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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留下

季寒烛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那截手腕细得他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皮肤上新鲜的划痕和尚未消退的旧痕交织,刺得他眼睛生疼。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情感冲击,愤怒、恐慌、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几乎要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焚烧殆尽。

林栖被他抓住手腕,身体猛地一僵,像是受惊的动物,下意识地就要挣扎。他抬起头,那双总是平静或带着疏离的眸子此刻泛着红,里面是未散尽的痛苦和一种被窥破秘密的狼狈与恼怒。

“放开!”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抗拒,试图抽回手,却发现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牢固。

“你在干什么?!”季寒烛的声音比他更哑,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手上的力道却不容置疑,另一只手已经迅速从随身医疗包里拿出消毒喷雾和绷带,动作带着一种与他语气不符的、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

林栖看着他动作,忽然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自嘲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尖锐:“干什么?将军看不出来吗?我在让自己清醒一点。毕竟,我只是个‘运气不好的普通Beta’,不像你们Alpha,天生强大,永远……理智。”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尾音微微上挑,像是一根浸了冰的针,精准地扎在季寒烛关于“失控”和“遗忘”的记忆神经上。

季寒烛处理伤口的动作顿了一下,消毒喷雾的冰凉触感让林栖的手臂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他抬起眼,深邃的眸子里情绪翻涌,像是风暴前夕的海面,最终却只是更紧地、却又控制着力道握住了他的手腕,沉默而迅速地开始清理那道狰狞的伤口。

“你不是运气不好。”季寒烛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的、几乎要破壳而出的力度,“你是我见过……最坚韧,也最麻烦的人。”

“麻烦”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认命的纵容。

林栖睫毛颤了颤,像是被这意外的评价触动,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带刺的模样,偏过头,不再看他,只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承蒙将军夸奖,不胜荣幸。” 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几乎要溢出来。

舱室内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以及药物和淡淡血腥气混合的味道,萦绕在愈发浓郁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栀子花香中,形成一种诡异而亲密的氛围。

就在这时,季寒烛的私人通讯器发出了尖锐的、代表最高优先级且不容拒绝的蜂鸣。他眉头狠狠一拧,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不耐,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刻理会任何外界干扰。

“接吧,将军。”林栖却忽然开口,声音恢复了点平日的冷静,却带着一丝凉薄的、看戏般的调侃,“万一又是军部哪位跺跺脚帝国都要震三震的大人物,想知道我这个‘不稳定因素’死了没有,或者……迫不及待想知道我怎么还没被‘涅槃会’招揽走呢?毕竟,像我这样‘来路不明’又‘能力特殊’的,可是香饽饽。”

他刻意加重了那几个词,仿佛在咀嚼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季寒烛动作一顿,看向林栖的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你知道涅槃会?” 这个消息属于高度机密,以林栖目前的权限,根本不可能接触到。

林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没什么温度,却像冰雪里开出的毒花,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冷艳:“能让军部如此紧张,甚至不惜派出您这样的帝国壁垒亲自出马,况且前期三支精锐探索队全军覆没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这遗迹里还藏着这种闻所未闻、连帝国科技树都点不出来的能量科技……除了那个只在最高层级流传的、致力于‘颠覆现有ABO秩序’的涅槃会,还能有谁?”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在绷带上划了一下,继续用那种轻飘飘的、分析实验报告般的语气说道:“他们不是最喜欢搜集各种‘特殊’存在,无论是人,还是技术吗?我这样的,精神力异常,身份成谜,岂不是正合他们胃口?军部怕我投诚,又舍不得我这‘好用’的工具,这心态,不是显而易见么?”

他分析得条理清晰,逻辑严密,语气却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这种置身事外的冷静和洞察力,反而更让人心惊。季寒烛发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看透眼前这个人。他不仅拥有强大的力量,更有着与之匹配的、可怕的头脑。

季寒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讯接听。

果然,是统帅部那位与他素来政见不合、以强硬和疑心重著称的元老,奥卡斯上将的全息投影,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出现在狭小的舱室内。奥卡斯脸色阴沉,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舱内,在看到季寒烛正半跪在地上给林栖包扎手臂,而林栖衣衫略显凌乱、脸色苍白、手臂缠着绷带,一副刚经历过什么的脆弱模样时,他花白的眉毛紧紧皱起,毫不掩饰其下的审视与不赞同。

“季将军!”奥卡斯的声音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丝急切,“任务简报为什么严重超时未提交?遗迹核心区域到底发生了什么?能量监测卫星显示该区域有异常高能爆发,接近战略级武器水准!林栖顾问呢?他必须立刻出现在镜头前!他的精神状态评估、那份‘特殊能力’的详细分析报告,以及他在能量爆发期间的所有行为数据,统帅部要求立刻、无条件上传!” 他一连串的命令砸下来,语气咄咄逼人,重点完全聚焦在了林栖身上。

季寒烛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躯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巧妙地挡在了林栖与奥卡斯的全息影像之间,隔绝了那充满探究和压力的视线。

他的声音冷得像亘古不化的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奥卡斯上将,任务过程中遭遇突发性高强度能量风暴及大量未知高攻击性能量生物袭击,情况危急。林栖顾问为保护团队,协助突破困境,身体负伤,目前急需静养。详细任务报告,待返回基地,确认人员安全后,我会亲自提交。”

“保护团队?协助突破?”奥卡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和轻蔑,“一个连信息素都没有的Beta,靠什么保护团队?靠什么协助突破连精英Alpha都束手无策的困境?季将军!我希望你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被某些……手段诡异的人迷惑了判断!统帅部需要的是绝对的安全和稳定!这不是儿戏!我要求立刻、现在、与林栖顾问直接对话,确认他的真实状态和……对帝国的忠诚度!”

这话已经相当不客气,几乎是直接指着鼻子质疑林栖是内奸,并且暗讽季寒烛因私废公,感情用事。

林栖在季寒烛身后,轻轻笑出了声。那笑声清越,在压抑的舱室内显得格外清晰,却像是一阵冷风,带着一股子冰冷的讽刺意味,刮过每个人的耳膜。

他扶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慢慢站起身,动作显得有些吃力,却异常坚定地从季寒烛身后走了出来。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唇上缺乏血色,手臂上缠绕的白色绷带刺眼夺目,但当他抬起眼时,那双眸子却重新燃起了那种能让奥卡斯这种见惯风浪的老牌Alpha都感到隐隐不适的、过于平静而锐利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奥卡斯上将,”林栖开口,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近乎虚伪的恭敬,但用词却像淬了毒的刀,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的忠诚,或许在您看来虚无缥缈,但它目前明码标价,取决于帝国财政拨付给我的那份薪水,以及……我的直属上司,季寒烛将军的态度是否让我满意。至于我的状态,如您所见,还活着,暂时没疯,也还没被涅槃会策反,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他最后三个字说得又轻又慢,带着一种致命的挑衅。

奥卡斯被他这番堪称大逆不道的言论噎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林栖:“你!狂妄!”

“至于我靠什么保护团队,”林栖仿佛没看到他的愤怒,径自说了下去,他甚至微微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指尖若有若无地拂过自己依旧抽痛的额角,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脆弱感,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大概就是靠这点您和军部既看不上眼,又迫切想弄明白的、‘来路不明’的小把戏,提前预警了三次足以将所有人埋在地底的塌方,指出了七次能量生物的核心弱点让队伍得以反击,并且,在所有人包括季将军都被能量屏障困住、几乎要绝望等死的时候,找到了那看似完美无缺的屏障的唯一节点,让季将军有机会一击即中,带我们这群您眼中的‘累赘’活着走了出来。”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迎上奥卡斯几乎要喷火的眼睛,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如果您觉得这还不够证明我的‘价值’和暂时的‘无害’,那我确实无能为力。毕竟,正如您所说,我只是个‘普通’的、不该拥有这种力量的Beta顾问。或许,军部应该考虑换一种思路,比如……尝试与我合作,而不是审问?”

他一口一个“普通”,一句一个“小把戏”,将奥卡斯和军部的质疑、贪婪和不安,轻描淡写却又犀利无比地摊开在了明面上,堵得这位老牌上将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处于爆发的边缘。

季寒烛站在林栖身侧,看着他以这样一种虚弱却凌厉无比的姿态,将统帅部高高在上的质疑和施压,用最尖锐的方式直接怼了回去,心中那股因林栖自残和军部逼迫而产生的烦躁与暴戾,竟奇异地平复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欣赏与纵容。

他甚至没有出声制止林栖这堪称“以下犯上”、足够上军事法庭的言行,只是默默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只亮出了锋利爪子、睥睨众生的珍贵雪豹,内心甚至升起一种“我的猫果然厉害”的诡异自豪感。

“季寒烛!你看看他!这就是你不惜动用上将权限、强行压下调查也要力保的人?!如此态度!如此言论!”奥卡斯只能将滔天的怒火转向季寒烛,试图用权威压服他。

季寒烛面无表情,仿佛刚才那些惊世骇俗的话只是寻常交流,声音沉稳如磐石:“林栖顾问所言,句句属实,皆为任务过程中发生的客观事实。他的功绩,对团队的贡献,我会一字不落地如实记录在案,并申请相应荣誉。至于他的来历和忠诚,”他上前半步,几乎与林栖并肩,目光锐利地迎向奥卡斯的全息影像,一字一顿,重若千钧,“我,季寒烛,以第一军团统帅及帝国上将之名,以我所有的荣誉、军衔和前途,为他担保。奥卡斯上将,您,还有疑问吗?”

他的担保,意味着最高级别的信用。这意味着,如果林栖未来真的被证实有任何问题,或者哪怕只是“失控”造成损失,季寒烛都将承担全部连带责任,不仅上将军衔不保,更可能面临军事审判,前途尽毁。

这不仅是对林栖能力的肯定,更是将他划入了自己的绝对保护圈,是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维护。

奥卡斯死死地盯着他们两人,目光在季寒烛决绝的脸和林栖那看似平静无波、眼底却深藏着讥诮的脸上来回扫视,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冰冷的冷哼:“很好!季将军,希望你不会为今天这冲动的决定后悔!任务继续,探索涅槃会线索为第一优先!但是,林栖顾问的一切行为,必须在你严密监控之下!返回基地后,统帅部会组成最高规格审查团,亲自对他进行全方位评估审查!这是命令!” 说完,通讯被粗暴地切断,全息影像瞬间消失,舱室内压抑的气氛却并未随之散去。

沉默重新降临。林栖仿佛刚才那番激烈的交锋耗尽了所有气力,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住什么。季寒烛立刻伸手,稳稳地扶住他的胳膊,将他引到床边坐下。

“何必跟他逞口舌之快?”季寒烛看着他苍白汗湿的额角,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扶着他的手却没有立刻松开,“奥卡斯是统帅部元老,势力盘根错节,你这样当面顶撞,只会让他更盯死你。”

林栖靠在冰冷的金属床头上,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阴影,唇色淡得几乎与脸色融为一体,语气却依旧带着他那特有的、能气死人的刺:“不然呢?将军。难道要我跪下来,感激涕零地接受他把我当成可以随意审问、切片研究,或者一旦失去价值就能随时‘处理’掉的物件?还是像个真正的、柔弱的Beta一样,躲在您身后,祈求您的庇护?”

他睁开眼,看向季寒烛,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软弱,只有一种清醒到近乎残忍的疏离,“将军,我感谢你刚才的维护。但请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更不是军部的财产或武器。我留在这里,与你们合作,是因为目前我愿意,这符合我的利益,而不是因为我必须,或者我属于这里。”

他微微抬起下巴,露出那段优美却脆弱的脖颈,以及其上若隐若现的齿痕,话语像冰冷的匕首,试图划清界限:“至于你那重若千钧的担保……将军,心意领了,但没必要。我自己的路,我自己会走,是生是死,是去是留,都与他人无关。”

这“他人”二字,他咬得格外清晰,仿佛要将季寒烛刚刚那不顾一切的维护也一并推开,拒绝任何形式的情感捆绑。

季寒烛的心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了一下,传来一阵尖锐的闷痛。他看着林栖这副竖起全身尖刺、试图将所有人推开的模样,想起他刚才在奥卡斯面前维护团队、冷静分析局势的锋芒,再联想到他私下里那绝望自残的举动……几种矛盾的特质交织在这个人身上,形成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也点燃了季寒烛心底那股强烈的、想要打破这层坚硬外壳、真正触碰到他内心的冲动。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林栖身体两侧的床沿,将他彻底困在自己与床铺构成的狭小空间里,周身那股浓郁而纯净的栀子花香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弥漫开来,几乎将林栖的每一个感官都牢牢包裹。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锁定系统,紧紧攫住林栖,不容他闪躲,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与你无关?”

林栖被他突然的靠近和周身爆发出的强烈Alpha气场慑住,呼吸微微一滞,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但他迅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强行压下那瞬间的心慌,迎上季寒烛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目光,嘴角甚至努力勾起一个带着挑衅和虚张声势的弧度:“不然呢?将军,您又是以什么身份,凭什么觉得我的生死去留,与你有关?” 他刻意用了疏离的敬语,试图拉远距离。

“标记。”季寒烛几乎是立刻回答,没有任何犹豫。他的目光灼热,如同实质般落在林栖后颈那被衣领半遮住的、属于他的齿痕上,眼神暗沉汹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我留下的标记。就算你是个Beta,没有腺体,它也存在。只要它还在一天,只要我的信息素还能在你身上留下味道,你的事,就与我有关。” 他的话语带着Alpha骨子里的蛮横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宣示意味。

林栖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点讽刺,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将军,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他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指尖轻轻点在自己后颈那处曾经被粗暴对待、如今只剩下淡淡痕迹的地方,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却又莫名勾人的诱惑。

“你易感期失控,像头野兽一样咬了我一口,清醒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把它‘处理干净’,当作从未发生。现在,时过境迁,你又拿这个你曾经急于抹去的痕迹,来对我宣示主权?” 他的指尖在那片皮肤上缓缓划过,目光直视着季寒烛变得幽深的眼睛,语速放缓,带着一种危险的、试探般的暧昧,“还是说……将军其实是后悔了?后悔当初说要‘处理干净’?现在……是想要把它,变成某种……真正的、不容置疑的联系?”

他的指尖白皙修长,点在那一处承载着混乱记忆的痕迹上,配合着他此刻苍白脆弱却偏要强装镇定的脸,和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带着水光与挑衅的眼睛,形成一种极致的、摧毁理智的视觉冲击。话语里的尖锐讽刺和深层暗示,像是最烈的催化剂,瞬间点燃了空气中早已紧绷的弦。

季寒烛的呼吸瞬间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他盯着林栖那仿佛无所畏惧、又仿佛在无声邀请的眼神,所有引以为傲的理智、克制、权衡,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被一种更原始、更汹涌的情感浪潮彻底淹没。他猛地凑近,灼热的气息完全将林栖笼罩,两人鼻尖几乎相抵,他几乎要吻上那双说出如此刻薄又诱人话语的唇,却在最后一厘米的距离险险停住,滚烫的吐息喷洒在林栖微凉的肌肤上,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是。”季寒烛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不再掩饰的坦诚,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情绪过于激动而产生的颤抖,“我后悔了。林栖,我后悔当初说了那句话。” 他承认了。在这个刚刚经历生死危机、军部高压步步紧逼、前路迷雾重重的时刻,他对着这个浑身是刺、来历成谜、仿佛随时会消失的Beta,承认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懊悔。

林栖彻底愣住了。他设想了无数种季寒烛可能的反应——可能是被激怒的呵斥,可能是冰冷的警告,可能是理智的回避。

唯独没有料到,会是如此直接、甚至带着一丝狼狈的坦白。这完全不符合季寒烛一贯冷硬强势的人设。预期的交锋落空,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措,只能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翻涌着太多他看不懂情绪的眼睛。

看着林栖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和那瞬间褪去的尖锐防备,季寒烛心底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焦躁和恐慌,反而奇异地平复了一些。他稍稍退开了一点点微乎其微的距离,但目光依旧如同最坚韧的丝线,紧紧缠绕着林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近乎恳求的纵容与无奈:

“所以,别再伤害自己。” 他的目光扫过林栖手臂上的绷带,声音低沉而有力,“我看着……很难受。”

“也别再试图把我推开。”他伸出手,不是强迫,而是带着一种郑重的意味,轻轻覆在林栖放在膝盖的手背上,那手冰凉。

“你的路,你可以自己决定怎么走。但我的路……”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更加坚定地说:“从在那个擂台上,失控标记你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和你绑在一起。无论你愿不愿意。”

“至于涅槃会,军部的压力,奥卡斯的刁难,或者其他任何麻烦……”季寒烛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林栖手臂上白色绷带的边缘,那动作与他冷硬的语气截然不同,带着一种珍视的意味,“我会解决。我会处理好。你不需要去面对这些龌龊的东西。”

他深深地看着林栖,仿佛要将他刻进灵魂深处,最后补充道,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笨拙而执拗的哄劝:

“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

“比如,”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力,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和承诺,“留在我的视线里,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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