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场的空气比红土空地更稠，像掺了血的糖浆，每吸一口都带着铁锈的腥甜。暗红色灌木的枝叶上挂着透明粘液，于寒踩上去时，鞋底传来“滋滋”的腐蚀声，低头便看见鞋面被溶出细小的坑洼。
“停。”佟佳突然抬手，耳朵微微颤动，“前方五十米，至少十只蚀骨虫在爬动，声音很密集，像是在啃食什么东西。”
乐晨的光屏瞬间亮起，蓝色光纹快速交织出三维地形图，灌木区的轮廓里标着十几个红色光点：“坐标（37，19），虫群聚集在一棵枯树下，体型中等，没有发现巢穴迹象。许桉航，能查到它们的习性吗？”
许桉航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一行行文字跳出来：“蚀骨虫，以腐肉为食，腹部软肉是弱点，但外壳硬度相当于普通钢铁。怕高温和低温，姚景喻的‘冰封’和……”他顿了顿，看向人群，“目前没人有高温相关能力，只能靠物理攻击。”
姚景喻上前一步，指尖泛着冷蓝的光：“我能冻结它们的行动，但最多维持三十秒，你们得在这段时间里找到虫核。”张余垚已经调出一把短刃，刀刃在永夜下泛着寒光：“我和于寒负责攻击，程悦用风把粘液吹开，别挡着我们的视线。”
程悦点头，抬手挥出一股旋风，灌木上的粘液被卷成雾状，露出下面漆黑的虫身——那些蚀骨虫正趴在枯树干上，口器不断啃咬着树皮，黑色的□□顺着树干往下流，在红土上积成小洼。
“动手！”
姚景喻的声音落下，冷蓝光束瞬间射向虫群。最先接触到光束的蚀骨虫身体猛地僵住，外壳迅速结上白霜，紧接着，更多的冰霜蔓延开来，十只蚀骨虫全被冻在原地，口器还保持着啃咬的姿势。
于寒攥紧折叠刀，跟着张余垚冲上去。他瞄准一只蚀骨虫的腹部，刀刃狠狠刺下——“铛”的一声脆响，刀刃竟被弹开，只在外壳上留下一道白痕。
“妈的，这么硬！”张余垚低骂一声，换了个角度，用短刃的尖端往虫腹褶皱处戳去，这次终于刺破了软肉，黑色□□喷溅出来，溅在他的手臂上，立刻传来灼烧的痛感。
“小心□□！”于寒提醒道，他试着集中精神，想创造一把更锋利的武器——比如带锯齿的军刀。指尖亮起白光，可这次的光芒比之前更暗，军刀的轮廓只出现了一半就消散了，太阳穴传来尖锐的刺痛，眼前甚至闪过一片血红。
“于寒，你没事吧？”金乐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快步走过来，伸手碰了碰于寒的太阳穴，暖流再次涌来，刺痛感减轻了些，“别勉强自己，精神力透支会出事的。”
于寒咬咬牙，重新握紧折叠刀：“没事，继续。”他绕到另一只蚀骨虫身后，趁着冰霜还没融化，用尽全力将刀刃捅进虫腹最软的地方。这次终于成功了，他感觉刀刃碰到了坚硬的东西，连忙往外一拔——一颗米粒大的白色虫核跟着掉出来，滚落在红土上。
“拿到了！”他刚要弯腰去捡，突然听见佟佳的惊呼：“后面还有虫群！数量很多，正在往这边来！”
于寒回头，看见远处的灌木丛里涌动着黑色的浪潮，至少有上百只蚀骨虫爬过来，它们的外壳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冷光，口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姚景喻，还能冻结吗？”乐晨的光屏上红色光点密密麻麻，“危险系数已经到85%了，再不走会被包围的！”
姚景喻脸色发白：“我的能力还在冷却，至少要等一分钟！”程悦已经调出最大的旋风，试图阻挡虫群前进，可那些蚀骨虫根本不怕风，依旧朝着这边爬来，甚至有几只被风吹到半空，落地后立刻调整方向，继续前进。
人群开始慌乱。菀平紧紧抓着虞笑笑的手，身体不停发抖；柳昕抱着笔记本电脑，不停尝试连接信号，屏幕上却只有“无网络”的提示；齐年想生成更多矿泉水，可掌心只出现了半瓶，还没拿稳就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于寒的心脏狂跳，肿瘤带来的头痛和能力透支的刺痛叠加在一起，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看着逼近的虫群，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果创造一个陷阱呢？比如带尖刺的地刺，直接刺穿它们的腹部。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他的精神力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指尖的白光突然变得刺眼，甚至盖过了永夜的黑暗。地面开始震动，红土下钻出一根根银色的尖刺，朝着虫群的方向延伸，最前面的几只蚀骨虫刚好爬过来，尖刺直接刺穿了它们的腹部，白色的虫核掉落在红土上。
“于寒！你在干什么？！”乐晨的声音带着惊慌，“你的精神力已经快到阈值了，再用能力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于寒已经创造出更多的尖刺，这些尖刺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形成一道尖刺墙，将虫群挡在外面。可于寒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指尖的白光开始闪烁，尖刺的形状也变得扭曲，有些尖刺顶端甚至长出了细小的倒钩，看起来更像某种生物的獠牙。
“于寒，停下来！”金乐瞳冲过来，想按住他的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于寒的视线已经模糊，他看着尖刺墙上挣扎的蚀骨虫，脑子里竟闪过病床上的画面——消毒水的气味，医生摇头的表情，还有肿瘤在脑子里啃噬的痛感。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他低声呢喃着，精神力再次爆发，尖刺墙突然朝着虫群压过去，无数只蚀骨虫被刺穿，黑色□□和白色虫核混在一起，像一场诡异的雨。
“够了！”
一声暴喝响起，赵虎（此处原文遗漏，根据前文逻辑补充，或可替换为任一角色，此处以赵虎为例）冲过来，一拳打在于寒的肩膀上。于寒被打得一个趔趄，指尖的白光瞬间熄灭，尖刺墙也化作光点消散了。
“你疯了吗？！”赵虎抓住他的衣领，“再用能力你会把自己的精神力耗尽！到时候不用虫咬，你自己就先垮了！”
于寒喘着气，意识慢慢清醒过来。他看着满地的虫核和蚀骨虫尸体，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白光的温度，可太阳穴的刺痛已经减轻了些，只是脑子里还有嗡嗡的响声。
“我……”他想说什么，却被金乐瞳打断：“先别说了，你的精神力透支太严重，我帮你稳定一下。”她再次伸手碰了碰于寒的太阳穴，这次的暖流更明显，甚至让他有了一丝眩晕感。
乐晨的光屏上显示着“虫群退去”的字样：“刚才的尖刺墙吓到它们了，暂时不会过来。我们已经拿到了十五颗虫核，足够兑换一颗半红珠，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众人点头，没人再提于寒刚才的异常，可于寒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古谷正把玩着硬币，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他；单尘的身影在不远处的灌木后一闪而过，似乎在观察他；还有柏溪，她正低头调整地形模型，可手指却在微微发抖。
于寒攥紧拳头，指尖的折叠刀已经消失了。他知道，刚才那股不受控制的疯狂，不是偶然——裁判长说的“精神状态越不稳定，能力效果越强”，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而他，已经踩进去了第一步。
队伍慢慢往狩猎场入口方向走，佟佳依旧在听着周围的动静，程悦用风扫开路上的粘液，金乐瞳走在于寒身边，时不时帮他稳定精神力。于寒落在队伍最后，他回头看向刚才的战场，红土上还残留着黑色的□□和白色的虫核，在永夜下像一幅诡异的画。
突然，他注意到一棵灌木的后面，有一道银色的光闪过——那是一枚徽章，和裁判长01胸前的徽章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数字不是“01”，而是“07”。
于寒刚想走过去捡，徽章却突然化作光点消散了。他愣在原地，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场游戏里，除了裁判长01，还有其他的裁判？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枚“07”徽章的主人，此刻正躲在远处的黑色轮廓里，透过屏幕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和于寒刚才相似的、疯狂的笑。
“目标精神阈值已达65%，符合预期。”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继续观察，等待下一个触发点。”
嘿嘿，喜欢看就多更点[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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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虫噬与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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