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时景抬头望着燕择鸣,他想自己一定是喝醉了,席间喝了一杯又一杯,他笃定燕择鸣不会丢下他不管,但是如果丢下了呢……
乐时景不敢想,他只是看不得一大帮人围着燕择鸣,更看不得他被灌酒的样子,脑袋一热就冲跑了上去,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挡在他面前了。
事已至此,乐时景只好赌一把,就赌燕择鸣不会丢下自己。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燕择鸣领着他回了家,甚至给他拿了一条新的浴巾,浴巾柔软的像是云朵,只是捏在手里,乐时景就觉得快要飞上云端了。
这可是燕择鸣从卧室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还是他亲手给的。
或许是太高兴了,也可能是真的喝多了,乐时景一个脚滑,狠狠磕在淋浴间的玻璃门上,猛得疼痛没有让他清醒,反倒害得脑袋更晕了,他眯开眼,恍惚间,看见燕择鸣推开门,从外面跑进来,直直跑到自己面前,不带半点停顿,脸上竟然挂着少有的慌忙。
“乐时景?你在做什么?”燕择鸣看着眼前红着脸的男人,视线只是短暂停留在乐时景身上,很快又顺着他头顶的水柱移走了。
乐时景见他不看自己了,有些不高兴。
燕择鸣叹口气,一抬手,乐时景头顶还在冒水的花洒就被停住了,耳边滴滴答答的水声也没了,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熟悉的呼吸声。
两人都湿透了。
燕择鸣的白衬衣紧贴在身上,肌肉轮廓一下就被勾勒出来,腰部没有赘肉,线条紧致流畅,他解开领口的扣子,把领带卷起来,放在一边的洗手台上,喉结轻轻滚动着,略长的黑发发丝被水打湿,粘在脖颈的一侧,他朝着乐时景伸出手来,要拉他起来。
乐时景眼神略显的呆滞,一动不动地盯着燕择鸣脖子上的那颗黑痣,一点黑色在那片雪白里显得突兀。
好想咬一口。
他缓缓伸出手,燕择鸣也朝他凑得更近了些,等着拉他起来,却不想,乐时景竟直接掠过那只手,贴了上去,指尖玩味地绕起燕择鸣的头发,拇指指腹轻轻抚摸着略湿的发尾,又耍脾气似的,将那几缕头发揉得糟乱,像是在向刚才不看自己的燕择鸣表示不满。
这一动作在燕择鸣看来,是乐时景在挑逗自己,甚至在主动讨好、祈求,想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尽管拙劣幼稚。
燕择鸣皱了皱眉,他知道乐时景敢这样做,是因为他喝多了。
燕择鸣扭着头不去看他,余光瞟了眼落在乐时景手里的发丝,他有些心疼自己的头发,但也无可奈何,他推不动他,也懒得和醉鬼讲道理。
乐时景浑身酒气,吐出的每一口热气都夹杂着浓烈的酒味,燕择鸣离他很近,不由得怀疑自己也快醉了。
“燕先生。”
“先生。”
“择鸣。”
……
“燕择鸣。”
乐时景轻轻唤着在他这里燕择鸣的所有称呼,尤其是“燕择鸣”这个名字,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叫过了,但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刻在骨髓里的名字,就像海上潮汐潮落都刻在月亮上一样,即使日夜更迭,时光荏苒也都不会消失。
他太想好好瞧瞧燕择鸣了,好好瞧瞧失而复得的小鸟儿,再听一听自己想念了五年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燕择鸣。”乐时景又唤了声,燕择鸣没有应,只是坐在淋浴间的积水里。
心似乎也和身体一样,浸泡在冷水中,悄然动摇着。
乐时景早就看不清其他东西,也不记得自己在哪了,但唯独清楚明白的是自己眼前的人——是燕择鸣。
乐时景仗着酒意,一遍又一遍地叫,另一只手也不安分地搭上燕择鸣的手,勾着他的小拇指,轻轻蹭着手背。
燕择鸣叹了口气,反手攥着乐时景不安分的手,紧紧扣着,应了他一声。
“我在这里。”
“燕择鸣,看看我吧。”乐时景大胆地说着,仰着脑袋,把脸凑到燕择鸣眼前,“看看我,看着我的脸,不许看别的。”
燕择鸣叹了口气,应了声,转回头,垂眼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乐时景,他细细看着他的眉眼,睫毛卷翘,乌黑的瞳仁里全都是自己。
凑得太近,鼻尖快要碰上了,乐时景嘴角溢出的热气,被风吹冷了,落在燕择鸣的下巴上,却又成了滚烫的热浪一下又一下地撞在他的心尖上。
一定是乐时景的酒气害得自己也醉了,明明还在生气他的不告而别。
明明当时那么生气。
乐时景咧着嘴笑,脸贴着燕择鸣的胸口,那一片被水浸透的冰凉,让乐时景暖热了,他仰着脸,闻到了燕择鸣身上的男士香水味。
这味道是属于燕择鸣的,乐时景心里只觉得安稳。
他强撑着困意睁开眼,望着燕择鸣的嘴唇,如果可以,他还想更进一步。
但终究抵不过困意,来不及挣扎,眼皮就困意被压了下去,他倚在燕择鸣怀里,睡了过去,脸依旧紧紧贴着燕择鸣的胸膛。
“诶,乐时景?乐时景!”燕择鸣见乐时景合上眼,拍了拍他的背,又冲着耳朵叫了几声他的名字。
没有一点动静,看起来已经睡熟了。
燕择鸣叹了口气,手刚悬在乐时景肩上,正准备推开他站起来,就被熟睡中的乐时景搂住了腰。
他微微一怔,有些愣神,燕择鸣记得以前乐时景也总这样搂着自己睡觉,不禁再次垂眼打量起怀里的男人。
从重逢到现在,都太匆忙了,害得自己来不及好生看看乐时景,他好像总是垂着头在认错。
他变了不少,高大帅气,比五年前看起来成熟不少,面部线条更加硬朗,眉眼也没有了当年的稚气,真的变了很多。
燕择鸣吸了口气,顿时觉得头晕眼花,疲惫不堪,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了。
他猛得发现自己挣扎太久,不知不觉生了乐时景这么多年的气,按道理早该扔下他,但却还一直老老实实地记着乐时景,好的坏的全都记得清楚,他搅坏了自己的心,甚至时不时会将音乐挤出去,这一切明明都是值得生气的。
可是现在,自己太累了。
燕择鸣不想再生气了,他轻轻拍着乐时景的肩,将他圈在自己怀里,又吻上了他的头发。
烂醉的人不再胡闹了,就像是随海漂流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停止了漂泊,安心睡去 。
乐时景睡得沉,燕择鸣搂得紧。
以后,不会再逃走了吧。
不要再逃走了,乐时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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