅很诚实。
不甘心。
许寅对于自己是否喜欢这个行业，一开始是坚定的。
但后来，其实是存疑的。
他是一个既然做了就会想要做好的人，才会在这个行业一直呆到现在。
无论起初的想法是什么，但他现阶段，确实反感更占多。
蒋红的烟快抽完了，许寅接过烟蒂，把它按到烟灰缸里。
“其实一开始是抱着热情来的，如果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就对了，”蒋红依旧高傲的姿势，只是在这一刻，眼神放软，她拿过许寅递过来的文件，“话不要说太满，以后也可以来找我。”
蒋红走后，许寅陷入了更大的迷茫。
果然，人不能自轻自贱，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从一开始因为需要工作，进入了娱乐圈，到后来在拍照过程之中得到的快乐，再到后来，找着机会，满怀热情地拍完了第一部戏。
到后来……
他确实在不断的挫折与不可预料之中开始怀疑自己。
最后把精神全部寄托在爱情里。
他狠陈述年，他恨他做的这些事情，他也恨他，可以那么自私地为了自己，全然不顾地毁灭他拥有的很少的东西。
但他恨的，是自己，是很爱他的自己。
他是不理智的。
但他是清醒的。
不过是清醒地走进去罢了。
可现在要怎么走出来？走出来之后干什么？
许寅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子里。
就连此刻，他都不得不承认，他会想起陈述年，虽然不是爱。
不得不承认的懦弱。
他所认为，咬牙切齿坚持下去的一切，都崩塌了。
消失了。
眼前浮现的，是相遇的种种。
他们曾经像小狗一样抱在一起。也曾台上台下地仰望对方。
而现在，只剩下了悲痛，都留给了他自己。
怎么办？
.
被一通电话吵醒。
许寅从被褥里抬起脸。
“许寅，你在哪里？”
是饶明帆的声音。
许寅现在不想接触和这个圈子，或者说会涉及到订婚事情任何的人。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沙哑，也有几分敷衍，“睡觉。”
饶明帆在那头停顿了一下，“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许寅皱眉，“没有。”
他终于又变回了那个样子。
那个浑身带着刺的少年。
那个为了保护自己，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的人。
饶明帆却不急不恼，语气一如既往的轻巧，“我这边有个拍摄项目，模特跑了，想找你来救救急。”
“签了约还能跑？”许寅坐正，他才发现，睡出的汗沾着头发一起黏着他的脑门，他一把往后抹，露出带着倦意但依旧明亮的双眼。
“欺负人呗！”
许寅被他的语气逗笑了。
“那你应该去找红红姐，我自己做不了主。”
“谈好了！”电话那头有些闹，饶明帆换了个地方，说：“谈好了才敢找你，怕你为难我。”
“什么时候为难你了？”
饶明帆笑了两下，“许寅喽！”
两个人你来我往了几句，许寅已经清醒了。
饶明帆说：“明天出发，拍外景，要去一个水乡，顺便去旅游。”
“可以。”
“明天见。”
许寅挂了电话。
坐在地上缓了一阵。
等出去回来，把房子也换了吧。
.
第二天一大早，饶明帆的车就在楼下等着了。
门被敲响，许寅背着包去开门。
“怎么是你？”
许寅收拾东西总是动作很慢，昨晚他告诉了饶明帆家的地址，以为会是助理来接他，没想到是饶明帆本人。
行李还在房间，许寅开着门，邀请饶明帆进来喝水。
饶明帆不急不慢地拖鞋走了进来，“水就算了，你吃早饭没？”
许寅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有，本来想着一会儿下楼买个面包。”
饶明帆说：“不着急，我停在车库的，一会儿陪你出去喝个粥或者吃个面再走。”
“不用……”
饶明帆笑着说：“你也不想吃休息站的吃的吧，快。”
许寅头也没回走进卧室，“好。”
许寅走进卧室，饶明帆坐到了沙发上。
简单的装修风格，适合一个人居住的大小。
饶明帆的眼睛在墙上挂着的照片上扫了一眼。
他跪在沙发上，用手拂过镜头中的人脸。
抬头环视了一圈，又收回了手。
“好了！”
声音从卧室传来，紧接着人走了出来。
许寅和他视线相碰的时候愣了一下。
“那个照片就是你第一次给我拍的，我不知道摆在哪里，这个家太空了，我就挂墙上了，不愧是大摄影师。”
饶明帆看着他脸上坦然的表情，“这次去拍了，我再送你。”
“嗯！”许寅点头。
饶明帆过去帮他接过行李，“走吧。”
出去散散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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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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